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承錦看着麥柯卓遠去的背影,彷彿一下子能夠理解他的這樣做的意義了。
爲了一個真愛卻永遠得不到的人,將自己的心圈起來。
皇宮是牢籠,也是救贖,守在那一方小小的地方,默默地把傷口晾曬。直到有一天心頭不再滴血,一切彷彿都能夠放開了。
柳雅沒有聽到麥承錦和麥柯卓兩個說了什麼,她只是回到滄千澈的身邊,定定的看着他。
“雅兒……”滄千澈從柳雅的眼神裡明白了,她不想讓自己跟着去。
“你帶好芷玥和溯兒,在這裡等我。”柳雅嫣然一笑,小聲道:“我信任你,只有你站在我的後方,我才能夠安心。”
是啊,如果全部進城去,誰來安頓他們的後方?
退一步講,算麥柯卓真的另有陰謀,滄千澈在城外也會想盡辦法去救柳雅出來的。
這是夫妻間的信任,也是身爲丈夫、父親的責任,他要照應嬌妻,還要顧及孩子,他的擔子其實一點也不輕鬆。
柳雅看到了滄千澈肯定的眼神,完全放心下來。她是喜歡滄千澈對自己這樣的信任,而信任說到底其實也是一種寵溺。
柳雅準備帶古家軍進城。因爲城內情況不明,但又不能表現的太過囂張,所以柳雅讓所有古家軍把長兵器解下,弓弩之類的一律放棄。
三千人馬看似不少,可是要進入有數萬人口的寧都城,還要深入皇宮,其冒險程度可想而知。
解下兵器,低調入城,可以讓寧都城的百姓放心,算是雲穹國做出一些誠摯的樣子來。只要不引起大的衝突和摩擦,麥柯卓也較容易控制住形式。
萬一矛盾激化,想必麥柯卓也無法保證,寧都的百姓們或是手握重兵的武將不會因爲激憤而衝過來把柳雅他們一打盡。
準備的時間不足一個時辰,三千人馬已經整齊列隊。
小芷玥攥緊了手裡的大刀,來到柳雅的身邊道:“孃親,讓我跟你一起去吧。”
“芷玥,你留下來保護弟弟。”柳雅摸摸小芷玥的腦瓜,又在她的額頭親了親,道:“你應該知道,自己肩的擔子很重,你是方家的掌家,無論何時都要拿出一派大家長的派頭來。”
“可是,我不放心孃親自己進城。”小芷玥撅起小嘴,擡頭看向遠處的城門,壓低了聲音道:“我總覺得那裡看起來很壓抑,像是會把人吞掉一樣。”
“傻孩子,怎麼會呢?”柳雅笑着道:“這更恐怖的城池孃親也去過了。孃親不是給你講過,天澤國的都城變成了一座死城嗎?這裡還算是好的,你要相信孃親。”
“母親。”溯兒也走了過來,抱住了柳雅的腰,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三天。”柳雅也回抱着溯兒,一樣深深的親吻了他的額頭,說道:“放心吧,孃親是去給姨娘接生,不是去打仗。而且還有那麼多古家軍護着我呢。”
“嗯。”溯兒芷玥更容易掩藏情緒,他扳起一張俊俏的小臉,冷靜的道:“我們在城外爲孃親掠陣,他們若是不軌,我們血洗城池。”
“不要戾氣太重了。”柳雅摸摸兩個孩子的頭,站起身道:“時候不早了,孃親速去速回。三天爲限,我保證會平安回來。”
說完,柳雅跨戰馬,領着古家軍的三千精銳浩浩蕩蕩的往寧都城的城門走去。
寧都城嚴陣以待,百姓縮在家,卻幾乎是每人手裡都握着一支武器。大到擀麪杖,小刀鍋鏟、菜刀,全城戒備、嚴陣以待。
柳雅帶着人馬走在路,都能夠深切的感受到那劍拔弩張的氣氛。
柳雅明白,不僅僅是他們心忐忑,這些人也一樣的擔驚受怕。
進城後不久,先後有兩隊人馬過來,看衣着服飾是南源國的禁衛軍和一支私軍。
能夠養着私軍的人家,要麼是世襲的王爵,要麼是幾朝功勳的武將,都不是好招惹的主。
不過柳雅無意與人爲敵,他們那些人只是虎視眈眈,卻沒有實際舉動,也不曾越界騷擾,柳雅也當作沒看到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眼看轉過彎兒是皇宮的天門,柳雅的隊伍卻又被一支隊伍擋住了。
而這次攔路的人馬與之前只是跟隨、監視的兩隊人馬不同,一看當前武將的一臉煞氣知道對方來者不善。
柳雅一擺手,示意隊伍停下,她牽馬前兩步,與那年魁梧的武將對峙片刻。
那武將也將柳雅下的打量一番,沉聲問道:“你是古家軍現在的頭領?”
“沒錯。”柳雅平和從容的道:“不知將軍有何貴幹?我急於給我姐姐接生,還請讓開路吧。”
“我素聞古家軍威風,更是早在十年前聽說了女將軍征戰天澤國的功績。只是遠隔千里,無緣拜會,今天見到將軍不勝榮幸,也想要領略一翻將軍的風采。”
這話說的客客氣氣的,可是明擺着是在下戰書啊。
柳雅之前讓麥柯卓給她安排好進宮路線,不是說她自己不認識路,而是爲了不讓人來打擾。
可偏偏的,這傢伙又是哪兒冒出來的?還是說,麥柯卓如今勢力縮減至此,連自己家門口的事情都擺不平了嗎?
“女將軍?可否一戰?”那武將再次大聲問着,聽口氣居然還勢在必得。
柳雅的眼神不由得帶出幾分的鄙夷。算對方不想讓自己給古雪綺接生,有意破壞兩國的關係,可是身爲一個男人也沒有理由當街向一個女子宣戰吧?
柳雅倒不是怕人挑戰,如果是在戰場,柳雅會感謝對方把自己當成對手。
可是當下的情況,自己好好的走路,誰也沒有招惹,這男人跑過來挑事是不是欠揍?
想到這裡,柳雅把馬繮繩鬆開,一輕身跳下馬來。朝那年武將挑了挑秀氣的眉毛,大聲道:“我不擅長馬作戰,將軍看在我是女人的份兒,讓我一分,與我馬下過招吧。大不了,我不用兵器、不使毒,算作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