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考察船正在海上緩緩前行，在這艘船的兩側，都塗有一個圖案。
圖案的中心是一頭躍起的鯨魚，外圍則是一圈英文字母，翻譯成中文就是“海洋守護者協會”。
海洋守護者協會，是由保羅·沃森創立的一個公益組織，旨在打擊捕鯨活動，維護海洋生態平衡。
這個守護者協會，原本是國際捕鯨委員會附屬的一個觀察員組織。
但由於國際捕鯨委員會後期的一系列不作爲和妥協政策，讓保羅感到十分惱火，最終雙方決裂，海洋守護者協會自成一家。
與捕鯨委員會的“發佈禁令”不同，海洋守護者協會的打擊手段，相對要激烈得許多。
簡單來說，就是通過向捕鯨船投擲臭蛋、臭油瓶、腐爛食物等各種噁心人的物品，強行驅逐捕鯨船隊。
這種激烈的手段，在一定程度上打擊了各國尤其是日國的捕鯨活動。
但不可避免地，協會也遭到了外界的許多爭議，甚至被一些人稱作是“環保恐怖分子”。
除此之外，他們的行動也引發過一些法律糾紛，創始人保羅·沃森本人就曾因此在監獄待過一段時間。
但保羅始終堅持認爲，只有他們的打擊手段，纔是真正正確而有效的。
所以時至今日，保羅都在率領守護者協會的船隊，不遺餘力地打擊日國的捕鯨活動，並公然宣稱“日國是地球上最恐怖的國家”……
一間艙室內。
“該死的日國人，又在開始他們噁心的捕鯨活動了！”一個白鬍子老頭猛拍桌面，憤怒地說道。
這位白鬍子老頭，正是海洋守護者協會的創始人以及現任會長，保羅·沃森。
保羅今年有六十多歲，個子不高，卻顯得想當強壯，面有紅光。
除了白鬍子與白頭髮之外，他精神矍鑠，看上去並不像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
“會長，據函館分會發來的消息，捕鯨基地此次捕鯨活動，應該是在日國領海的範圍之內進行的。”
“不在公海的話，我們這樣過去制止，恐怕會有一些麻煩啊。”一個戴着黑框眼鏡的金髮青年，有些猶豫地說道。
保羅冷笑兩聲：“看來他們也知道我們在附近巡視……估計因爲咱們前天在南部的行動，膽小的日國人，已經被嚇得都不敢出領海了。”
“既然這樣，我們就主動過去……只要他們敢捕鯨，我們就出手！”
金髮青年一陣汗顏：“這……說不定我們又會被告上法庭啊。”
“就算被告上法庭，也是我的責任！你們該怎麼做，繼續不就行了。”保羅看了他一眼。
“再說，我又不是沒坐過牢！我一個老頭子都不怕，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金髮青年被噎了回去，想了想又說：“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先通知一下日國政府，畢竟是在對方的領海範圍之內……”
保羅一揮手，斬釘截鐵地說道：“不用！”
“有無害通過權在，沒必要通知。戰士們，亮出守護者的旗幟，準備行動吧！”
說着，他就當先走出了房間，彷彿真是準備出征的戰士一般。
金髮青年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即也跟着出去。
……
正如那位老闆所說，林寒租的這艘小型遊艇速度確實不慢，從港口出發沒多久，他就已經望不到岸邊的景緻。
一望無際的蔚藍色海面上，時不時地還能看見一些船隻，不乏漁船、貨船等，當然也還有遊艇、遊輪。
每年從世界各地來北海道旅遊的人不在少數，整個北海道的第三產業，都是以旅遊業爲支撐的。
就像某些文章中說的那樣，這是一個“年輕人不能錯過的旅遊勝地”。
等到了這樣一個不能錯過的旅遊勝地之後，人們還會找到許多“不能錯過的景點”、“不能錯過的酒店”、“不能錯過的美食”、“不能錯過的商品”……
在囊中羞澀之前，這個世界上不能錯過的東西總是很多。
大量的觀光客，讓北海道經常有一種休閒的氣氛。
而很少會有人知道，這裡的捕鯨基地，經常會定期派出捕鯨船隊，在附近的海域大肆捕殺鯨魚。
被捕殺的對象，除了鯨魚之外，有時也包括海豚。
“繼續向東。”
林寒戴着墨鏡，背靠欄杆，一邊吹着海風，一邊向駕駛員說了句。
正說着，他還不忘用手機拍下幾張海上風光的照片，看上去倒和旅遊也差不多少。
當然，在他的腦海之中，幾艘捕鯨船的輪廓赫然已經出現，正在不遠的海面上游弋，尋覓着鯨魚。
捕鯨船這種死物，生物權限、生命當然是無法直接感知的。但作爲一種載有大量人員、成羣緩慢遊弋的巨大海上物體，其特徵也很容易辨認。
遊艇逐漸向捕鯨船的方向靠近。
“咦？”
林寒忽然眉頭一動，似乎發現了什麼……
……
北海道東部海域。
幾艘捕鯨船正在海面上游弋着，緩緩向東前進，風平浪靜。
在一般人看來，捕鯨船的外觀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整體造型風格介於軍艦和輪船之間，體積則有大有小。
像這裡的幾艘船，除了有一艘體積額外巨大的母船之外，其餘都差不多，估計也就比大型鯨魚的塊頭大上一些。
在每艘捕鯨船的船頭，都設有一個捕鯨炮。
所謂捕鯨炮，也就是捕鯨船專門用來獵殺鯨魚的利器。
當然，捕鯨炮雖然帶個“炮”字，卻並不是名副其實的火炮，所以由它發射出來的不是炮彈，而是巨型魚叉。
巨型魚叉發射出去之後，只要叉中鯨魚，不管什麼種類，哪怕是體型最大的藍鯨，都可以瞬間予以重創，甚至有可能一擊斃命。
力量再大的鯨魚，在身受重傷、鮮血狂飆的情況下，都只能淪爲砧板上的魚肉，至多掙扎片刻，就會被捕鯨船拖走。
接下來，被捕殺的鯨魚屍體，就會被集中裝到母船中運走，送到岸上進行加工、銷售……
一艘捕鯨船上，船長田中小五郎站在船頭，正一邊悠哉悠哉地抽着香菸，一邊張望着四處的海面。
從進入捕鯨業開始，田中小五郎也幹了有十多年了，一直混到了船長的位置，算是小有成就。
在他看來，大海里動物的價值，和它的體積呈正相關。塊頭越大，價值也就越高。
鯨魚塊頭最大，價值也是最高。
作爲一種優質肉食，隨便一頭大型鯨魚，轉手賣掉，幾千萬日元都是非常輕鬆的事情。
更何況，鯨魚渾身是寶，除了提供肉食之外，鯨皮、鯨骨、鯨油、龍涎香這些副產品，在市場也很受歡迎，完全不愁銷路。
所以對於國際組織限制捕鯨的舉措，田中小五郎自然是一貫的嗤之以鼻。
我憑本事抓的鯨魚，你國際捕鯨委員會算哪根蔥？
事實上也是如此，國際捕鯨委員會“全面禁止商業捕鯨”的禁令剛頒佈沒幾年就出現鬆動，開始允許以科研爲目的捕鯨行爲。
而這個“以科研爲目的”的界定標準十分模糊，可供運作的空間很大。
抓一頭鯨魚可以是科研，抓一千頭鯨魚也可以是科研。
抓回去之後，也不管到底科沒科研，就說科研工作已經搞完了，這麼多鯨魚肉，總不能浪費了吧，於是便正大光明地開始加工、銷售……
捕鯨委員會的禁令，形同虛設。
田中小五郎一手搭在捕鯨炮上，一邊準備再點根菸抽。
就在這時，一個船員快步跑過來說道：“田中船長，聲納剛剛已經探測到前方有三頭鯨魚，是否立刻前往捕殺？”
田中小五郎眼前一亮，直接就把剛剛點着的煙扔到海里：“是什麼鯨魚？”
“從聲納回饋的信息判斷，應該是藍鯨不錯。”船員說道。
“藍鯨……好。”
田中小五郎搓了搓手，隨即下了船頭，一邊吩咐道：“立刻去安排，準備開始獵殺。”
“嗨！”
幾艘捕鯨船，陸續探測到附近的鯨魚信息，紛紛開始調整方向，同時打開船兩側的噴水設備。
“嗵嗵嗵……嗵嗵嗵……”
捕鯨船兩側的噴水設備將抽取的海水高速噴射到海中，在海面引起一陣又一陣的波瀾，情境彷彿沸騰一般。
通過這種方式，可以有效地吸引鯨魚上浮，方便獵殺。
畢竟水的阻力還是很大的，作爲頂級潛水高手的鯨魚倘若不上浮，捕鯨炮的威力很可能無法打破海水的層層阻攔。
“嗵嗵嗵……”
每艘捕鯨船都開始噴水，攪得附近海域一陣波瀾起伏，很不平靜。
海鷗在翱翔飛鳴，水中的魚類時而翻騰。
漸漸的，開始有隱約的鯨魚吟嘯聲，從海水中傳來，恍若龍吟。
“哞——”
隨着鯨魚的動靜越來越大，各捕鯨船上的船員也都興奮起來，全神貫注，就等着鯨魚冒頭。
“哞——”
一間船艙內，田中小五郎看着顯示器上的圖像，不由說了句：“要上來了！準備瞄準發射！”
“嗨。”
在他的身旁，則坐着一個船員，正兩手握着一個手柄，大拇指放在手柄頂端的按鈕上，一邊聚精會神地看着顯示器，蓄勢待發。
只有瞄準了，一按按鈕。不管多麼強大的鯨魚，都只能引頸待戮。
“咣噹！”
“砰砰……啪啪……”
就在這時，艙室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乒乒乓乓響個不停，同時還有一些船員的驚呼聲。
“怎麼回事！”
田中小五郎臉色一變，當即出了艙室。
不料他剛一出門，迎面就是一個雞蛋飛來，正中額頭。
“啪嚓！”
雞蛋碎裂，一股濃烈的惡臭便隨着黏糊糊的漿液，涌向田中小五郎的口鼻。
“八嘎呀嘔……嘔……”
田中小五郎一句話沒說完，就忍不住扶着扶手，猛烈地嘔吐起來，稀里嘩啦。
“田中船長！”一個船員連忙跑過來，將田中小五郎扶起。
田中小五郎強忍着噁心，將臉上的臭蛋漿液抹了下去，結果險些又吐了出來。
“發……嘔……發生了什麼？”
船員也是一臉苦澀：“是海洋守護者協會，保羅·沃森帶人過來了。”
“那個環保恐怖分子？”
田中小五郎嘴角一抽，連忙跑到船的一側，擡頭一看，可不就見到了海洋守護者協會的船隻。
這艘船的標誌是如此顯眼，除了船側的協會標誌之外，船上還額外插上了一面類似“海盜旗”的標誌，昭示着其暴力打擊捕鯨活動的決心。
此時此刻，在海洋守護者協會的考察船上，一排拋射裝置，正在不停地運轉。
臭蛋、裝有腐臭黃油的瓶子、腐爛食物等各種噁心人的東西，鋪天蓋地地發射過來，砸到捕鯨船上。
雖然這些東西無法危及生命，但一旦被擊中，也絕對是終生難忘的體驗。
所以捕鯨船的一衆船員，都唯恐避之不及，四處奔逃地躲進船內，引起一片混亂，捕鯨的行動自然也被迫暫停。
一個可樂瓶霍然飛來，砸在船艙上，旋即腐臭的黃油傾瀉而下，正好又淋在田中小五郎的頭上。
“嘔……”
田中小五郎的胃早已放空，雖然噁心得不行，但半晌卻只嘔了一些酸水出來。
“可惡，這羣混蛋……”他一手扶着扶手，咬牙切齒地說道。
經過海洋守護者協會這麼一折騰，剛剛被引上來的鯨魚，肯定又沉下去了。
搞不好的話，這些鯨魚說不定直接就跑遠了。
如果可以的話，田中小五郎絕對願意把捕鯨炮對着海洋守護者協會來一發。
不過這東西殺傷力還是挺恐怖的，搞不好會出人命。真要出了人命，事情可就大條了。
所以面對對方的臭蛋襲擊，捕鯨船還真沒什麼辦法。
“船長，咱們還是先到船裡避避吧。”
“嗯，先回去……我就不信了，他們這一艘考察船，臭蛋還能是無窮無盡的不成。”
片刻過去，幾艘捕鯨船上的人就都已經龜縮起來，只是開着船，在海面上繼續緩緩前行。
面對一羣環保恐怖分子，捕鯨船隊做出了明智的決定。
惹不起，咱們還躲不起嗎……
眼看對方集體龜縮，海洋守護者協會也當即停住火力。
保羅拿着望遠鏡仔細觀察了片刻，隨即說道：“水裡的情況怎麼樣，鯨魚還在附近嗎？”
“海里的鯨魚還在附近遊蕩，估計一時半會不會遠離。”旁邊的船員說道。
保羅微微皺眉：“既然這樣，那就繼續跟着捕鯨船隊，把他們趕出這片海域。”
“可是……”船員有些猶豫。
保羅眉頭一動，轉頭問：“可是什麼？”
“可是，我們儲備的拋射物已經快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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