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橋的地方，自然就是河邊人流最多的地方。
以處理廠爲中心，在附近幾座橋之間奔走，林寒忙了半個下午，直到天黑才騎着快要沒電的電動車，慢悠悠地趕了回去。
而就是這半下午的時間，柳樹河數片水域莫名變清澈的新聞被雲州市市民接連轉發，引起了大量的熱議。
雲州市電視臺的晚間新聞，更是對此做了專門的報道。
“據羣衆反應，今日下午，我市青林縣柳樹河，有多處水域突然變得清澈，目擊者描述......相關消息目前正在調查中，本臺記者劉語風報道......”
而到了第二天，新聞經過進一步的發酵，就連互聯網上都能查到一些相關的信息。
恰在此時，以電視臺爲首，雲州市的多家媒體，都開始將目光轉向環境問題，尤其針對水污染相關的問題，進行了連篇累牘的討論。
一夜之間，環境問題彷彿便空前嚴峻起來。
以至於在幾個月之後，全市的一次高中模擬統考，作文題目都變成了水污染的話題，當然這是後話。
此時林寒正坐在工廠的辦公室裡，和劉語風通着電話。
“怎麼樣，這一波報道還可以吧？”劉語風在電話裡笑着說道。
“不錯，今天你們儘管報，電視、報紙都可以，然後找個時間把我寫的聲明放出來。”林寒說道。
“儘管報？”劉語風變得有些猶豫，“你們真的有把握？萬一收不住，可就不好辦了。”
林寒笑了笑：“要是沒技術，你以爲河水是自己變清的？更何況，即便出問題，那也是我的問題，你就放心好了。”
“對了，你有沒有認識的明星歌手什麼的？開工儀式的時候請幾個過來，也好給我拉一拉人氣。”他忽然想起來。
劉語風畢竟是電視臺的記者，想必多少會認識一些。
“請明星這種事，認不認識不重要，最重要的還是錢啊。你要是有錢，好萊塢巨星也能給你請來。”
“我當然請不起大牌，找幾個本地的三四線小明星就行了。”林寒補充了一句，“都三四線了，就別找小鮮肉了啊。”
“沒問題，絕對給你找來物美價廉的實力派！”
放下電話之後，林寒轉頭說道：“阿賓，任務完成得怎麼樣了？”
肖賓湊過來，得意地一笑，遞出一張名單：“環保局的局長，還有水利局的副局長都會到場，除此之外，跟咱們合作的所有廠家，也都會派人過來，名字都在這上了。”
林寒接過一看，點點頭：“乾的不錯。”
“老闆，剛纔你跟誰打電話？難道是你聯繫到的媒體？”
“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
當天下午，林寒約孫主任、張局長一起吃了個飯。
餐桌上，孫主任笑着問道：“林寒啊，聽說你的污水處理廠現在做得還不錯？”
“還行吧，這段時間有了一些訂單，不過一年的處理量也就不到二十萬噸，還早得很。”
張局長聞言則有些驚訝：“這麼短的時間你就拉到二十萬噸了？我以爲你設備還沒湊齊呢。”
林寒笑了笑：“我廠用的是微生物處理技術，不需要太多設備的，而且處理效率很高，如果不是市場空間有限，還不止二十萬噸呢。”
“微生物處理技術？”
“不錯，我廠現在採用的是第四代污水處理菌技術，降解能力十分強大，遠超傳統的污水處理技術。”
“第四代污水處理菌技術由我一位本科畢業於北大的同學提供，目前還處於保密合作階段。這種技術是最新的複合性微生物菌種羣......將多種微生物構成生物鏈，最終培育成爲能治理複雜污水的複合菌羣，可以處理各種高難度的廢水。”
實際上，目前最先進的污水處理菌，只研發到第三代而已，處理效果也相當有限。林寒口中所謂的第四代技術，當然是他編出來的。
只不過，孫主任和張局長都人過中年，青林縣本身也沒什麼高科技產業，他們哪裡能搞得清楚這個，一時都有種不明覺厲的感覺。
兩人互相看了看，張局長隨即說道：“這麼厲害的技術，應該多多鼓勵啊，一年才處理二十萬噸污水，實在是暴殄天物。”
“這不是影響力太低，市場開拓太慢了些。”林寒微微一嘆，“過幾天我正打算搞一個開工儀式，這次就是想請你們二位過去幫忙剪個彩，壯一壯聲勢。”
張局長想了想：“開工儀式，我跟老孫一定會去的......此外，我儘量跟縣委郭書記溝通一下，看看能不能讓他也抽空來一趟，畢竟這也是利民的好事嘛。”
“那就多謝張局長了！”
“爲人民服務，應該的......”
......
從早到晚，關於河水變清的新聞都在雲州市民間討論着，同時環境的話題也漸漸熱議起來。
傍晚的時候，許多人下班回來，公交車變得有些擁擠。
“誒，柳樹河水變清的新聞又有新消息了。”一個人正翻看手機新聞的人忽然露出訝然之色。
“最新消息，位於青林縣柳樹河附近的萬象污水處理廠發表聲明，稱柳樹河變清，是由於該廠的污水處理實驗導致......”
“還有這種事？”
人羣密集的公交車，低頭族們紛紛注意到了這一條新聞，彼此議論起來。
“真的假的，這個廠子沒聽過啊，能這麼厲害？”
“我知道啊，據說那裡之前就是個老污水廠，前幾年經營不善倒閉了，最近似乎又被人買下重新開張了......”
“聽上去就很不靠譜。”
“怕是來蹭熱度的吧......”
萬象污水處理廠成立纔沒多久，不聲不響名不見經傳，人們本能地表示懷疑。
“新聞後面還有專家點評呢，普林斯頓大學生物學院終身教授劉紅斌表示，此係某種未知的自然水體現象，不可能爲污水處理技術導致......萬象污水處理廠成立不足一個月，更不可能擁有這樣的能力......”
人們譁然：“我就說嘛，這個萬象污水處理廠，根本就是來蹭熱度的！”
“現在的廠家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