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注意到，錦藍的喉結開始發育了，過不了多久應該也開始長出毛茸茸的鬍鬚了吧？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靜美少年開始向着翩翩優雅的男子成長了。
而他此時的堅定，那眼若隱若現的情愫，難道叫做……情竇初開？
或許之前是因爲錦藍耳聾口啞，所以有些自卑。加身邊也沒有年紀相當的小姑娘，他自然會對身邊的異性有些懵懂的憧憬，這很正常。
柳雅覺得好笑，卻也沒有鄙夷和慌亂。她把自己當初一個姐姐，一個老師，一個醫者。
而從各個角度來看，錦藍的這種心思都是正常的，且值得鼓勵的。
當然，柳雅不是鼓勵他對自己有什麼小心思。而是覺得應該鼓勵他去注意身邊美好的事物，和一些可愛漂亮的女孩子了。
柳雅對錦藍有了新的認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想學習是好事。想學什麼跟我說，我會的儘量教你。另外，你的心裡的想法也可以告訴我，或者……”
柳雅指了指正在馬鞍的十七，道：“告訴你十七哥也行。他你年長几歲，經歷的事情也你多。而且很難得的，你們兩個都是孤兒，經歷都不普通，或許會有很多話題。”
十七把馬肚帶勒緊，聽見柳雅提到他走了過來，問道：“主子，馬鞍綁好了。叫我還有事？”
“是讓你帶帶這個小子。”柳雅把錦藍朝十七推了過去，道：“幾天沒注意，錦藍要長成小夥子了。你們男人間有些話更方便說。”
十七開始有點納悶，繼而打量了一下錦藍，也似乎有所瞭然，點點頭道：“行。”
錦藍有點尷尬，也有點暗自慶幸。慶幸自己的小心思沒有被柳雅發現，她還是那麼關心自己，還讓十七哥帶着自己。
可是也有點遺憾，他不求別的，只求能夠一心跟在柳雅身邊，端茶倒水也好，牽馬鋪路都行，只要她能少受苦，自己做什麼都是願意的。
錦藍怔怔的看着柳雅牽了馬出門，心裡七八下的五味雜陳。
十七扯了他一把，沉聲道：“走吧。有些事要放在心裡，一輩子都不要說出來。”
“啊？”錦藍聽清了十七的話，卻沒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再想問問，十七已經牽馬跟了柳雅。
大隊再次出發，這次出了鎮子只有一片茫茫的雪野。放眼一看白亮亮的讓人心慌。
柳雅眯了眯眸，想起了雪山的日子。可是她轉而心又升騰起好勝的念頭，暗自握緊了手裡的馬鞭。心道：珂珂璐，咱們終究還有再見面的時候。
這雪地裡騎行也不是全無好處。那寒冷的空氣雖然凜冽如刀，卻也帶着清冽和勁爽。呼吸一口，全身下都是通透的，好像把胸肺都洗滌了一遍。
而且可以在雪地裡行軍。白亮的月光被雪地反射的華彩燦爛，彷彿每一腳都踏在了發亮的熒光板。
當晚，十七找到柳雅，問道：“主子，酈城之行你有什麼打算？”
“你問的是什麼？”柳雅雙手捧着一杯熱茶，水蒸汽暈染下她的臉色微紅，多了幾分活力和甜美。
十七連忙移開視線，放眼看向了帳篷外的一串串腳印。那是夜晚巡守的哨兵留下的。
思量了片刻，整理好情緒，十七才道：“我想知道主子對於酈城的兵力有何分配部署，又對下一步的計劃要怎樣實施？”
柳雅喝了一口茶，還有點燙，讓她微微吐吐舌頭。然後她把眼簾一擡，清亮的視線注視着十七，問道：“你是替滄千澈問的？”
“是。”十七據實回答道。但他隨即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放在了柳雅手邊的小几。
柳雅視線轉移，看着那不大的錦囊沒有去拿，而是問道：“這是什麼？”
十七道：“澈主子離開的時候讓我轉交給主子的。他說您想做什麼去做，讓我盡力輔佐，也要護您絕對的安全。”
柳雅的眉毛挑了挑，伸手將那個錦囊拿起來在手裡掂了掂，那重量、那形狀，讓柳雅的手一下子停住了，瞳仁也微微一縮。
她把抽繩打開，將裡面的東西掏出來，果然是古家軍的黃金令牌。
十七見柳雅眼神迷離，若有所思，便沉聲道：“澈主子說，他把方磊等人安排在酈城，也是想到了你可能的計劃。他知道你閒不住，脾氣更是硬的要自己去討債。所以讓我把令牌也給你，說這是你古家的人，只有你纔是古家軍的真正統領。”
柳雅心思量着滄千澈的話。原來他早知道自己有這樣的打算，甚至酈城的人馬沒有撤走，都是他故意留下給自己的吧。
“那這個令牌你怎麼早不拿出來？”柳雅看着令牌問道。
十七道：“因爲澈主子有交代，若是你不來也算了，若是另有別的計劃，不會冒險最好，這令牌不拿出來也罷。可是如果您一心直奔酈城，那是誰也攔不住了。所以爲了您的安全着想，這令牌可以拿出來了。”
柳雅現在明白了，令牌沒有早早的交給自己，是因爲滄千澈還抱着一線希望，覺得自己只是鬧騰一下好。
要是沒有大動干戈的事，滄千澈當然不喜歡自己手握令牌調動古家軍。
而如今把令牌交給自己，其實也不是他支持柳雅去打仗。只不過是希望她胡鬧起來，手裡的人多點，底氣更足罷了。
“滄千澈，你小看我了。”柳雅長出了一口氣，把令牌收好。又喃喃的道：“不過你的心意我知曉了。我會保重自己的。”
滄千澈的矛盾心理，想必也只有柳雅能夠理解。
他希望柳雅一切安好，希望她留在寶寶的身邊，母女天倫、自在喜樂。
可是如果柳雅執意堅持一件事，無論對錯，也不管她如何的任性，滄千澈都是絕對會支持她的那個人。
所以柳雅領了這份情，知道滄千澈在爲自己擔心。
可柳雅又想賭氣怨他，爲何對自己的能力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