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發現自己的狀況不妙,手臂脫臼時間太久肯定會留下後遺症。 但是現在她根本沒有力氣把自己脫臼的手臂接回去。
還有腿,兩條腿都疼得不像話,但左腿的腳趾竟然發麻,在漸漸的失去知覺,這絕對不是好現象。
柳雅再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周圍,好在地勢還算平整。之前聽到的回聲也證明空間很大。
柳雅這才翻了個身,用右手支撐着身體坐起來。忍着疼,開始摸索她的腰和腿,檢查自己的傷勢。
能坐起來證明腰椎沒有問題,那麼腳趾發麻、沒有知覺應該是外傷失血造成的。
右腿除了幾處外傷沒有太大的問題;左膝蓋有骨裂,左小腿骨頭沒事但是跟腱撕裂嚴重,失血也很多。
估計算是出去,沒有半個月的時間恢復,以後她也別想好好地走路了。
總的來說,柳雅的右半身相對好一些,左半身傷勢嚴重,但都還不算是致命傷。
柳雅又停下來做了幾次深呼吸,緩解一下因爲身體姿勢改變而帶來的疼痛。忍了好一會兒,她纔開始給自己做簡單的治療。
首先是左臂,她現在已經沒有力氣把脫臼的手臂直接推回去,但辦法也還是有的。
柳雅先把右臂的外傷處理一下,然後把左手骨折的拇指和無名指做了固定,以免一會兒再受重創。
好在她腰間的羊皮兜囊是防水的,布條和藥還在。還有她養着神蠱王的銀罐子也在。
只不過神蠱王和銀翅蜂好像都被甩暈了,這個時候老老實實的躲在裡面,和柳雅之間一點聯繫都沒有。
包紮好了手指,柳雅把左臂慢慢的托起,調整到可以歸位的狀態。然後把身子側過來,猛地朝下倒了過去。
身子倒下壓着左臂,疼痛至極卻也正好將錯位的關節推了回去。
這樣屬於野蠻操作,做對手臂關節的傷害很大。但起廢掉這條胳膊來說,柳雅只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柳雅又在袖子裡摸出一根銀針來,之前在水裡被卷着,髮髻散開,發間藏着的銀針早沒有了。袖子裡藏的銀針倒是還在,不過沒剩下幾根。
柳雅倒是苦作樂的暗自慶幸,當初師父給她養成的習慣很好,收起銀針的時候都是針尖朝外的。即使有意外情況,銀針最多是掉出來丟了,也不會扎傷自己。否則,她現在有變成刺蝟的危險了。
用銀針鍼灸給自己手臂的傷口止疼,然後再開始處理腿的傷。
柳雅之所以沒有在療傷之前止疼,也是因爲現在漆黑一片,她不能夠看到傷口的具體情況,只能靠自身的疼痛來感知傷口的位置和深淺了。
撕裂的跟腱需要固定,柳雅在周圍摸了摸,希望能夠找到可以代替夾板的東西。
最後,她只摸到一根一尺來長、手指頭粗細的小樹枝。
柳雅心頭一喜,並沒有立刻抓起樹枝,而是用手仔細的摸了摸樹枝停留的地方。
她是打算憑着樹枝被水流衝擊的方向,來判斷地下水的走勢,這樣她不會走錯路了。
把這根樹枝仔細的研究過之後,柳雅再也摸不到其他的東西代替夾板,最後她只得拿出了鸞鳳錐。
鸞鳳錐和她的兜囊都是特殊的繩結系在腰間的,兜囊沒有丟,鸞鳳錐也還在。
柳雅本來是準備留着鸞鳳錐防身的,但是現在要麼瘸、要麼等死。柳雅兩者都不選的話,只能把鸞鳳錐當夾板來用了。
膝蓋骨裂傷暫時不需要固定,柳雅給膝蓋擦藥之後包紮起來,儘量綁緊。
而跟腱撕裂傷需要縫合。可是現在兩眼一抹黑,柳雅可沒有這本事閉着眼睛把自己的跟腱縫好。神醫弟子不是盲醫弟子,她真的做不到啊。
非常情況非常處理,柳雅只能摸索着把斷開的跟腱展平,勉強對接在一起,再用布條使勁兒紮緊。最後把鸞鳳錐當作夾板把腳踝和小腿緊緊固定起來。
腳踝不動,跟腱不會繼續受傷,希望這樣能夠勉強長好吧。
當然,這個希望較渺茫,但柳雅想着如果能夠在三天之內走出去,她可以給自己再手術一次。
處理好傷口,柳雅已經疼得再次虛脫了。只能重新倒下去,逼着自己用睡覺來恢復體力。
可是這次柳雅卻怎麼都睡不着了。精神緊繃,疼痛持續,加傷口被地下水泡過,身也是又溼又冷,柳雅知道自己快要發燒了。
她只能默默地數着自己的心跳來計算過了多少時候,數到三千九百四十下的時候,柳雅重新坐了起來。
不是這個數字有什麼特殊的意義,而是她實在躺不住了。
沒有人不渴望活着,柳雅的求生欲讓她難以冷靜。她要讓自己在情況更嚴重之前,找到正確的出路。
算是不能馬出去,但是出口在前方的期望總是能夠刺激人的潛能。總希望全無的困在這樣的地方等死要來的好。
所以,柳雅給自己嚴格規定了目標:她要堅持在發燒之前,找到一個可以保證絕對安全的地方,等她熬過了身體的應激反應,馬去找尋出路。
柳雅是被水衝下來的,她現在必須逆流而尋找出路。
而剛纔研究過的樹枝給了她方向的啓發,另外她的傷都是集在左邊,初步證明下來的時候左轉彎回旋很大。
當然,事無絕對。這些依據只能做一個初步判斷,還存在很大的不確定因素。柳雅也只能賭賭運氣了。
有了這兩個提示,雖然現在這裡地勢平坦,但只要走到有坡或是急轉彎的地方,證明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想離開要靠走,可是當柳雅搖搖晃晃站起來的時候,疼痛雖然不能磨去她的求生欲,但更爲巨大的問題擺在眼前。
她失血過多體力不支,周圍沒有一絲的光亮,且前方路況不明,這三個條件的任何一項都是可以讓她喪命的。
無奈之下,柳雅彎下身子慢慢地伏在地,放棄了“走”改爲“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