華東區,東京。天鵝湖別墅。
漆黑的夜,無邊無際。
當天鵝湖別墅的客人們全部熟睡,上官曜睜開眼睛,輕手輕腳地下了牀。
“曜,你要去哪?”玉兒還是被他驚醒了,伸手拉住男人的胳膊。
“玉兒,睡不着,總覺得有一雙眼睛暗暗盯着我們。我必須查看一下,否則沒法安心睡。”
“我跟你一起去。”玉兒也簌簌地起牀:“但願不要驚醒鬱可燃了。她今天跟唐茵發生爭執,坐在地板上哭了一晚上。”
“恩,好。我們動作輕點。”
沒想到他們剛出了門,正要走下樓梯,卻發現漆黑的夜中亮起一個手電筒。
原來有人進入別墅。他們貓在樓梯間,仔細觀察。只見一個身披黑色風衣的女人走進別墅,那不是別人,正是白天來過的唐茵。
唐茵駕輕就熟地推開書房門,走進去。有一瞬間燈光反射到她臉上,能清楚地看見她臉上的神色有些緊張,似乎迎接她的將會是一件棘手的事似的。
而書房裡又有什麼詭異?
上官曜起身,就要踏下樓梯。玉兒拉住他:“別慌。改天再去探一探。今天唐茵在呢。”
上官曜點點頭,如果不是玉兒謹慎又細心,以他魯莽的性格說不定會惹出什麼事。還是明天再做打探吧。
他們回到房間。
……
唐茵走進書房,擰開開關,書架轟隆隆地裂開一個洞口,她順着洞口扶梯而下。來到了上官非池的臥室。
男人依舊坐在躺椅上,看到唐茵進來,男人神色清冷,只是眸子黑沉沉,像是沉淵,恐怕誰見了他這種眼神,都會落荒而逃。
這間密室修建在湖水之下,房間頂部安裝一大塊水晶,可見蔚藍色的湖水裡遊蕩着成羣的、色彩斑斕的魚。
蔚藍光芒從水晶上籠罩下來,籠在男人略帶落寞的身軀上,照的他臉頰一半清楚,一半朦朧。
唐茵心底哀嘆一聲。
“非池……”唐茵欲言又止的:“今天,我實在忍不住才把那些信都送給她。沒經過你同意,對不起。”
上官非池冷冷勾起脣角,似乎笑了一下:“你沒什麼對不起我。你爲了救你自己,便用我寫過的那些信跟她交換,人之常情,何罪之有?”
“非池!你不喜歡她知道那些信的,我知道你不喜歡。”唐茵頹然跪倒在他膝下:“你二十年從未出過這個地下室,可是今天下午,你竟然走出書房阻止我
。如果不是你怒到極點,你怎麼會出來?”
他開始寫信的前四年,那些信的確被她攔下來了,可是後來,特別是他最後的那封信,根本就沒有寄出去。如果開始是她從中作梗,那麼到了後來,是他自己放棄了。
因爲她從中作梗,他懲罰她,不給她喝血,不讓她陪着他永生。
這個懲罰,太過嚴厲。
上官非池聲音緩慢而低沉:“那些信是我自己不願意寄給鬱可燃的。歸根到底,是我自己放棄她的。我等了她五年,可是卻等不到一個答案,而我的身體已經變異,沒辦法在世間露面。生化武器的事情更不能因爲我而暴露,所以我假死,放棄了她。可是我不願意被她知道。我寧願她以爲我死掉了。我果然是個自私的男人!”他嘆了口氣,口氣裡都是自嘲。
“你還愛着她的對麼?”唐茵忽然道。
上官非池沉默片刻,脣角堆滿了苦笑,他並未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忽然問道:“唐茵,你恨我當時沒同意餵你喝我的血,是不是?”
唐茵咬了咬脣:“我只是想跟你一起長生,陪伴着你。可是……”她神色無盡地落寞:“可是我不該截下那些信。否則你也不會這麼懲罰我了。這些年,我每天都做噩夢,害怕比你老得快,比你早死。我逼自己喝人血,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如果鬱可燃不給我HP計劃,我就沒辦法解了HP病毒,我就得死了。非池,我不想死。”
上官非池道:“我可以給你喝我的血,但是……你也必須在那份紙上籤個字。”他指了指桌上的一份合約:“你簽了字,我就給你永生。”
他願意讓自己喝他血得到永生了?
唐茵心中驚喜,慌忙站起來,走到桌邊,拿起那份文件看起來。
文件上血紅色大標題上寫着幾個字:離婚協議書。
文件倏然從手指縫中掉落在地,唐茵悽楚地回眸看向上官非池:“你要跟我離婚?你要跟我離婚!!!”她難以置信,歇斯底里起來:“上官非池,你好狠心,你竟然用離婚來跟我交換我的命……”
上官非池斂起眼中悲憫:“活下去,或者離婚。”
“上官非池,我好恨你。”唐茵一步一步後退:“我不會跟你離婚。死也不會讓你甩開我。”
她瘋狂地奔出地下室,身後上官非池聲音平靜而低沉:“我給你幾天時間考慮。”
唐茵伸手捂住耳朵:“我不聽,我不聽……”
她腳步踉蹌,神經質一樣,彷彿下一刻就會幹
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
上官非池眉鋒冷冽,下一刻,他起身,向她追去。
唐茵奔出書房,站在客廳裡,渾身都在顫抖。忽然她擡頭望了望三樓鬱可燃所住的房間。
她冷冷勾起脣角,一步一步上了樓。
推開鬱可燃臥室門,唐茵從懷中掏出一把小手槍,槍口裡的子彈正是可以殺死不死人的特製款。
既然我不幸,那就拿你陪葬吧。
鬱可燃太陽穴一陣冰涼,她驚恐地睜開眼睛,只見牀頭燈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而唐茵正沉着臉坐在她牀上,手裡握着一把手槍,槍口正對準她的太陽穴。
她今天看了那1821封信後,腦子沉重,身體疲憊,竟然睡得那麼沉,連敵人進入房間都未發覺。
鬱可燃維持冷靜:“唐茵,你瘋了……你不是說給我幾天時間考慮麼?你不想要HP計劃了?”
唐茵瘋狂大笑:“鬱可燃,你說,比自己生命還要珍貴的,是什麼東西?”
鬱可燃不想跟她做腦筋急轉彎:“唐茵,雖然我不知道你受到了什麼刺激,但是此刻你要冷靜……沒有什麼比生命還寶貴。我想好了,我願意用HP計劃換非池最後一封信。你放手,我明天就把HP計劃拿給你。”
“非池?”唐茵聽到她提到上官非池,神色更是瘋狂了:“你好愛他哦,真讓人感動,你願意救我這個殺死你親人的仇人,只爲了他臨死前的那最後一封信。可是你知道麼?那封信並不在我手上……”
唐茵還想說出什麼,忽然門口重重一響。有人進入,並且重重敲了敲房門:“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個低沉清冷的男聲,鬱可燃目光越過唐茵望過去,原來是那個複製人。
“唐茵,這裡是特首華山和易雲的地盤,你想在這裡殺我,需要掂量掂量。我不值得你冒險。”鬱可燃依舊冷靜地看着唐茵。
唐茵自從聽到那個複製人的聲音,手指便在發抖。
半晌,她倏然收回手槍:“一言爲定,明天你爲我拿來HP計劃,我給你拿最後一封信。”
話畢,她起身向門外走,路過那個複製人,她睇了一眼那人,眼中涌動着鬱可燃看不懂的情緒。
唐茵離開別墅,驅車回特首府。
她握着方向盤的手在劇烈顫抖,上官非池,你想用你的血換我的離婚,我告訴你我不同意。我偏偏要用你最後一封信換鬱可燃手裡的HP計劃。
我沒有你,一樣可以活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