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雅說完,其他三個人的表情都是一下子愣住了。千澈的眉頭緊緊皺着,接過漠手裡的火摺子,開始四處看着。
柳雅等滄千澈看了一圈,才道:“我已經注意到了,火苗沒有亂擺的跡象,證明這裡沒有外來的風,也不可能存在其他出口。所以,趁着現在給阿寧和漠療傷,我們離開這裡去找出口要緊。還有是我們的光源有限,最好在有光的時候找到出口。”
柳雅說完,一轉頭把阿寧手裡舉着的那個火摺子給吹滅了。
只有滄千澈手裡的那個火摺子還亮着,此時所有人都表情都無的深沉。
阿寧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道:“我可以給漠接臂骨,讓殿下先幫主子療傷。”
柳雅阻止道:“不行,你的肋骨已經錯位的相當嚴重了,再用力的話恐怕真的要直戳進肺部了。”
“漠會配合我的。我們同爲影衛,這點小事還是難不倒的。”阿寧剛剛說完,漠已經點着頭朝她走了過去。
看得出來,這兩個人在這段時間裡應該是很有默契的。
滄千澈把火摺子放在一塊突起的石頭,可以讓這裡照亮,再次蹲在柳雅身旁,道:“雅兒,你應該明白時間的緊急。快,我先給你處理傷口。”
柳雅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勉強笑着點了點頭。
滄千澈挨着柳雅坐下來,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她的腳。先是把用來固定的鸞鳳錐取下,然後解開裡面的緊綁着的布條。
在看到柳雅傷口的同時,滄千澈再次抽了一口冷氣。
沒有仔細看過的時候,他只以爲柳雅是外傷。但此時看到那翻卷起來的皮肉和斷開的白色筋健,他明白柳雅說的現在沒辦法是什麼意思了。
“澈,把刀片拿來給我,還有鑷子。”柳雅儘量讓語氣平靜,示意滄千澈攤開她平時手術用的工具包。
“雅兒,有什麼藥能止疼嗎?”滄千澈的手微微顫抖着拿過薄而鋒利的手術刀,卻無論如何都不想交到柳雅的手。
“有,但是現在還不能用。”柳雅深吸了一口氣,道:“我要是不想一輩子當瘸子的話,要仔細把筋健接合好。疼痛能夠讓我的感知更明確,否則對接不好會留下後遺症。”
說完,柳雅已經伸手從滄千澈的手直接拿過了手術刀和鑷子,然後又十分平靜的道:“如果我暈倒了,掐人或是點穴讓我儘快醒過來,否則對我的大腦傷害非常大。你不想我再變回傻子吧。”
滄千澈覺得這句話一點都不好笑。他現在寧願柳雅還是屏山村的那個傻丫頭,無憂無慮的過日子多好?
都怪自己沒有把這個傻丫頭保護好,讓她經受這麼多的痛苦。
“別楞着啊。拿棉線穿在針,我要準備開始縫合了。”柳雅用手肘拐了滄千澈一下。
這時候滄千澈才發現,他愣神的功夫,柳雅已經直接切開了傷口,正用鑷子夾住兩邊斷裂的跟腱。
滄千澈的心猛地揪了起來,拿起棉線穿針,可是卻因爲手抖的厲害無論如何都不能穿。
漠突然轉身,用單手按住了滄千澈拿針對手腕,靜靜地看着他。
滄千澈發現自己從未這樣緊張過,緊張到心尖一縮一縮的難受。但是漠按住他手腕的力道突然加大,微微的痛感讓滄千澈一下子冷靜下來。
他再看看柳雅,柳雅雖然一聲不吭,可是她的手也在顫抖着。
“好,好了。”滄千澈深吸一口氣,把針穿好,然後遞到了柳雅的面前。
漠這才把手放開,但他也沒有顧及自己斷掉的手臂,而是一直看着柳雅和滄千澈這邊。
柳雅“嗯”了一聲,卻沒有去接過針,而是暫時放下了手術刀,把背緊貼在石壁,大口的喘氣。
真特麼的疼!柳雅疼得快要忍不住了。神蠱王反噬的時候還要疼。
滄千澈突然開口道:“雅兒,我來吧。你告訴我該怎麼做。”
柳雅轉過眸子,有氣無力的看着滄千澈,默默地搖了搖頭。然後把手的血跡蹭了蹭,試圖去拿滄千澈手裡的針。
滄千澈把手一挪,說道:“雅兒,信我。這時候我不能讓你一個人承受,我來幫你縫合。”
的確,沒有人幫忙,只能自己把斷裂的跟腱縫合,這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可是讓滄千澈來?不是柳雅不信任他,而是讓他用針戳在自己的皮肉,這難道不是讓他更難受嗎。柳雅怕滄千澈下不了這個手。
“傻丫頭,你專心忍着疼好。”滄千澈說完,再次托起柳雅的腳,半跪着讓她的腳搭在自己膝蓋,這樣可以更清楚的看清她受傷斷裂的跟腱。
“好。”柳雅終於舒了一口氣,說道:“不需要太密集的縫合,大概兩針夠了,將斷開的跟腱兩邊連起來好。”
說着,柳雅在自己的手划着,給滄千澈做了一個簡易的示範。
滄千澈點點頭表示懂了,然後捏着手裡的針,盯着那道傷口足足看了好一會兒,才真正的下手。
“嘶”柳雅抽了口氣,仰頭盯着那燃燒的火摺子,喃喃的說了一句:“真特麼的酸爽。”
但總她自己戳針要好多了,因爲滄千澈動作很快,之前的猶豫好像是爲了此時的一氣呵成。
柳雅再低頭看的時候,跟腱已經連接好了,滄千澈正在打結,然後用手術刀割斷了線繩。
“好,不錯。如果打個蝴蝶結似乎更完美了。”柳雅忍不住又開了個玩笑。
滄千澈深邃的眸子擡起來看了柳雅一眼,道:“如果下次我受傷了,麻煩你給打個蝴蝶結吧。”
“呸呸”柳雅吐了兩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道:“外面的皮肉也要縫合一下,這個寬度大概要……三針到四針。你自己看着辦。”
柳雅說完,滄千澈已經毫不猶豫的手起針落,縫了起來。
柳雅的嘴角一抽,覺得這丫的剛纔還一副心疼自己心疼的要死的模樣,怎麼這會兒好像扎的不是他媳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