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千澈確定了在自己身邊的是柳雅,這才真正卸下了防備,乖乖的由着柳雅把他扶起來。
不過雖然身無力,可滄千澈還是下意識的把身子站直,以免柳雅受力太多,扶不起他。
柳雅把滄千澈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道:“別逞強了,我能扶得動你。”
“沒事。”滄千澈啞聲說着,又眯了眯眼睛,低聲道:“可惜,沒法陪雅兒繼續逛街了。”
“我有那麼大的心嗎?你都這樣了,我沒發現算了,發現了還能拉着你去逛街?”柳雅氣得快要哭了,扶着滄千澈一步一步的朝小囡收拾好的屋裡走去。
這裡本來是青樓,空房間自然多的是。
明姑娘也有心,給他們找的是一間很素雅的小房間,屋裡燃了最好的檀香,又添了一個火盆加暖。被褥也都是新的,帶着清新的棉花味,沒有脂粉的香氣。
滄千澈被柳雅扶進屋坐在牀沿,身子止不住的搖晃。
可柳雅讓他去躺下,他還拉緊了柳雅的手,道:“我在牀邊靠一會兒行了。”
“這屋子我買下來行吧?這裡以後是我的了。”柳雅氣得跺腳,然後把滄千澈按倒在枕頭,說道:“你這麼嫌棄這裡的姑娘?讓明姐姐知道了,她會傷心的。”
“不是嫌棄,是尊重。”滄千澈啞着嗓子慢慢的說道:“若是嫌棄不來了。算是青樓女子,也有值得尊重的氣節,我不能妄自辱沒了她們。”
明姑娘隨後走進來,聽了滄千澈真誠的話也是心頭一動,說道:“沒事,躺下吧,我這裡沒這麼多規矩。”
能夠聽的出來,滄千澈不是惺惺作態,而是真的不帶有絲毫鄙夷的視線來尊重這些姑娘的。
即使身在青樓的女子也是女人,不可唐突相待,這纔是正人君子的一番情操吧。
倒是那些假惺惺的說是看不起青樓女子,骨子裡恨不得多佔便宜的僞君子要真誠多了。
柳雅給滄千澈蓋被子,道:“好了,你睡會兒。我去給你抓藥。”
“雅兒,你陪着我。”滄千澈從被角探出手來,把柳雅的衣襟兒緊緊扯住了。”
“傻瓜,我不走,是給你寫個藥方去。”柳雅試圖掰開滄千澈的手,可他又變得迷迷糊糊的,眼睛都閉起來了,只是拉着柳雅不肯放鬆。
明姑娘走過來看了看,說道:“雅兒,算了,你坐在邊陪他吧。你口述藥方,我替你落筆。然後拿給你看過,沒有錯誤了再讓小囡去抓藥。”
柳雅又看看滄千澈迷迷糊糊的模樣,點點頭道:“只能這樣了。謝謝明姐姐。”
明姑娘笑着搖了搖頭,走到桌邊坐下來。這紅袖坊的姑娘個個會才藝,所以這待客的屋裡也是少不了房四寶的。
柳雅口述,明姑娘執筆,不一會兒寫成了一張藥方。
藥裡同音不同字的藥有很多,而且完全是兩種形狀不同的藥絕不能亂用的,好在明姑娘都沒有寫錯,每味藥的劑量也都對。
柳雅說:“沒錯。”。然後讓小囡跑個腿,去一趟安和堂,說是柳雅要的。
因爲安和堂的夥計對於煎藥的火候掌握的更好,所以乾脆讓夥計順便給煎好了帶回來。小囡只要多等一會兒行了。
小囡答應着走了,柳雅纔算安心下來。她攥着滄千澈的手,感覺他的手心都已經燒的發燙了。
“澈,我去給你倒杯水,你鬆開一下。”柳雅覆在滄千澈的耳邊輕聲說着,可滄千澈根本不放手。
明姑娘見了這情景,只得親自又給倒了一杯水,送到了柳雅的手裡。
柳雅無奈的笑了笑,道:“明姐姐受累了,他平時不是這樣粘人的。”
“粘你纔好?那些整日流連在花叢,粘着別的女人的男人好。”明姑娘看着柳雅和滄千澈緊緊握在一起的手,道:“你們小兩口好好的休息吧,一會兒我再找個丫頭在你門外聽差,有事叫她進來做。”
說完,明姑娘轉身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麼,笑着道了一句:“剛纔聽雅兒說,要買了這間房?那你出個什麼價錢,現在說給我聽聽,一會兒我把房契擬好了,給你送過來。”
柳雅知道明姑娘是和自己開玩笑,也知道她是怕自己一門心思的擔心滄千澈,她是在緩解氣氛。道:“價錢隨明姐姐來講,我絕不還價。”
明姑娘擡了擡下巴,道:“那行,我也不逗你了,好好的陪你夫君吧。”
柳雅答應一聲,見明姑娘把門已經關了起來。
柳雅舒了一口氣,把水杯放在牀沿,伸手去兜囊裡摸那顆萬年冰魄。
萬年冰魄有退熱清火的作用,是泡在水裡時間越長效果才越好。現在泡進水杯裡,也得一個時辰之後用才行。
不過柳雅又看看滄千澈還燒得通紅的臉,好一陣的心疼。
想了想,柳雅把心一橫,將那杯泡着萬年冰魄的水一口喝到了嘴裡,然後口含着那顆冰魄,俯身湊到滄千澈的口邊,將水先渡給他喝。
滄千澈燒的太厲害,有了清涼的水自然是一口吞下,又覺得不解渴,緊緊含住柳雅的脣舌,大力的吸吮着。
柳雅含着那顆冰魄,讓冰魄的寒氣從自己的口渡給滄千澈,幫他退熱。
兩人本來是恩愛的小夫妻,這樣親密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何況還有退熱的功效,更是順理成章。
只是糾纏了一會兒,滄千澈長臂一撈,將柳雅攬進了懷裡,緊緊抱住,親吻的更加肆無忌憚。
柳雅想要推拒,又知道滄千澈現在是迷糊之間,只是憑着本能來行動。只得左推又閃,和他儘量拉開一絲距離,不讓他真的有什麼實質性的動作。
也偏巧在此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隨即聽見門扇“嘩啦”一聲被推開了,小囡提着一隻南泥壺站在門口。
柳雅也沒想到小囡去一趟安和堂會這麼快回來。微微一怔的功夫,口含着的萬年冰魄滑入了滄千澈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