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已經可以肯定,昨天晚住在這間屋子裡的,絕對是古尚卿,沒錯。
一股無名火起,明明自己是被呵護照顧的一個,可柳雅是覺得古尚卿把她當成了白癡一樣的耍弄。
他既然不瞭解自己,又何必這麼緊巴巴的來獻殷勤?明明自己以爲甩掉他了,可是原來這傢伙在屋裡,看着自己的笑話。
柳雅的臉色陰沉起來,她甚至有種不知道如何擺脫的困境。
這些天以來,古尚卿消失消失的無影無蹤,來來的莫名其妙。可是這一切,全憑着他的喜好。
柳雅甚至沒有權利反對,或是反對也沒有逃脫了他的安排。
這種感覺,對於一向是過分自信又絕對拒絕被人擺弄的柳雅來說,簡直是一種直接的傷害。
“主子?”秀寧起來的時候,看到柳雅站在空蕩蕩的一個房間裡,咬牙切齒、臉色鐵青。
柳雅這纔回神,問道:“七娘怎麼樣了?昨天晚沒有吐血吧?”
秀寧道:“七娘沒事。或許是累了,一直睡的很安穩。我是起來想要問問主子,是不是要叫七娘起身呢?”
柳雅搖搖頭,道:“難得清閒,讓她多睡會兒吧。我出去散散心,你們不要着急,七娘醒來了告訴她我出去一會兒,很快回來的。”
“是。”秀寧老實的應答着,然後到一旁去打水洗臉了。
柳雅又回頭看看昨天古尚卿住的這間屋子,一時間真不知道該到哪兒去找他。
想了想,柳雅去叫來夥計,問他道:“你們這鎮子附近有河嗎?沒有河的話,大一點的溪流也行。”
“有啊。”夥計來到院子裡,朝北邊一指,道:“姑娘看到那邊的塔尖沒有?那是早年間蓋的一個鎮河妖的塔。那邊有道河,不過現在天冷了,也沒有人去那邊渡河了。姑娘要去河邊?”
“嗯,是隨便轉轉,覺得聽見水聲心裡舒服。”柳雅說完又道:“我不騎馬去了。但是你不要去靠近我的白馬,也不要試圖給它添加草料,等我的跟班起來他自然會做這些的。我的馬烈性,會踢人的。”
夥計趕緊答應着,說是一定不會去招惹那匹烈馬。
柳雅點點頭準備出門了。但是走到門口,柳雅又回頭對那夥計道:“真看不出來,你這人看着挺熱絡的,也挺實在,哄騙人倒是個好手。”
夥計被柳雅說的心裡發毛,趕緊裝傻道:“啊?姑娘是什麼意思?小的聽不懂啊。”
柳雅冷笑一聲,朝那間空置的房看了一眼,道:“那位遠道而來的客人,真是矯情的不行啊,竟然一早走掉了。也不知道給你們結帳了沒有,別再誆了你們的店錢。”
“呵呵,結帳了,那位客人一早結帳走了。”夥計已經大致猜着,柳雅應該是知道了什麼。但是他咬死了不知道,估計柳雅也沒轍。
何況那位公子已經離開了,柳雅算是找人出來對質,也找不到了。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這位姑娘好像昨天那個安靜、漂亮的公子難對付多了。
那夥計自顧自的心裡發毛,好在柳雅沒有追究的意思,轉身出去了。
柳雅出了客棧大門直奔北邊的那個塔,速度還挺快的。
她是覺得,古尚卿雖然早早的不在屋裡了,但他絕對不會輕易離開的。應該是此刻在某個自己看不到他的地方,在暗觀察。
之所以這樣想,是因爲古尚卿把時間掌握的非常好,連柳雅繞過最開始的那個鎮子,他都知道。
也是說,柳雅做決定的時候,他應該在附近不遠的地方。
而現在,古尚卿很清楚七娘的狀況不穩定,當然不會先早早去下一個地方打前站。
以免七娘有什麼突發狀況,柳雅根本到不了他所預計的地方。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古尚卿一直跟着他們,現在應該也是在看着柳雅的。
柳雅悶頭往河邊走,很快聽到了水聲,而且越走近水聲越大,看來那條河還不小呢。
等柳雅來到那鎮河妖的塔下面,面對着眼前的河水,不由得抽了口氣。貌似,玩的有點大。
這條河雖然不什麼滔滔流淌的大江大河,但是相對於普通的溪水、小河來說,已經算是不小了。
而且水流很急,水聲激盪迴旋,似乎水下面還有漩渦。有漩渦的地方,證明河水很深。
柳雅看了看四周,除了有兩條破舊的渡船扣在岸邊之外,不見其他可以渡河的工具了。而且,船在,船伕卻不見人影。
柳雅想了想,乾脆走到兩艘渡船旁邊,用腳挨個的踢了踢。
其一艘較大的,聲音沉悶渾厚。雖然船板看起來是舊的,但桐油刷的挺均勻,應該是平時都有人保養、維護。
但柳雅用手試着推動了一下,船身很沉,出乎了柳雅的意料之外。
她倒不是完全擡不動,但是這麼大的一艘渡船起碼能渡十來個人,柳雅一個人撐船的話估計難以控制啊。
轉而,她又推了推旁邊的那條小船。這條更破,根本只是一條小舢板,平時也是一人獨劃,或是最多再載一個人而已。
但是按照柳雅的預計,這艘船應該可以了。反正她又不是真正要渡江。
柳雅手臂用力,把這艘小船掀了過來,再用力推向了水邊。
船吃水之後,船底有微微的滲水,但應該能撐個一時半刻的。
柳雅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又去拎了一對船槳過來,在小船的船舷固定好,猛地把船向河裡一推,她也隨即跟着縱身而。
小船在水裡搖晃了一下,因爲岸邊的水還太淺,所以沒有飄遠。
柳雅只得用船槳當竹篙,又在岸邊的石頭樁子推了一把,小船這才真正的離了岸,晃晃悠悠的朝河心飄去。
古尚卿終於憋不住了,從塔的後面跳出來,幾步跑到了河邊,朝着柳雅又是揮手,又是大喊:“雅兒,你要幹嘛?危險,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