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雅看到,給古雨綃準備的禮物盒子裡是一隻翠玉扳指的時候,不禁愣了一下。
給女孩子準備扳指,這禮物是不是有些偏了?
因爲扳指其實並不是裝飾品,也不屬於首飾的一種,而是一種實用性的東西。
那是射箭的時候,用來帶動弓弦的。這樣放開弓弦的時候,有扳指護着不會傷到手了。
雖然那翠玉的玉質極好,水頭、顏色都是乘,可這東西女孩子戴合適嗎?
卻不料古雨綃頓時高興起來,道:“二姐,你真好,竟然知道我喜歡這個。我正在練習射箭呢,你送了個扳指給我。是不是馮三哥告訴你的?”
可柳雅卻並不知道古雨綃在學射箭,看來還是滄千澈聽到了什麼風聲吧。
古夫人見了那隻扳指也是笑了,對柳雅道:“你呀,也這麼寵她。明明是個姑娘家,學什麼射箭呢。馮家那個小子也是不靠譜,竟然還給她做了一張弓,普通的弓小一號的那種。”
聽人說馮叔盛不靠譜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柳雅也沒有往心裡去。
只是覺得,馮叔盛首先代表馮家站在了滄千澈的隊伍裡,起碼應該幫他說幾句好話。
柳雅便笑着道:“伯母,其實女孩子學些防身的招式也不錯的。如我啊,雖然我沒有練習正經的武功和內力,可是我師父還是交給我許多防身的招數呢。我倒是覺得,馮家三哥是瞭解雨綃的性子,也是真心想要護着她,才教雨綃學射箭的吧。”
聽柳雅也改口叫馮叔盛爲“馮家三哥”,古雨綃有些得意的笑着道:“娘,你聽見了吧。二姐也說,馮三哥沒有壞心眼。”
古夫人嘆了口氣,瞪了自己的寶貝女兒一眼。
然後又看看柳雅,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我只是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柳雅也是一怔,不明白古夫人爲什麼這樣說。但是轉而一想,忽然又覺得是不是古夫人知道些什麼?
又或者,古夫人看出了馮叔盛別有用意?
柳雅轉頭看看古雨綃拿着玉扳指那歡喜的樣子,彷彿一下子明白了什麼。
難道說,馮叔盛對古雨綃……
柳雅抿着嘴偷偷的笑了,可是這時候又不方便說破。只得又拉着古夫人說些話,也岔開了話題。
古夫人對柳雅是真的很喜歡,好像對自己女兒一般的親熱。反覆的問了柳雅在太子府住的習不習慣,是不是需要再帶點什麼東西過去。
柳雅道:“伯母放心吧,我本來也不是那麼嬌氣的人。以前在鄉下的時候,吃苦受累都是有的,何況現在日子這麼舒坦,什麼都不缺呢。”
聽柳雅說到從前,古夫人嘆了口氣,道:“也真是委屈了你。”
柳雅拉住古夫人的手,道:“其實鄉下的日子我也很懷念的,澈還說要帶我回去看看呢。”
“嗯,也該回去看看的。畢竟是生活了十幾年的家嘛。”古夫人說着,又道:“哪天走啊?伯母再給你準備些東西。這也算是衣錦還鄉,不能失了咱們的禮數。”
柳雅說預計是後天才走,不過走之前她要再去赫連家一趟,可能不再來古家告別了。
古夫人一聽,忙着起身道:“既然走的急,那我現在得準備了。總要給你帶點像樣的東西回去,柳家也算是你的恩人,生恩、養恩是一樣的大。”
算柳雅執意說不用,禮物什麼的她都會準備,古夫人還是急着走了。
留下茉瑪和古家姐妹陪着柳雅說話。她們是年紀差不多大的四個姑娘,倒是又說的熱烈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喜墜兒來了,說是請柳雅和茉瑪公主,以及兩位小姐去正廳用膳。
因爲喜墜兒還在負責照顧黃金蟒,所以柳雅出嫁的時候沒有帶她,也是怕黃金蟒忽然換了地方而受驚。
喜墜兒本來也不是一個好熱鬧的小姑娘,以前她獨自守着宮裡的雅筑,也沒見她不開心。所以這次算是讓她留下來,做個守着閨閣的小丫頭。
柳雅和茉瑪她們一同往前走。走了一段,柳雅發現古雪綺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其實打從柳雅回來,看出古雪綺是有心事的。只是一直沒有單獨和她說話的機會,柳雅也沒問。
柳雅故意放慢了腳步,輕輕的拉了古雪綺一下,示意她也慢走幾步。
古雪綺一怔,便停了下來,一雙眼睛別有深意的看着柳雅。
“雪綺,你有心事吧。”柳雅看了一眼前面走遠的茉瑪和古雨綃,低聲問着。
古雪綺搖搖頭,又慢慢的點了點頭。然後小聲的道:“雅兒,我……我怕要被指婚了。”
“這不是早知道的事情嗎?”柳雅沒想到古雪綺還在糾結這個。
而且自從柳雅發現十七對古雪綺沒有特別的意思之後,她也不想再撮合兩人了。
暫且不說他們之間的身份有多大的差距,單單一個有情、一個無意,是沒有辦法捏合到一塊的。
要是兩人真的是你儂我儂、海誓山盟了,柳雅可能還會鼓勵兩人私奔。可是現在的狀況是古雪綺一廂情願,這實在難辦了。
古雪綺嘆了口氣,道:“雅兒,你不知道,如今朝還能夠和古家算得門當戶對的,實在已經沒有幾個了。而三皇子都已經和天澤國的公主指婚了,那隻剩下赫連家和馮家了。可是這兩家……”
柳雅聽了也是一愣,問道:“赫連家只有赫連天祁了,那馮家的是……馮叔盛?”
古雪綺點了點頭,道:“是。但是除了這兩位公子,我只有和親這一條路了。”
也是說,除非古雪綺選擇嫁給赫連天祁或是馮叔盛,否則她要成爲兩國聯姻的犧牲品了。
到時候,遠嫁他鄉還不是最可悲的。
更悲哀的是要嫁的人是個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更是不瞭解那個人的脾氣秉性。
這樣強捏到一起的兩個人根本沒有幸福可言,婚姻成了枷鎖和負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