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柳雅是醫者,算滄千澈見多識廣,算十七殺人見血,也着實沒有見過笑着笑着噴血的怪老頭。
而且那老頭吐血之後,本來細瘦的身子霎時間好像是被砍斷的毛竹,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可令人驚訝的還不算完,那個滿頭白髮的老頭也在瘦老頭噴血倒下之後,突然間七竅流血而亡。
這兩個人死的太突然也十分莫名其妙,關鍵是柳雅和滄千澈根本不明白他們爲什麼要死。
要說是遇到了敵兵,可柳雅他們還沒有出手的意思吧?是不是應該等到柳雅他們嚴刑逼供再死,才顯得更有骨氣一點?
接着,套間的裡屋又傳來了響動。悉悉簌簌的像是有人穿衣服。
柳雅下意識的覺得不好,連忙拉着滄千澈跑了進去。
套間的裡屋更大,大通鋪躺着三個人,也都是老頭。甚至有一個顫巍巍的看起來有八十往的歲數了。
這個年紀的老人在古代來說是絕對的高齡,是會受到敬仰的。
可是那三個老頭此時一邊穿着衣服,一邊顫抖着身子,同時還在不停的吐血。
“服毒。”柳雅叫了一聲,一步跨過去將看起來年紀最輕、身體最好的一個老頭按在了炕,抽出兩根銀針刺下去,封住了他的心脈。
柳雅的動作極快,那老頭顫抖着咳血,身子還一抽一抽的,眼見着要不行了。
而滄千澈和十七急忙奔向另外的兩個老頭,可是他們此時都已經倒下去,直接斷氣了。
柳雅繼續施針,她知道被她搶救的老頭也肯定是沒有希望了,只不過能夠多活一會兒是一會兒,他們畢竟還有疑問要問。
終於,那老頭不再抽搐了。但嘴角還在流着血,血的顏色也是青黑色的。
柳雅使勁兒的掐了掐這老頭的人,讓他的意識清醒一些,然後用極快的語速問道:“爲什麼要自盡?城裡的人呢?”
“哈哈,等到你們了,終於等到你們了。”那老頭說一句話,嘴裡的血噴的更多。他的臉色都已經發黑,眼見着要不行了。
柳雅又是一針下去,刺激的他迴光返照,又問道:“快說,人去哪兒了?”
“都死了。這是祭祀,用一座城……獻祭。”老頭說完,“噗”的一聲又噴出一口黑血。
好在柳雅躲的及時,否則給噴個正着了。
“用一座城獻祭!”滄千澈也抽了一口冷氣,道:“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天澤國的皇瘋了不成?”
“沒那麼簡單。”柳雅雖然也是不解,但她卻注意到了這個人吐出來的血有些不對勁兒。
柳雅拔出匕首,用刀尖挑了一點血,湊到鼻子下面去嗅。只輕輕的嗅了一下,柳雅立即將手裡的匕首都扔掉了。
然後柳雅示意滄千澈和十七後退,低聲道:“屏住呼吸,退出去,這些人不是毒,是蠱。”
“蠱?”滄千澈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十七,你出去看看,這樣的軍營裡是否都是這樣的老頭?”
十七答應一聲轉身往外走。
柳雅又叮囑道:“先不要冒然闖進去,不然他們都自殺了。對你也不安全。在外面看過,回頭來告訴我。”
“是。”十七說完,推門出去了。
不一會兒十七又回來,朝柳雅和滄千澈點點頭,道:“另外的幾座營房裡也都是老頭在休息。有的一看是有病在身,有的本是風燭殘年。另外,城牆巡邏的也都是老頭,不過他們換崗之前都會換披風,帶着頭盔,所以距離稍遠根本看不出他們的年齡和身形。這些人也基本不巡城,他們只是把城牆的燈火點亮而已。”
“這麼說,是有意爲之,故布迷陣。”滄千澈想了想,道:“看來珂珂璐要拖延時間,並非是要阻止我們過江,而是要在這裡做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我們只是在外圍根本看不到這裡的情況,所以被騙了。”
“可是人呢?真的全城的人都被殺死了?”柳雅回頭看看那幾具屍體,道:“那個瘦老頭在死之前笑着說‘你們終於來了’是什麼意思?他們知道我們會來,是在這裡等着我們的?”
“雅兒,我們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滄千澈的眉頭皺的很緊,繼續道:“雅兒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季風塔林見到的那個陣法?”
“當然記得。”柳雅點點頭,問道:“可是這勒坷城和季風塔林有什麼關係嗎?”
滄千澈道:“我不是說塔林和勒坷城有關係,我是說那個能夠佈陣的人會不會和這次勒坷城的詭異事情有關係?”
柳雅這才明白滄千澈的意思,他們之前被困塔林,確實費了好大的勁兒纔出來,也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那足以證明,天澤國也有佈置陣法的高手,而且其能力不在滄千澈以下。
而且對方竟然在塔林佈陣,塔林本來是天澤國皇族的陵寢所在。這本身顯得詭異而怪了。
可是後來柳雅他們也始終沒有見識過這樣的高手,如今想來,還真是把對方忽略了。
柳雅抽了一口冷氣,道:“澈,我倒是想起,第一次破陣是靠卿墨的提醒,那他會不會有問題?”
柳雅是擔心,如果卿墨有問題的話,那他們被騙的太久了。
更何況,卿墨現在還和小芷玥在一起,他們的寶貝會不會有危險?
想到這裡,柳雅不淡定了,她恨不得立即掉頭回去,把卿墨揪出來問問清楚。
滄千澈也是立即想到了這一層,擔心不已。不過,他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的回想和分析一遍。
然後滄千澈按住柳雅的肩膀,安慰道:“雅兒,卿墨應該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的眼神清明誠摯,真的是個孩子的眼神。如果說有問題,那是他接觸到的陣法有問題。他接觸過天機冊,但事實證明天機冊解讀出來的東西並非那麼全面細緻。那麼教卿墨學習陣法的人,有可能是佈置季風塔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