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敢冒風險
“如此更好。”
將軍輕笑着望了將臣一眼。
火族宮殿裡。
一片空曠的廣場上,將臣身邊佇立着一個美貌的女子。陽光懶洋洋地照射下來,美貌女子一直輕輕地擡着頭,注視着遠方。火紅色的瞳仁不是很大,但卻隱約透出一股堅韌的氣息,小巧玲瓏的鼻子,薄薄的嘴角緊緊地抿合着,嘴角的弧度隱約透露出一絲冰冷的氣息。一襲鮮紅色的衣服更給她憑空增添出幾分倨傲之氣。她的頭髮不算是很長,只纔剛剛抵到肩頭。肩膀是袒露的,皮膚光滑如同最美麗的玉石。
但是,這名美貌女子的一舉一動都隱約透露出一股男孩子纔會有的瀟灑氣息。
“將臣,你找我來做什麼?”
半響,美貌女子淡淡地問。她依然一動也不動地凝視着天邊的雲彩,裁剪得格外合體的衣裳無風自舞,隱約露出她卓越的風姿。
“今天,大金國的人來找過我了。”
終於,將臣緩緩地迴轉過身軀,輕輕地凝視了身邊着美貌女子一眼。
“誰?”
冰冷的聲音從這個美貌女子的嘴角冷冷地蹦了出來。
“金通。”
“他?”美貌女子的眉頭輕輕皺了皺,然後他又問,“來做什麼?”
“構建大橋。”沉思了半響,將臣緩聲說,“他希望大橋構建成功後,我們的市場運營可以和雪族還有大金國相互融合起來。”
“嗯?”美貌女子輕輕一怔,然後她壓低聲音輕聲說,“將臣,不妨一試。如果真的可行,那麼到時候,我們只要把我們手中一些獨有的東西悄悄隱藏,而將他們倆國的東西都購買過來,這樣到時候局勢會對我們越來越有利的。”
“嗯。”將臣輕輕應了一聲,“冰析,我只怕這中間會出現什麼意外。”
“將臣,你想的太多了。”被將臣喚作冰析的美貌女子的眉頭輕輕一皺,然後她說,“記住,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完全沒有風險的事情。依我看來,他們這次是誠心來和我們合作的。將臣,你可不要忘記,其實自始自終,我們都還是歸屬金塵王的管轄之內的。所以,將臣,心放寬些,膽量大些,抓住所有對我們有利的局勢,一點一點地積攢我們的實力。”
將臣微微怔住。
“你的意思是”
半響,他低聲問。
“對他們提出的需要,我們全力提供!”
冰析緩緩地迴轉過頭來,緊緊地凝視着將臣的雙眼,凝聲說。
將臣微驚。
半響,他輕輕嘆了口氣,說,“冰析,你在市場運營這方面是個天才,以後,火族的大局,還需要你來幫我大力扶持!”
這是他的心裡話。當幻幣剛剛在這個世界流通起來的時候,他就無意中在一個市場發現了這個美貌的女子。最開初,她還只是一個擺地攤的小販。那個時候,他就曾經注意過她,凡是她的東西,都要比別人賣出的快五倍不止。就這樣,當他下次再看見她的時候,她赫然搖身一變,已經成爲了一個專營店的大老闆。
“我會盡力。”
冰析淡淡地回答。
“好了,我該走了。”將臣緩緩地迴轉過身軀,然後大步離開,“明日,我就要開始和金通合作了。或者更準確地說,是我應該聽從他的拆遷,開始動工建築那個大橋了。”
巨大的風,忽然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冰析望了將臣的背影一眼,然後向相反的方向大步離開了。
刃雪城。
將軍一人怔怔地立在雪空下,任由滿天鵝毛大雪落滿他的頭髮,他的肩膀。遲滯的面孔,空洞的眼神,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彷彿是被人抽去了靈魂一般,剩下的只是一具僅留呼吸的屍體。行屍走肉,是他這一個月來的生活寫照。
一個月了。時間說快也不快,但說慢也不慢。因爲這一切都在人心的感應上。
而這一個月以來,他幾乎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其實總體說來,雪族的各種事務不會比火族少,可是擺在將軍眼底的,卻盡是一些空蕩蕩的發條,沒有任何實際意義。漸漸地,他有些明白過來了。莫風爲什麼會突然失蹤,他也知道這其中的原委了。現在的雪族,都是圍繞着幻幣而運轉的。幻幣已經支撐了這個強大的種族,而上級所謂的命令,就是不說,他們也會很自覺地去做的,因爲不做會受懲罰,而受到懲罰就意味着手中辛苦賺來的幻幣就會多少丟一些,而假如他們做得好的話,又都會有賞賜。
這個世界上,沒有傻子。所以將軍,慢慢地感覺自己的生活越來越空虛了。
因爲他無所事事。
不過,當他漸漸弄清現狀的時候,他又不得不佩服金塵這個今日整個世界的王了。因爲在統領世界和統治人心這兩方面,他比櫻空釋做的的確要好很多。
大雪紛飛。
沉沉的皚皚久久地湮沒着這個冰冷的世界。
大雪下,將軍孤單地向遠處走去。
大金國領域。
又是晚上。
皎潔的月光給這個世界鋪了一層美麗的晨紗。
櫻空釋一個人臥坐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裡,獨自習練古書上的幻術。這個角落很安靜,就是連天上的月光,也無法照射進來。櫻空釋的雙眼輕輕地閉着,雙腿盤膝,身軀端正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這樣的姿勢,已經不知道在他的生命中上演過多少次了。他身前的空地上,攤開着那本沒有任何標點符號的古書。有風輕輕地吹過,書頁一張一張地漸次翻過。
黑暗中,他的眼睛忽然睜開了。恍惚中,他總覺得這個古書內容的某個細節有些不太對,可具體是哪裡不對,他又說不上來。在他的感覺中,也許那個細節過了的話,他的幻術便可慢慢恢復,甚至應該更勝以前。可擺在眼底的這個細節,卻像是他無論如何也翻不過去的牆壁,外邊的世界雖然美麗,卻是遙不可及的。
他有些氣餒地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慢慢地收回雙臂,緩緩地站起身軀。那本古書,如同一個有着生命力的精靈一般,輕輕在地面一點,然後整本書合起來如同一隻翩躚起舞的舞蝶一般在空中劃過美麗的弧度,飛到了他上衣內側的口袋中。
夜很靜很靜。
櫻空釋茫然地環顧四周,然後走出黑暗,走進明朗的月光之下。月光下,他長長的頭髮鬆鬆地盤在頭頂,露出他窄小而寫滿堅毅的額頭。眼睛不算是很大,有一隻是銀白色的,而另一隻眼睛卻是火紅色的。他對於自身的這些改變一直都沒有注意過,只是覺得自己的雙眼似乎比以前更爲尖銳了一些。很多時候,就是高空中有一隻小小飛鳥輕掠而過的時候,他揚起頭都能夠很清楚地看見飛鳥翅膀上的每根羽毛。毫髮畢現。薄薄的嘴脣輕輕地抿了抿,然後他向着一個方向緩步而去。
月光如水。偶爾有風吹過,地面上的月光便會像是清澈的河水一般染出圈圈漣漪。
只是,這個世界依然是靜謐的。
沒有任何聲音。
安靜得就彷彿是一個空曠的墳墓。
櫻空釋一個人遊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之上,無所方向。他的心中,許多愁緒翻來覆去如同海底洶涌的暗潮。本來,他現在感覺很累,是想回到居所睡覺的。可是,他的心中卻忽然覺得有些煩躁,隱隱中似乎還流淌着一絲傷感。他想到了玉幽,想到了玉幽臉上那像極了愛濤可愛的笑容。他好想每時每刻都與這個美麗的女子相處在一起,可是他怕他不知不覺中愛上她。因爲他知道,假如他真的愛上了她,註定會對她造成傷害。因爲他真正愛着的,只是她身上那如影隨形的愛濤的影子。然後,他又會很快想起浮焰,想起這個在他危難之中一直對他不離不棄的美麗女子。浮躁的個性,明亮的笑容,可是在他的心底,他只是將她看作了他的妹妹。他現在越來越有一種感覺。一種強烈的感覺,他感覺自己一直都在刻意地躲避着浮焰,躲避着她那絕望而深沉的愛。
夜已深。
他不知所向,盲目遊走,身影孤單而落魄,如同一個垂暮的老人。
時間飛快的漸次掠過。
又是三個月過去了。
火族宮殿。
“來,慶祝我們的大橋終於圓滿竣工!”
滿桌的飛禽走獸,數不清的美味佳餚。金通因心中的酒意而漲得滿臉通紅,但他依然大笑着站起身軀,高高地舉起酒杯,對大桌一邊的將臣大聲說話,然後猛地喝乾了杯中的美酒。
越是酒暈時,就越能喝,也越敢喝。
“行行行!”將臣大笑一聲,然後他也端起手邊大杯的美酒,全然不顧身邊冰析的阻攔,豪放地站起身軀,說,“最後一杯了啊!最後一杯!喝完咱們就散宴!”
“胡說八道!”陣陣濃烈的酒氣噴向將臣的面上,金通大聲說,“什麼叫最後一杯!我告訴你哦將臣,別看你是這裡的一把手,我呸!我說喝,咱就得喝!咱們今天就拼酒拼個痛快,拼個徹底!我倒想看看,咱們兩個誰先躺下!啊男人喝酒有女人的什麼臭事!喝,喝到你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