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之後，衆人陸續離去，整個會議室裡只剩下楊卓和林寒兩個人。
林寒關上門，重新坐下：“據我所知，你之前有過在首都開保安公司的經歷，能跟我大概說說嗎？”
楊卓想了一下：“在即將離開中央警衛局的時候，創辦了全國第一家保安公司的前輩曾邀請我加入他們。不過那時我比較想自己創辦保安公司，於是就拒絕了。”
“後來我就抵押了房子，又找人借了些錢，在首都創辦了一家保安公司……”
說到這裡，楊卓不由微微一嘆：“唉，現在想想也是天真，非要在首都開保安公司。如果當初選擇回漢東經營，應該也不至於虧成那樣。”
林寒問道：“競爭太激烈了嗎？”
“差不多吧，主要是高端市場基本只有一家封傑公司，就是之前邀請我加入的那家公司。”
“所以我剛創業的那會，基本也就只能接一些場地保安的工作，比如在演唱會維護一下秩序。即便如此，拿到的業務也不是很多。至於隨身護衛、武裝押運這種工作，就更少了。”
楊卓緩緩說道：“後來資金越來越緊張，我沒辦法，只好轉型提供保安培訓服務，又撐了一段時間……直到封傑公司在我對面開了一個培訓分部。”
“後面的事情林總你也知道了，公司倒閉之後，封傑又來邀請我要籤‘賣身契’，我當然不幹，於是就只好揹着一身債回雲州了。”
林寒聞言，想了想說道：“目前來說，那個封傑公司應該是華夏最大的保安公司之一吧。”
“沒有之一。”楊卓微微搖頭。
“封傑公司的創始人趙封傑，也是中央警衛局出身，做過鄧公和長者的貼身保鏢，而且還有國家公安部的工作履歷，人脈很廣……如果不是他，華夏也不會有什麼私人的保安公司。”
“雖然華夏的保安行業並不算繁榮，但封傑公司的影響力確實巨大，在首都更是手眼通天，絕對的龍頭。”
林寒沉吟道：“就你的經驗來說，你覺得保安公司有哪些現存的問題？”
楊卓說道：“問題當然是有的。比如由於華夏的保安工資普遍偏低，所以人員的整體素質相對也低一些，像是缺少專業法律知識，在某些方面紀律性不強。”
“還有就是，部分保安工作重複性很強而且內容枯燥，比如像押運工作，很多時候就是押運員坐在車裡玩手機，從頭玩到尾……”
林寒有些汗顏：“真的假的，像那種武裝押運車裡，也是玩手機爲主？”
每次經過銀行看到武裝押運，他都覺得那些押運員逼格高得不行，尤其是戴着墨鏡，身穿防彈衣持槍踱步的彪形大漢，滿滿的美國大片即視感。
楊卓嘆了口氣：“相當多的押運員都很懈怠，比如一進到車裡就不戴頭盔，而且還經常有人帶充電寶上武裝押運車……”
林寒說：“所以，現在的保安行業，在人員素質以及組織紀律性上，確實有待提高了？”
“主要還是錢的問題，畢竟保安行業盈利能力相對不高，華夏的治安環境又比較好。所以提高人員素質，加強紀律性，就顯得不怎麼划算了。”
楊卓頓了頓，接着說道：“我也做了一些這方面的思考，結合以前的經驗來看，保安培訓倒是一個不錯的出路。”
林寒微微點頭，沉默片刻之後似是想起了什麼，問：“對了，像美國的黑水公司，也屬於保安公司的一種嗎？”
美國黑水公司，可以說是世界上最臭名昭著的保安公司，經常幫美國政府幹溼活，搞起事情來毫不手軟。
而因爲虐囚、槍殺平民等等，負面新聞不斷的黑水公司，已經更名數次。
楊卓想了下：“從名義上來說，黑水保安公司和華夏國內的普通保安公司，其實並沒有太大區別。”
“美國政府給讓黑水公司幫忙的時候，也是以‘保安服務委託’的名義進行的。所以雖然具有僱傭兵的性質，但名義上，黑水確實只是保安公司。”
林寒點了點頭，隨即問了句：“像這類組織，華夏國內有沒有？”
楊卓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這個嘛，有些事情我是不能說的。不過林總你也知道，中美俄英法五大常任理事國，又被稱爲五大流氓……”
聽了這話，林寒不由想起一個在網上廣爲流傳的段子，說的是烏克蘭在聯合國提案，要求取消俄羅斯的一票否決權，結果被俄羅斯一票否決……
雖然只是編出來的段子，但也從側面說明了，不是聯合國設立了五常，而是五常設立了聯合國。
兩人又談了一會，林寒隨後說道：“萬象安全的組建以及管理，就交給你來負責了。翟永勝和劉德凱兩個，依然是你的副手。”
楊卓、翟永勝、劉德凱都是由他親自面試招聘的第一批保安中的佼佼者，能力出衆。
在之前的保安科階段，三人的管理工作就已經配合得相當不錯。
“萬象安全的薪資水平和以前一樣，儘量招收一些高素質退役軍人。在保安培訓方面，你們也要多下功夫，包括公司自身的內部培訓。”
楊卓猶豫了一下：“如果這樣的話，利潤可能……”
林寒微微一笑：“就像軍隊在多數時候都不能爲國家創造利潤一樣，我對萬象安全，也暫時不做利潤上的要求。”
“畢竟安全本身就很重要，我在帝汶海的時候，可是差點就被海盜幹掉了。”
“以後萬象集團的所有安保工作，都會由萬象安全承擔，另外我想，雲州其它的很多企業也會樂意接受我們的服務。”
……
雖然林寒的安排已經吩咐給下面了，但一個集團公司的整頓重組，顯然不可能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所以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整個萬象科技，都在忙活公司重組的事務，人事調動、招聘、文件轉移、財務明細等等。
萬象集團的組建，並沒有對外界透露太多的內容，但也並沒有刻意隱瞞。
沒過多久，相關的消息就開始在網絡上流傳，並很快得到證實。
但讓人有些意外的是，很多人在得知萬象組建集團公司的消息之後，第一反應不是震驚或者新奇，而是“萬象原來以前不是集團公司啊”的詫異。
畢竟近段時間以來，有關萬象的新聞就在各大媒體上熱傳，尤其在治理入侵物種的時候，萬象更是變成家喻戶曉一般的存在。
許多人都下意識地認爲，能引起這麼大動靜的企業，肯定已經是集團公司了。
雖然大衆的反應有些出人意料，但企業界卻自然而然地給予了萬象更高的重視。
原本的雲州三大企業，指的是龍海、李氏以及雲鋼，現在雲鋼元氣大傷，萬象強勢崛起，新的三大企業自然隨之出爐。
當然，雖說萬象已經成爲“雲州新三大企業”之一，但具體的排名卻並沒有確定。
主要是因爲第一實驗室太過神秘，掌握着數項強大的黑科技，卻不屬於萬象科技有限公司或者任一個子公司。
對外開放的萬象實驗室，指的也僅僅只是第二、第三實驗室，雖然各方面也都還不錯，但比起那個神秘的第一實驗室，還是差了太遠。
有人猜測，萬象科技和萬象第一實驗室其實是不同的兩家機構，只不過有某種合作關係在，所以才顯得十分密切。
也有人認爲，萬象第一實驗室其實就是盈利能力最強的萬象自然公司的研發部，出於保密的需求才以研發部示人。
毫無疑問，如果第一實驗室屬於萬象，那麼萬象科技肯定是雲州第一企業。
如果兩者只是合作關係，那麼以萬象目前展示出來的水平，就只能算是三大企業中墊底的存在。
但不管怎麼說，如今的萬象集團，確實已經在雲州立穩了腳跟，雄踞一隅。
……
自萬象組建集團公司，三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
經過三個月的整頓重組以及過渡，萬象科技作爲一個整體，已經逐漸適應瞭如今的公司結構，各部門、子公司都在有條不紊地運轉着，紮根雲州青南，並一點一點向外延伸。
在此期間，投入巨資的垃圾發電廠、生物冶金廠也終於建設完成，並開始運轉。
之前在東南幾省收集來的大量受過污染的入侵動物，經過高溫蒸煮、防腐處理之後，就一直堆放在發電廠，佔用了不少空間。
如今發電廠終於運轉，這些有機垃圾自然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處理。
大量的入侵動物屍體，隨着各種有機垃圾被送入發電廠的發酵爐，開始高速生物發酵。
這些發酵爐裡的細菌，不光受到了生物權限的刺激，新陳代謝速率極度旺盛，而且本身就是最新型的高效發酵菌，所以發酵速度十分兇猛。
包括入侵動物屍體在內，各種有機垃圾經過粉碎之後，在發酵爐裡都以幾乎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被“溶解”，釋放出可燃性氣體。
這些可燃性氣體產生之後，再經過一系列處理，就會被送到天然氣發電機組，用以燃燒。
燃燒產生的化學物質，基本都是無污染的水和二氧化碳，其中一部分熱能則轉化爲電能，輸送至國家電網。
當那些有機垃圾無法繼續發酵，剩下的東西也就是以無機物爲絕大多數。
這些無機物殘渣送到生物冶金廠，先是經過簡單的化學處理，提取出有價值的成份，然後就會送到反應池，進行更徹底的生物處理。
反應池中，分散在無機殘渣中不易提取的金屬成份，會被各種強大的微生物提取出來，變成相應的高純度溶液或者沉澱物。
而這些溶液與沉澱物，只要再經過幾道簡單的工序，就可以產出各種金屬物質，如鐵、銅、鋁等，甚至還有少量的金、銀。
再經過常規的冶煉，原本的那些廢棄物最終就會變成有利用價值的鋼鐵、精銅、鋁合金等金屬。
經過發電廠、冶金廠兩重處理，垃圾最後剩下的成份就只有渣土了，既沒有利用價值，也沒有污染，直接填埋即可。
原本負責收集垃圾的部門，在集團成立之後，被設置爲萬象環衛清潔有限公司，承擔起了青臨南三縣以及青南開發區的大部分環衛任務。
環衛、堆肥、發電、冶金四個部分，也正是構成了萬象自然生物技術有限公司，獨樹一幟的完整垃圾處理系統。
萬象環衛收費不貴，但也是小有盈利，再加上政府的補貼，所以收垃圾對萬象來說，不僅沒有成本，還有一定的利潤。
這些垃圾在其它回收公司那裡，還需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進行分類，最後的利潤也並不算高。
但萬象基本不需要分揀，直接統計測定一下垃圾成份，然後就可以按部就班地變廢爲寶，可謂暴利。
所以當萬象的垃圾處理系統建立完善，就彷彿是一頭吞噬垃圾的巨鱷，消滅了大量的垃圾，同時創造了鉅額的利潤。
這讓林寒不由覺得，發電廠、冶金廠的投資果然是物有所值。
……
寬闊的地下室中，陳放着一排伽馬射線發生器，在這些發生器下面，是一個光滑的鉛質平臺。
平臺上面，整整齊齊地擺放着一個又一個培養皿，裡面盡是花花綠綠的顏色，顯然裝了各種各樣的細菌。
此時的林寒身穿一身鉛甲，內襯一套防輻射服，正在逐一將這些培養皿封裝到安全箱裡面。
他身邊的這一排伽馬射線發生器，是他通過各種渠道，費了不少功夫才搞到手的高級貨，有極強的誘發突變能力。
伽馬射線的威力，和醫用X光機的X射線可不是一個級別的，連鋼板都能穿透，一般的防輻射服根本沒用。
所以雖然這會發生器已經關閉，但林寒還是全副武裝纔敢進來，將這些培養皿逐一封裝在特製的安全箱裡面。
這些密封培養皿裡裝着的，都是經過基因突變的各種微生物。
畢竟萬象第二、第三實驗室已經步入正軌，怎麼也得做出點驚人的成果才行。
所以林寒就決定，利用自己的能力，極速量產各種微生物變異體，送給實驗室當研究材料。
最近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他就已經送了幾十箱過去。
有錢、有人、有材料，不怕研究不出東西。
事實上，垃圾發電廠和生物冶金廠使用的菌種，就有很多是萬象實驗室出品。
將這些培養皿封裝完畢之後，林寒隨手把實驗室裡遊離的微生物滅絕，然後提着安全箱便從地下室離開。
剛把厚重的金屬大門關上，回到書房，蓋亞的聲音卻忽然傳入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