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好了可以引用的富含礦物質的水,柳雅也不用再擔心日常生活了。性命人取多取水回來溫熱,讓滄千澈洗個臉,再把身子擦一擦。
這裡的條件不能洗澡,但是滄千澈發燒之後又出了點汗,不換下衣服把身子擦乾淨很容易再生病的。
滄千澈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沒想到竟然是我拖了後腿,先病倒了。”
柳雅一笑,一邊幫他把外衫脫下來,一邊道:“咱們是一隊人,又不是一隻狗,哪裡有什麼前腿、後腿的。不說是你病了,如果換了其他人我也不會不管的。現在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作用,是不能夠輕易捨棄的。”
滄千澈聽了點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但是當柳雅又回頭來幫他解開衣的扣子時,滄千澈忽然一把抓住了柳雅的手。
“怎麼了,跟我還有不好意思?”柳雅故意逗他笑,她知道滄千澈可能是有話要說。可是她隱約的又能夠猜到滄千澈想要說什麼,因而並不想讓他開口。
滄千澈卻緊緊攥住柳雅的手,說道:“雅兒,既然你說每個人都有用,不能輕易捨棄。可是如果這個人完全沒用了呢?或者說已經成爲了全隊的拖累,又該怎麼辦?”
柳雅的心微微抽搐一下,擡起眼眸看着滄千澈,想要從他的眼底看到些什麼。
可是滄千澈的眼神平靜和美,仿若是一片神秘而燦爛的宇宙夜空,卻完全不能夠讓人揣摩其意。
柳雅只得搖搖頭,道:“起碼我做不到立即捨棄。我要看看那人是誰,再行決定。”
“不,雅兒,你剛纔說的話不該是這樣的意思。”滄千澈鬆開柳雅的一隻手,輕輕用指腹撫過柳雅的臉頰,柔聲道:“如果那個成爲拖累的人是我,你也要選擇捨棄。”
“傻瓜。不會有事的。”柳雅勾脣笑了笑,讓自己看起來很安心的樣子。
其實柳雅有些心虛,她的心裡已經掀起一番波瀾。她雖然不明白滄千澈爲什麼要這樣說。可是柳雅能夠感覺到,從昨天開始,滄千澈非常的不對勁兒了。
不知道是出於對這天山的敬畏,還是因爲他體內的冰魄又發作了,亦或是他生出了什麼預感?總之,柳雅還是第一次看到滄千澈如此擔憂的眼神。
柳雅搖了搖頭,道:“澈,你聽我說。我們這次來天山是被迫的,珂珂璐一定是另有他意。但是如果這件事無關我們的生死,算是真的有利益當前,我們也可以捨去那利益不顧。所以在我看來,你和我,漠和阿寧都是最重要的,大於一切。”
滄千澈看着柳雅深情又堅定的眼神,默默地點了點頭。
可是他的心卻越發的彷徨起來,他從未如此心神不寧,似乎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一天再沒有別的事發生,因爲滄千澈的緣故柳雅也沒有去天山看看。
倒是漠又來回跑了兩趟,都是雪線以去取冰的。
王兵長髮現的那處水源雖然好,但是聽說是一眼涌自地下的小泉,每天取水量太大難以恢復,供他們十人吃喝不成問題,但是飲馬不夠了。
所以漠山取冰,回來之後化成水飲馬,或是供衆人洗臉擦身。
柳雅詳細問過漠山的情況。
漠坦然道:“一路去還是沒有問題的,雖然沒有路,但是並不難走。只是到了有雪的地方不一樣了,風也大,呼吸都困難。”
當晚,滄千澈徹底退燒了,但是身子還有些虛弱。更糟糕的是,銀翅蜂爬出來向滄千澈“撒嬌”。
銀翅蜂已經徹底認主,最近也是時常膩在滄千澈身邊,幾乎不怎麼回去柳雅那邊了。
可是它這次爬出來,柳雅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了。因爲蟲子對溫度要求很高,按理說這樣冷的夜裡銀翅蜂是不肯出來的,起碼她的神蠱王不會亂爬出來。
但是銀翅蜂不僅出來了,還一副撒嬌的模樣爬到了滄千澈的脖頸,柳雅知道那應該是在討要血食。
只不過現在銀翅蜂對滄千澈這個主子很乖巧,所以不會硬搶,沒有張口咬。
滄千澈把銀翅蜂自脖頸捉下來,託在掌心看了看,見它身的銀色越發的深沉了,乍一看像是披了一層銀色的鎧甲。
柳雅也看到了銀翅蜂的變化,嘆了口氣道:“這傢伙怕是最近要進階了,所以才爬出來跟你要吃的。你餵飽它,以免了山之後又來纏你。”
滄千澈一笑,道:“幾滴血還是有的,養的起它。”說罷,抽出匕首直接在掌心一劃,鮮血涌出。
銀翅蜂歡叫一聲,撲在滄千澈掌心的傷口取血。看它那歡脫的樣子,是準備飽餐一頓了。
柳雅再次嘆氣,怪滄千澈太莽撞了。喂銀翅蜂怎麼也不需要用這麼多血啊,白白多了一條傷口,惹得她心疼。
不過銀翅蜂竟然出乎意料的能吃。滄千澈掌心的傷口可不小,血流的也多。
銀翅蜂竟然沒有浪費一滴血,一直在滄千澈掌心傷口凝血之前,把所有的血都吃光了。
等到銀翅蜂快要撐的走不動了,懶洋洋的躺在滄千澈手心裡昏昏欲睡,柳雅恨不得把這隻蟲子扔出帳篷去。
“你呀,連只蟲子都要慣着嗎?”柳雅瞪了滄千澈一眼,拉過他的手給他藥,包紮。
用的是最好的藥膏,薄薄的塗抹一層很快可以收斂傷口,活血生肌。
滄千澈一笑,把銀翅蜂放回到衣領處,讓它自己睡去了。然後單手擁過柳雅,道:“我反倒是覺得這放出點血來好受多了。”
柳雅聽了眉頭一皺,繼而腦閃過一個念頭,道:“我知道了。冰魄的藥力使得你發燒,但每次都使得功力增加。而你的血裡面含有藥力,銀翅蜂幫你吃掉過多的血之後,它進階迅速,你也會不會因爲藥力過劇而再發燒了。”
滄千澈點點頭,也覺得是這個道理,笑着道:“看看吧,還是好心有好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