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停下慢跑,開始緩緩散步,羅萱忍不住問道:“你好像一點都不累?”
“啊,我現在已經很少用慢跑這種低效的方式鍛鍊了。”林寒點了點頭說道。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慢跑和散步幾乎沒有任何區別,不管跑多遠,都不會有顯著的鍛鍊效果,甚至完全感受不到疲勞。
“……那你現在都怎麼鍛鍊?”
林寒沉吟道:“比如說,快速跑兩公里,負重單臂倒立撐什麼的。”
“單臂倒立撐?”羅萱有些好奇。
林寒笑了下,隨即一俯身,輕鬆單手倒立,一撐然後便一躍而起,重新站穩。
這一連串動作下來,幾如武俠電影裡展現得那般行雲流水,看得羅萱幾乎兩眼冒星星。
“就是像剛纔這樣。”林寒拍了拍手,十分隨意地說道,“單手倒立,然而進行類似俯臥撐的動作。”
實際上,他剛纔那個動作,已經遠遠超出單臂倒立撐的範疇。最後憑手一躍,讓整個人翻轉180°,除他之外,估計全世界再無人能做出來。
羅萱雖然不太懂這些,但厲害還是知道的,不由露出崇拜之色,然後彷彿忽然想起了什麼:“那這個動作你會不會做?”
“嗯?”林寒轉頭看去。
只見羅萱右手正伸出食指、中指、無名指三根手指,並指如刀,大拇指貼在掌心,小拇指則緊緊扣在大拇指上面。
受限於天生的手掌結構,這個動作一般人還真做不出來。
只是林寒卻恰好不在此列,當即他也按照羅萱的手勢,有模有樣地學着做了一個,絲毫不差,甚至看上去還更標準一些。
“你看。”他還得意地晃了晃。
“這個你也會啊……”羅萱有些鬱悶地放下手,“唉,在你面前,我感覺自己好失敗,什麼都比不上你。”
林寒沉默了一會:“其實沒必要這樣。”
“當然有必要了。和吃飯喝水一樣,成就感也是人的重要需求,如果放棄對成就感的追求,離墮落也就不遠了。”羅萱說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沒必要跟我比。因爲,比我失敗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
散步完之後,林寒便拿來新的一支Lifes,爲羅萱服下。
服下這支,估計用不了幾天,癌細胞就將徹底消失,羅萱的胃癌也會痊癒。
剩下還有一支,則是林寒爲調理她身體準備的。
事實上,僅第一支Lifes就已經對羅萱的身體產生了不小的影響。別的不是,她那一頭假小子似的露耳短髮,在這幾天裡就長了許多,快要恢復到以前那種常規的女式短髮。
隨後林寒則和她,一同吃了早飯。
在林氏私人家政強大的餐飲研發能力之下,這幾天的早中晚餐,天天都不帶重樣的,各種新菜品輪番上場。
本來林寒還擔心,自己的口味不一定適合羅萱,不過後來發現,兩人味蕾的重合度貌似還挺高。
吃飯的時候,羅萱談到:“其實我挺奇怪的,你爲什麼會去北林學計算機呢?”
“當時太年輕了嘛,身邊又沒什麼人指導。滿腦子就想上個首都的211,然後學計算機,挑來挑去,以我的分數也就只有北林比較合適,也比較穩妥。”林寒說道。
羅萱聞言,似乎很有感觸地想到了什麼:“……說起來,蜀都的城市形象宣傳還真是厲害,我上高中的那會,就一心向往‘成功之都’、‘幸福之都’什麼的,結果第一次高考就跑到蜀都去了。”
“然後你就復讀了?”林寒隨口問了句。
“是啊。”
羅萱點點頭,接着說道:“在蜀都見識過一段時間,我就想,除了邊陲之地,其實華夏大多數地方都差不多吧。大學好或者壞,還是看水平,於是就去復讀了。”
“你第一次是考到哪所學校?”
“還是不說了吧,只是很普通的一所林業大學。”
林寒聞言,不由來了興致,一邊喝着牛奶,一邊說道:“我發現你好像對林業情有獨鍾,第一次是林業,第二次還是林業。”
羅萱沉默了一會,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失落:“可能是因爲弟弟吧。”
“噗——咳咳!咳咳咳……”林寒當即被牛奶嗆到,連連咳嗽,好半天才恢復過來,一臉見鬼似的看向羅萱,臉上陰晴不定。
“你說……弟弟?”
“嗯。”羅萱點點頭,低着頭緩緩說道,“我以前有個弟弟叫羅樹,有他在的時候,大概是我童年最幸福的一段時光了。”
“後來呢?”林寒已經顧不得吃飯了。
羅萱尚未察覺到什麼,依舊低着頭,語氣很失落,又彷彿隱隱有些憤怒:“後來弟弟沒有了,大約是在一次外出中被我父親弄丟的。”
“不過我父親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爲他直到酒醒之後,才意識到,弟弟已經不見了。”
聽到這裡,林寒便已經沉默了,好半天才又問:“在此之前,我好像從沒有聽你談過你的父母?”
“因爲我不想和那個泥潭一樣,彼此間只有傷害的家庭,再有什麼關聯了……如果不是你的「綠化基金」,我甚至可能都再也不會回雲州了。”
林寒身子一倚,彷彿一時間想到了很多,神色也漸漸變得複雜:“你一直排斥上電視,是因爲害怕被父母家人注意到?”
羅萱微微點頭,猶豫了一下,卻還是都說了出來:“嗯……爲了逃離他們,我切斷了所有的聯繫,也改了名字。”
“就在接手萬象森林計劃的前不久,我剛剛給他們寄了一筆錢。那個時候,我大約纔算是勉強扔掉了過去的包袱,所以考慮過創業,也考慮過深造。”
“不過,最後是萬象森林計劃更有吸引力一些,所以我還是來到了這裡。”說着,她舒了口氣,笑了一下然後擡頭看向林寒。
這一擡頭,她卻不由愣住。
只見此時,林寒的臉上赫然顯出極度複雜的神情,甚至連剛剛因爲被嗆而留在嘴角的些許牛奶,都未擦去,就這麼五味雜陳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