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磊是叫柳雅“少主”在前,叫殿下在後。 不過看得出來,他並沒有因爲滄千澈不是太子的原因不恭敬了,而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徹徹底底的古家軍。
在古家軍的眼裡,什麼皇權、皇、太子,都不及古家軍的軍令重要。
古尚卿也道:“雅兒,你永遠是古家的孩子,放心吧,爺爺和二叔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言外之意,算滄千澈不做太子了,古家的實力還在。柳雅做不得太子妃,可她還是古家的二小姐無疑。
柳雅笑了,道:“我從來也沒有以太子妃自居過,一個名號而已,我並不在意。倒是你們,有空的話到我們漠北的家裡去玩兒吧。雖然不一定京城好玩兒,但是我見識過漠北的一片蒼茫,那是可以讓人任意馳騁的地方,心也會隨着天高雲淡而越放越高。”
“嗯,哥哥一定會去的。”古尚卿說完,又拍了拍滄千澈的肩膀,道:“澈,好好的照顧我妹妹。你是什麼身份不重要,但你是雅兒的夫君,她這一輩子的幸福靠你了。”
滄千澈笑着道:“大哥放心,我會的。而且我和雅兒都喜歡那樣自由自在的生活,說不定等到大哥帶着大嫂去看我們的時候,我們的娃兒都有了。”
柳雅聽了臉都羞紅了,不過那又真的是她很期盼的生活。
古尚卿和滄千澈又交代了幾句話,又叮囑柳雅好好的休息,也不得不離開了。
雖然現在已經是下午時分,可是皇的口諭是讓古尚卿和馮仲景即刻啓程,那真是片刻都不能耽誤了。哪怕現在是三更半夜,也是皇命難爲,必須要速速動身才行。
古尚卿和馮仲景把原來皇調撥給柳雅的禁衛軍帶走了。只不過之前的事故損失的人馬並沒有補,倒是從合豐城的民防營抽調了百十多匹馬,重新分給了那些沒有了馬匹的士兵。
柳雅昏迷的這些日子,那些跟着馮仲景而在地震受傷的士兵也是大部分都把傷養好了。
不過還有十來個人傷勢嚴重,已經落下了終身殘疾。因而古尚卿和馮仲景一商量,這次出發不帶這些人了。直接給他們發了嘉獎的書,讓他們傷勢好了之後回京,拿着書領賞。有了這份書,估計能拿到的賞賜和撫卹金也不會少。
古尚卿他們走了之後,那個府尹也沒有多停留,而是找個“處理公務”的藉口離開了。
滄千澈和柳雅倒是巴不得這個人走。現在這太守府的後院都歸滄千澈和柳雅了,倒是少一個勢利小人更清淨。
滄千澈抱着柳雅回到後院,程先生迎了來。
柳雅連忙道:“程先生,勞累您一路辛苦的趕來看我,我好了,謝謝您。”
“柳姑娘客氣了,我是醫者,本應該救治傷者。更何況柳姑娘與在下算是忘年之交,你與我之間是亦師亦友的關係,我得知你受傷,怎麼能夠不來呢。”程先生話雖然說的客氣,可是看得出他發自內心的真誠。
不等柳雅再說什麼,程先生又道:“我看,還是先給柳姑娘檢查一下傷口吧。畢竟我對外傷的處理遠不及柳姑娘自己。”
柳雅看了一眼自己還包着白布條的左腳,點了點頭。
其實柳雅從一醒來,已經有了不太妙的感覺。她的腳並不靈活,而且幾戶沒有什麼知覺。只怕是最糟糕的情況被她遇到了。
可柳雅也不想哭天喊地的向所有人訴苦,對誰都說說她可能要變成瘸子的哀傷。索性能治治,不能治也忍着吧。
滄千澈並不知道柳雅已經有了消極的想法,他聽程先生說先給柳雅檢查腳的傷,立刻抱着柳雅找個地方先坐下來,然後親自蹲下身把柳雅腳的鞋子脫下來,又挽起褲子,準備給柳雅拆繃帶。
“澈……”柳雅看看滄千澈,又擡頭看看程先生,說道:“你不是說讓廚子給我煮粥了嗎?我餓了,你能不能去催一下?”
滄千澈一怔,繼而明白柳雅應該是有話要和程先生說,點點頭起身離開了。
等到滄千澈走遠了,柳雅才問道:“程先生,我的傷你也看過了。請你跟我說實話,究竟糟糕到了什麼程度?”
“這……”程先生沒有想到柳雅問的這麼直接。而且她還沒有親自看過傷口已經有了疑問,估計柳雅的心裡已經是有了結論了吧。
程先生也不再隱瞞,搖了搖頭,道:“恕我直言,柳姑娘的跟腱傷得太厲害,即使已經接續回去了,只怕……短時間要恢復如初是不可能的。”
“那長時間呢?以後可以徹底恢復嗎?”柳雅明知道自己這麼問很幼稚,可是她還抱有一絲的希望。
程先生再次愣了一下,繼而苦笑着道:“柳姑娘,聰明如你,爲何還要讓程某如此爲難的說明白呢。希望不是沒有,但是現在傷情的嚴重你應該也我更清楚吧。所以,我真的沒法說出讓你太憧憬的話。畢竟我是醫者,不敢把話說的太圓滿,因爲我見過太多太多因爲不圓滿而失望的病患了。”
程先生說這番話的時候,柳雅的心開始往下沉。不過她轉而又甩了甩頭,儘可能的給自己安慰。
她經歷過那麼多的事,遇到過那麼多次的死亡,既然還能活着是最大的希望,何必要糾結一個圓滿呢。
想到這裡,柳雅點了點頭,道:“是的。程先生說的很對,我本身是醫者,應該更清楚情況纔對。謝謝你,我明白了。”
程先生聽了柳雅的話,顯出一些安慰的表情。可是他心裡卻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替柳雅惋惜。
“不過,我還有一個請求。”柳雅看着程先生,認真的說道。
程先生看了看柳雅的腳,又轉頭看了看剛纔滄千澈離開的方向,道:“是關於太子殿下的嗎?”
柳雅一笑道:“澈……他已經不是太子了。不過,我還是想要請程先生幫我隱瞞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