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和小樹兒一邊走一邊說話,轉眼到了村頭。小樹兒朝陳家的方向看了看,握着小拳頭咬牙道:“二姐,我一定不會放過陳武牛。以前覺得他還人模人樣的,現在覺得,他是人面獸心的傢伙。幸好你識破了,不然大姐都要吃了他的虧了。”
柳雅點點頭道:“本來次你們打了他,也算是給他個教訓了,我不想再追究了。可是如今他竟然敢欺負到我們家裡來,我不會繞過他。這事兒二姐心裡有數,你別摻和了。反而是今天我去古榆樹鎮,把官辦學堂的榜都看到了。還有幾天的時間,你再好好的學習一下,一定要考。”
小樹兒一向懂事,志向也高,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一定好好的考試,考之後好好的讀書。陳武牛雖然可恨,但我現在畢竟還小嘛。二姐你要是也對付不了他,等我長大了,考個狀元當個官,回來把他抓起來。”
柳雅聽完笑了,捏捏小樹兒的鼻子道:“你做官了,卻回來爲了當年的小仇小怨公報私仇?那你也不是什麼好官了,不如不做呢。”
“啊?哦,也對,都說‘當官不不爲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我還是好好做官吧。不過也絕對不會放過陳武牛。”小樹兒搔搔後腦勺,還朝柳雅做個鬼臉。
說着話,已經快到家了。柳雅拉了拉小樹兒,低聲道:“回家之後可別說這件事了,別讓爹和大姐再糟心。說你是見我沒回來,去接我結果走岔了,也別說你聽到陳武牛的那些話了。不然爹能猜着你是心裡怨恨,他會擔心的。”
小樹兒點點頭,連聲說他知道了。柳雅這才和他進了門。
柳達成那屋的燈亮着,窗戶也開着。見柳絮兒坐在炕沿,還在抹眼淚。
柳雅暗自嘆了口氣,覺得柳絮兒性子太軟弱了,竟然還在哭,也不怕爹糟心。不過,柳絮兒今天能夠對陳武牛說出那番話來,倒是也讓柳雅覺得她有了一絲的改變,不再是之前那個什麼都不想,只一心掉在陳武牛的圈套裡的小丫頭了。
柳雅推了小樹兒一把,朝他使個眼色,意思是讓他進屋勸勸,起碼先把這話頭岔開,讓柳絮兒別哭了。她則是轉回屋裡,把今天買的那兩個裘皮圍領拿了出來。
本來打算給柳絮兒和小樹兒做個驚喜的禮物,現在看來,當作是哄柳絮兒開心的玩意吧。反正得先把陳武牛這件事給掀過去,不然柳絮兒心眼小,還不得哭一個晚啊。
柳雅拿着圍領回來,小樹兒已經在勸了。不過他沒由着柳絮兒唧唧歪歪的哭,而是直接裝傻,問柳絮兒道:“大姐,你咋哭了?我接二姐去的功夫家裡有啥事嗎?爹的臉色也不好呢。”
柳達成見小樹兒這樣問,還暗自慶幸他沒聽見陳武牛的話,連忙道:“沒事沒事,你大姐做飯的時候燙了手,找我給他擦藥膏呢。爹的手重,給她弄疼了,一直哭。”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給大姐擦藥吧。”小樹兒繼續裝傻,走過來要拉柳絮兒的手檢查。
到了這時候,柳絮兒也不好再哭了。何況陳武牛說的那些話不好聽,她這委屈也只能往肚子裡咽,卻是盼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小樹兒來拉她的手檢查,她趕緊縮手,道:“沒事,不疼了,這藥膏好用,擦不疼了。”
爲了不讓小樹兒再追問了,趕緊也岔開話題道:“你二姐呢?她也是出去找你了,沒遇着嗎?”
“遇着了,先前是走岔了。剛把他找回來。”柳雅一邊搭話,一邊走了進來,把包着兩個裘皮圍領的小包袱往柳絮兒懷裡一塞,道:“大姐,小樹兒,我給你們帶回好東西來了,快看看吧,喜不喜歡。”
柳絮兒眼淚還沒幹,又忙着空出一隻手,用手背抹了抹臉,然後問道:“這裡面是啥呀?摸着軟乎乎的呢?”
“是啥打開看看不知道了嘛。”小樹兒着急,從柳絮兒手裡去搶包袱,搶過來放在炕解開了,頓時驚了一下,然後抖出兩條圍領,道:“二姐,這是你給我和大姐買的呀?好漂亮啊。”
柳雅道:“當然是給你們買的。黑色貂皮的給小樹兒,男孩帶這個顏色穩重些。銀狐的送給大姐,長毛的圍領女孩戴纔好看。大姐,快圍試試。”
柳雅說完,小樹兒把銀狐的圍領往柳絮兒的手裡一塞,把送給自己的那條貂皮圍領先圍了。小搭扣一系,正好脖頸一圈,毛茸茸、黑油油的,顯得一下子富貴了不少。
柳雅打量着小樹兒,發現小樹兒的模樣長得也不錯。現在不出去打柴不用風吹日曬了,白淨了不少,更顯得俊朗。估計再長個幾年,也是一名俊逸的小小少年了。
柳絮兒沒有小樹兒那麼心急,把銀狐的圍領拿在手裡摸了又摸,眼裡的淚水早不見了,臉又是欣喜又是驚訝。摸了一會兒才道:“雅兒,這……這麼好看的圍領真的送給我呀?”
“那還有假的嗎?大姐嫌棄不好看嗎?那我回頭再給你選一條去。”柳雅其實明白柳絮兒肯定不是不喜歡,而是太喜歡了不敢相信。但她故意說反話,是想要逗逗她。
柳絮兒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哪會不喜歡呢。這麼好的東西,我還是第一次拿在手裡摸呢。我家吳家大嬸好像有一條兔子皮的圍領,咱三嬸把之前我給她的那塊野兔皮也做了個圍領,前幾天還拿出來顯擺呢。三嬸家的冬梅還說,她娘戴過了給她,她也有件好皮貨了。可是沒想到,如今我有這麼好的一個圍領了,這是,這是狐狸皮的吧?”
柳雅見柳絮兒那小心翼翼又不敢相信的模樣,也有些心酸和動容。她融入了這個家,不是爲了讓家人過好日子嗎?要是知道一個狐狸圍領能讓柳絮兒和小樹兒這麼高興,她該早點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