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周大這口氣、這意思,是不能白用這兩隻山羊的。可是柳雅和春妞本來也沒打算白用的,結果被周大這麼一說,反而是柳家小氣了。
尤其是周大一口咬定了柳家發了大財,可是柳家的錢再多,和他有什麼關係呢?人家想不想買羊,他也管不着吧。
柳雅是個硬脾氣,雖然不願意輕易和人翻臉,可是也從來不受人擠兌。聽了這話,站出來了,微微一笑道:“我是不打算白用你們家羊的,所以才說了一天兩頓精料餵飽了送回來。你們家要是還不滿意,我也可以給些錢,算是租用了這兩隻羊的。不過,這羊在你們家,錢在我們家,租或者不租也在我說的算,不用周大哥你操心了。至於說買,我們家有一頭山羊了,現在還不想買。”
說完,柳雅拉了拉春妞道:“走吧,我們也再考慮考慮,看看花錢租兩隻山羊是不是划算。”
春妞本來聽見周大這麼說話也挺生氣的,加之前巴不得走,所以柳雅一拉她,她跟着柳雅轉身走了。
可春妞和柳雅還沒出大門,聽見屋裡周大媳婦和周大嚷嚷起來了:“你這是腦袋讓驢踢了,還是被門擠了?現在那兩隻羊也不產奶,還得天天拉出去吃草。不放出去,你打草回來喂啊?我可沒辦法揹着個孩子,再抱着一個,還趕着兩隻羊出去吃草。讓柳家牽去多好,有人給喂着,還能吃到精料呢。”
卻聽周大反口道:“我不是爲了這個家着想嗎?我現在得天天在家幫着你看孩子,哪有空出去賺錢。你還嫌衣服舊了沒有錢買。這要是柳家把羊買走,不是有錢買衣裳了?再說,他們還說租呢。我要是不多這一句話,他們能說租?讓他們白白的把羊牽走了去幹活,那羊還得掉膘呢,他們柳家那麼精明,賺了大錢都是摳出來的。”
柳雅和春妞把這些話可是都聽在耳朵裡了,心裡好一陣彆扭,也覺得噁心。
柳雅一拉春妞,搖搖頭,低聲道:“走,再也不來了。他們家把羊送去,咱們都不稀罕用了。不缺他家這兩隻羊。”
春妞也點點頭道:“真是的,早知道這樣,說啥也不來他們家。”說完,便帶着柳雅往張四家走了。
來的這幾家,還數張四家的房子最好,起碼土牆沒裂縫,房頂的茅草也是新換的。院子裡收拾的整齊乾淨,羊圈也蓋的闆闆正正的。
春妞前敲門,叫道:“張四叔,我是李家的媳婦春妞,來找你家借山羊的。”
“來了來了。”一個男人答應着從裡面跑出來。不過看年紀也四十下歲,估計是輩份大,春妞才叫他“張四叔”的。
張四一邊拉開門,一邊道:“借山羊?春妞啊,你們家沒養羊啊,借我家公山羊幹啥?”
之前春妞跟柳雅說過,張四家養了一隻羊,不過是隻挺健壯的公山羊。村裡這幾戶人家的母山羊一般都找他們家的公山羊來配種。所以春妞說借羊,張四第一反應是借去配種的。
春妞道:“我家沒養羊,也不是配種用。是我們想往山馱點土磚,靠人背實在費勁兒,琢磨着借幾隻山羊給馱山。”
“這樣啊,虧你這丫頭想得出來。”張四笑着道:“行倒是行,但是你要用幾天?我答應李家屯的劉家了,後天牽着羊去給他家母羊配種呢,得走一天。這配種之後再牽回來,怎麼着也得休息一天。再之後可以借給你們了。”
這養牲口的人家都是愛惜牲口的,凡是拉出去配種的,回來都是要歇歇的,再給點精料補一補,伺候得跟自家孩子似的。
柳雅和春妞也都理解,何況張四也沒說不借啊。
柳雅站出來道:“張四叔,這山羊其實是我家用的。這馱土磚的活也不是兩、三天能幹完的,那你們家的山羊歇好了,借給我們吧。您放心,我們早牽去,幹活前給一頓精料吃,白天放在山不使勁兒的趕,讓羊也有吃草的功夫。晚回來也喂一頓精料再送回來,保證不能讓這羊掉膘。”
張四點頭道:“行,那後天回來歇一天,再過一天你們來牽吧。不過我家這頭山羊脾氣大,我從小養着的,慣壞了。你們趕它山的時候別抽打它,要是幾隻羊一起趕,你們把我家的公山羊放在最頭裡。它愛虛榮,一見自己當了頭羊好好的走路了。還能幫你們吆喝着後面的羊跟着走呢。”
柳雅一聽笑了,問道:“這羊還知道虛榮啊?真有趣。”
張四回手指了指自家的羊圈,道:“看見了沒,羊圈的門閂都是兩道的?只插一道閂,它自己琢磨着能頂開,然後跑出去溜達了。這羊也通靈氣,快成精嘍。”
春妞和柳雅都跟着笑,把這頭快要成精的公山羊好一通誇讚。
這件事算是定下來了,也真是挺順利的。張四還問柳雅用不用幫啥忙,還說柳家蓋房子,他有心幫忙也出不力,他是半點也做不來這泥瓦匠的活。還說爲了想幫忙去找過柳大一次,柳大也說不用他。
這事柳雅倒是還真不知道,想不到這張四還這麼有心,竟然主動提出去幫忙的。
柳雅又謝過了,還說他們家房子蓋好了要請客,請張四去喝酒。
張四笑着滿口答應了,送柳雅出門的時候還道:“我做不來泥瓦匠的活,可是炒菜還行。要是你們家辦流水席,我去幫忙做個火頭。”
柳雅趕緊道:“哪能讓張四叔做火頭啊,您是大廚。不過,要是我們家辦酒席,您是坐賓,我給您敬酒,不用你下廚。”
這樣的話聽起來讓人暖心,感覺鄉親之間的感情又近了不少。柳雅和春妞離開的時候都帶着笑,之前在周家惹來的不痛快也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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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柳家,四平已經回來了,正在井邊打水,看樣是準備洗手。顧師傅則是帶着他的徒弟和幫工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