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耳邊聽着禮炮聲響,又癡癡地看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已經出神了。知道皇開口問她去不去送行,柳雅纔回過神來。
柳雅眨了眨眼睛,有些微微的失神,片刻之後才忽然動了起來,轉身朝門口跑。一邊跑還一邊道:“父皇,我去送他,明天……不,後天回來。您放心,我會趕着回來給您拆線的。”
說完,柳雅也不顧皇是什麼態度,已經跑的沒影了。
皇坐在那兒愣了一會兒,卻並沒有生氣,而是臉掛起了笑容,轉頭問身邊伺候的悅總管:“這才叫恩愛嘛。”
悅總管也陪着笑了,道:“是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感情好,那是舉國皆知的事情。太子妃聰穎、能幹,又會醫術,難怪太子殿下寵愛非常。”
說到這裡,悅總管頓了頓,道:“只是太子妃後天纔回來,皇的傷口真的沒事嗎?”
“雅兒是個有分寸的孩子,她說沒事一定不會有事的。”皇擺擺手,表示不用擔心,臉還是帶着笑容的。
校場裡,旌旗招展,禮炮聲聲,大軍整裝齊發,腳步聲厚重有力。
因爲不是出征,所以滄千澈並沒有穿着鎧甲,而是一身利落的騎馬裝,加一件黑色的披風。
他的身後是三千禁衛軍的馬隊,馬蹄聲都是整齊劃一,一匹匹駿馬更是仰頭闊步,走的非常有氣勢。
再後面,則是三皇子一小隊親兵,然後是一輛綵棚的馬車,裡面無疑坐的是米伊娜公主。
大隊從京城大街浩浩蕩蕩的出了城門,一路向北走去。
滄千澈走在隊伍前面,有心想要回頭看看,可是又生生地忍住了。
他其實知道早柳雅是在裝睡,他也明白柳雅是不想經受離別之苦。他覺得雅兒不會來送行,要送她早來了。
所以在出發之前沒有看到柳雅的身影,滄千澈也沒有過多的停留,禮炮聲一響,直接出發了。
倒是馮叔盛走在滄千澈左後邊,十七走在滄千澈右後邊。馮叔盛總是回頭看看,又朝十七擠擠眼睛。
十七也不是傻瓜,他明白馮叔盛是什麼意思。只是看看滄千澈一臉嚴肅,十七不敢搭話了。
又走了一段,馮叔盛實在是忍不住了,道:“古勳,你覺不覺得少了點什麼?”
十七嘴角抽了抽,又看看滄千澈的背影,搖搖頭道:“沒覺得。”這時候要是提起太子妃,那不是找抽嘛。
馮叔盛卻不知死活的又道:“可是,我特別想要讓古家妹子來送行。”
十七聽了恨不得過去把馮叔盛的嘴給塞,瞪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想讓古家三小姐來送行。那天古家三小姐過來視察古家軍,你笑得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什麼?我跟老鼠見了貓似的?”馮叔盛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要真的是老鼠,見了貓之後不久沒命了?還能跟着太子殿下出來嗎?”
“我是說你諂媚。”十七說完,扭過頭去不再理他了。
馮叔盛討了個沒趣,還被十七一通搶白,翻了個白眼也不吭聲了。
其實他也只是爲了調節一下氣氛,總覺得這一路如果總是這樣低鬱沉悶,哪裡還像是去送親,根本像是去挑釁的。
滄千澈也不言語,人雖然走了,心卻留下了。可是又不敢回頭看一眼,生怕自己的人也不想走。
在氣氛再次轉爲低氣壓的時候,一陣疾疾的馬蹄聲傳來,而且聲音越來越近,是朝着大軍的隊伍追來的。
滄千澈耳力極強,這馬蹄聲他聽着也分外的熟悉,只是他還不敢相信是柳雅來了。
但是不等他回頭,柳雅喊道:“前面的,走的那麼急,不想媳婦嗎?媳婦來送,也不看一眼?”
“雅兒!”滄千澈回頭的時候,已經是笑容滿面,心裡更是樂開了花。
柳雅催馬奔到近前,擠開了走在滄千澈左後邊的馮叔盛,來到了滄千澈的馬側,笑顏如花的道:“我來送送你。而且跟父皇說了,送你到三百里之外,後天再回去。”
“雅兒,你怎麼……”滄千澈本來想要說柳雅怎麼如此任性,可是話到嘴邊立刻嚥了回去。
柳雅肯來,不正是他所期待的嗎?何況柳雅不是沒有分寸的人,如果皇那邊脫不開身,她一定不會走開的。
現在既然她來了,是能夠確保萬無一失,滄千澈又何必多言而破壞了這樣惜別的氣氛呢。
馮叔盛被擠開了,只得走到十七那邊。這次他又朝十七擠擠眼,示意十七去看滄千澈的笑容。
十七鳥都不鳥馮叔盛一眼。要知道,他作爲影衛隨在太子殿下身邊的時候,殿下對太子妃的寵愛他可是一直都看着的,現在多看還怕長針眼呢。
有了柳雅一路陪伴,滄千澈的氣勢又足了不少。
雖然這是在大軍前面,兩人不能太過親密,可是算是不言不語,兩人互相看過去的眼神都是滿滿的濃情愛意。
開始的時候,馮叔盛和十七還走在兩人的身後。可是漸漸的被一把把狗糧噎住了,索性往後面退了一點,讓那三千禁衛軍去當電燈泡吧。
只是這樣送行,也總是有分別的時候。柳雅隨滄千澈走了一程,要按照預定的時間回去了。
臨走前,柳雅儘量讓自己的笑容更甜美一些,對滄千澈道:“放心吧,我一定把皇照顧好。”
滄千澈則是點點頭,然後吩咐十七道:“你送雅兒回去,一定要把她平安送回太子府。”
十七朗聲答應着,跟着柳雅掉頭往回走了。
看着柳雅有十七護送,滄千澈並不是特別擔心。只是前路茫茫,分別之後他更要好好的保護自己,爲了雅兒,他不能讓自己有事。
柳雅回到太子府,十七又要急忙返回去。他還得追趕行軍的隊伍,向滄千澈報個平安。
柳雅想了想,叫住他道:“古勳,等等。你多留兩個時辰再走,我有東西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