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凱文也是個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尤其平時搶起菜來也是很有些不怎樣的舉動,所以對他也很隨意,時常就忘了這其實是自家父親都要使用尊稱的長輩。
尤其是李香緋,因爲在炎黃,志同道合者之人講究個忘年交,陳洛因爲菜品的不同意見也經常和凱文吹鬍子瞪眼拍桌子,再加上她一貫是個小迷糊,這是壓根就沒概念。
阪崎由莉是因爲阪崎琢磨很少提及凱文,也基本不和他照面,所以……忘記了。
但是藤堂香澄不同,她是正經的接班人,藤堂龍白是把道館的事兒全部移交給她處理了,自己只負責出席一些需要身份的場合,而在這種場合裡,香澄也是要作陪的。
再加上她一向是一個嚴肅恭謹的性子,所以對凱文的話,始終很重視——這是唯一一個能令凱文想起自己江湖地位的人。
這一次估計要不是心裡實在忐忑,她恐怕也不會找到這兒來。
雖然凱文強行終止了話題(不知火舞深吸了好幾口氣,似乎有些不甘心,但還是轉過去和藤堂香澄說悄悄話去了),但是他也沒有就此把人都散去,而是直接做了一個小型的家庭晚宴,正好用來歡迎莉安娜的入住。
小女孩一開始有些拘謹,但能看出來心情慢慢的變好了——這和拿破崙蛋糕絕對關係匪淺。
尤其李香緋大呼小叫的,莉安娜很喜歡她,對不知火舞卻很警惕,這讓女忍者一直到離去都頗爲鬱悶。
有關安迪的問責虎頭蛇尾,藤堂香澄和阪崎由莉一致表示,既然凱文這麼說了,那等着就行了,總會有個結果的,結果就是不知火舞更加鬱悶了。
等送走唐鎮這一票大小姐,回到屋裡的凱文就遭到了暴擊,一直旁觀,卻並未出聲以至於存在感有些弱的艾什,端着一杯金燦燦的威士忌,嘴角翹得很有深意:
“一個沒有女朋友的人,對這事兒這麼熟練……黛西錯過了這場面可真可惜。”
凱文嘴角一抽:“這還不是她鍛煉出來的……有什麼事嗎?你應該早走了纔對。”
艾什翻着個白眼喝了口酒:“怎麼,這麼不歡迎我?”
凱文點了點頭:“能讓你留到現在,恐怕是個大麻煩,我不太想沾手。”
沒想到艾什轉着酒杯,慵懶的搖了搖頭:“不行。
我的貨被劫了,給你的那一批。”
凱文瞪大了眼睛:“什麼?還有人敢劫我的……等等,那批貨我還沒付錢。”
艾什冷下臉:“怎麼?你不想管?”
叉開手指向後耙了下頭髮,凱文有點惱:“在哪丟的?你運了全部嗎?”
艾什一口乾了杯中酒,臉色也不太好看:“當然是全部,那東西體積又不大……要不是爲了防止家裡有人阻撓,我應該走傳送的……
結果在沙漠邊緣被搶了,活下來的守衛說,好像是哪個羊部族乾的。
我找了裡克,他還沒給我回話。”
凱文捋了捋垂到胸前的髮梢,皺着眉頭思索:“不應該吧,那條線很久都沒出過事了,再說那是狼部落的線,羊部落……哪個羊部落現在還敢挑戰白狼?
今年沙漠深處好像沒有什麼問題吧。”
艾什把玩着空杯子:“這我怎麼知道,但是對方對線路掐得很準。
我派人去看了現場,雖然沒什麼痕跡了,但是乾淨過頭了,而且護衛的屍體我們找到了一部分……有點問題。”
說着她對着女兒一伸手,在一邊做淑女狀發呆的蒂娜一激靈,連忙從身旁的包裡掏出一個檔案袋放在她的手上。
拆開檔案袋,艾什倒出一堆照片,隨後撥拉了幾下,挑出幾張來點了點:“只是我不覺得,羊部族新添了收集心臟的愛好。”
凱文探頭看了看,也伸手在照片堆裡劃拉着:“有護衛活下來了?他是怎麼確認對方是羊部族的?”
他挑出了一張特寫捏了起來,那是一個開在胸腔上的洞,皮開肉綻卻沒有什麼血跡,空洞中還有血管縮盤着,原本應該在那裡的心臟不知所蹤。
艾什看着這些照片嘆了口氣:“他們說對方帶着角盔,那角是山羊角,有一個護衛喜歡動物,經常到歡樂之家消遣,認得山羊角。”
凱文提着照片的手頓住了:“山羊角?他確定是山羊角?”
艾什一愣:“當然,他還畫給我看了,那確實是山羊角……
(她在相片中翻了翻,又抽出一張來)就是這個,有問題?”
凱文扔下開胸特寫,捏過艾什手裡的照片,看着照片裡簡單的素描:“確實是山羊角……他既然能畫出角,爲什麼不能畫出敵人的樣子?”
艾什滿臉鄭重:“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他們全都忘記了,想不起來了,所有人都是。
所以問題出在哪?”
凱文舔了舔嘴角:“沙漠裡沒有‘山’羊。
(艾什一擡眼眉:嗯哼?)
沒錯,沒有,這地方產的是大角盤羊,還有岩羊,但是它們的角……你絕對不會聯想到山羊。
所以沙漠裡的羊部族,是不會把他們的角頂在頭上的,因爲那麼一來除非是人人都長得和T·霍克那麼高大,不然一個人就只能頂一隻角——聽起來是不是特別可笑?
當然,可以把羊頭做成頭盔。不過這些山羊角,還是太細太直了,看起來有點眼熟……我在哪見過呢……”
凱文咂着嘴使勁的想。
艾什點了點頭:“會不會是什麼奇怪的東西?異族什麼的,他們描述說這些人特別高大。
(她又扒出幾張照片來)
看看這個,這個人身高一米八二到一米八七,但還是被從上到下抓碎了頭,這個角度,敵人至少得有二米以上吧?再算上角……”
凱文瞥了一眼挑出來的照片:“這個沒有什麼意義,打起來什麼情況都有……這個抓痕,對方的手不是很大,指甲長但不算太長,很鋒利很硬,力氣不小啊,這頭部是抓碎的,是捏碎的。
還有這個(他又指了指那個胸洞特寫),很熟練,而且……你不覺得少點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