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的鍼灸技術雖然還不是爐火純青,但是認準幾個穴道並且以鍼灸的方法止疼還是不成問題的。只是她現在沒有帶銀針在身,所以只得回頭問程澤:“程先生,你的銀針可否借我一用?”
程澤立刻點頭應允,並且打開藥箱拿出了三個羊皮卷。這羊皮卷和之前包裹着手術刀的那張白羊皮差不多,只是沒有那麼大的一張,顏色雖然已經微微泛黃,不過想來應該是時常用消毒的藥湯蒸煮消毒,所以看顏色不討喜,但實際是非常乾淨的。
只不過這三個羊皮卷是什麼意思?柳雅疑惑的一一打開,見裡面收着的全是銀針,區別是銀針的長短、軟硬度程度不同。
程澤也解釋道:“我雖然平時針灸用的不多,但這三副銀針對於不同穴位的用法也各有不同,因而全都戴在身了。”
柳雅吸了口氣,這才明白人家這是專業的大夫,連工具都是這樣的齊全。確實如程澤所說,穴位不同,在身體分佈的位置也不同,有的地方皮膚很薄,又沒有什麼肌肉,所以需要用到很細小的銀針才更好用。雖然一套銀針也有大小的區別,但卻不過最大的一套銀針和最小的一套的區別。
因而,柳雅也在心裡暗自嘀咕着,回頭應該多買幾副銀針了。而且她對於銀針、小刀的掌握都很容易手,不會出現突然換過手生的情況。
準備好了銀針,找準了穴道,柳雅開始給秋影鍼灸。因爲是需要止疼,所以柳雅沒有鍼灸之後將針拔出來,而是將針留在穴位,如果秋影真的忍不住疼,再捻動幾下銀針,還有止疼的效果。
再次拿起刀的時候,柳雅看了看秋影,向她點了點頭。轉而再回頭去看程澤的時候,好笑的發現程澤已經轉身坐回到之前的小凳子去了,而且還低着頭,一副“我沒看見”的表情。
看來,想要讓程澤接過這外科手術刀,怕是不太可能了。柳雅只能低下頭來,專心致志地給秋影清創。
疼是真疼,好在有鍼灸配合。秋影也出乎意料的能夠忍耐,只是她眼的恨意又加深了。
一樣是曾經受過非人磨練的柳雅,深知這種極端的疼痛是最能夠磨練人的意志力的,要麼徹底崩潰,要麼從此冷血無情。而這也是她想要的效果,秋影已經變成這樣了,柳雅算是在幫她活命,也是在幫自己培植一個手下。
有時候,安逸可以使人倦怠,但居安思危也是必要的。柳雅從來沒有想過安穩日子會一直這樣過下去,她的心太大了,想要做的事情也太多,所以按部班的來未必能夠讓她滿意,現在有各種的機會她都會努力抓住的。而秋影,絕對會成爲她手裡的一把刀。
三根手指頭,除了左手小拇指的情況尚好之外,都需要剔除碎掉的骨渣,那種疼痛不必說了。不過秋影總算是熬過來了,這真是大大的出乎了柳雅的意外。她本以爲,秋影可能會因爲忍受不住而慘痛嘶嚎,或是直接暈死過去呢。
但她只是把枕頭角緊緊的咬住,要得牙齦都出血了,滿口的血腥,那紅腫化膿的雙眼也幾乎要瞪裂了,但她終究是挺過來了。而且沒有大聲的慘嚎過,只是疼極了會悶吭一聲,身子微微的顫抖。
當最後一針縫合完畢,秋影虛脫了一般整個人都軟了下去。要不是柳雅提前在她背靠住了一個枕頭,只怕她直接仰躺下去,把後背剛剛清理、縫合好的傷口壓裂了。
“好了,你休息一會兒,我給你藥。最後只剩下一步了,是摘除你已經破損化膿的眼球。”柳雅一邊說着,一邊將安和堂的金創藥塗在秋影斷指的傷口,繼續道:“我還是用銀針止疼的辦法,如果你覺得太疼的話,哼一聲,我會直接用針刺使你暈死過去。不過這種外界刺激的暈倒對於你的身體和神經都有極大的損傷,所以你儘量堅持吧。”
秋影點點頭,虛弱的道:“是,主人,我……我可以忍下去。”
“嗯,放心,熬過最後的這一步,你能活下來。”柳雅給了秋影一個生的希望,這樣她應該能夠努力撐下去了。
程澤這時候站起來,走到牀邊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道:“柳姑娘,在下不明白,爲何一定要用這種近乎殘忍的手段來治療呢?身爲醫者,不是應該爲病患解除痛苦嗎?”
柳雅一笑,道:“方法不同而已。她忍的現在的疼,恢復的時間會普通治療的情況下快很多。程先生不如說說,如果按照傳統外傷的治療方法,她這樣的傷需要多久能夠康復?當然,不是說完全恢復,我指的是隻要傷口開始癒合,並且沒有發炎、化膿的症狀。至於後期的恢復,血痂脫落的時間長短,那是都差不多的了。”
程澤想了想,大概因爲他不擅長外科、骨科,所以琢磨了一會兒才道:“據我所知,起碼要一個月以吧。一個月的時間,病人才能下地活動,而在此之前,她必須要臥牀休養,還要每天堅持換藥,否則傷口容易崩裂開。這還必須要排除可能會有感染、化膿的情況發生。而像她這樣的情況,每天還要將膿血擠出來再藥,一個月的時間……也不好說。”
其實以程澤心裡默默地推算,他覺得秋影這樣子能不能活還在兩說。傷口太多,又大部分都已經化膿了,萬一再產生血毒,那是神仙難救了。
柳雅吸了一口氣,擦去了額頭的汗水,擡頭看着程澤一笑,道:“我這樣給她治完,最少五天、最多七天,傷口可以收斂癒合,到時候將傷口的線拆掉,再休息一天,她可以下牀了。”
“什麼!”程澤一臉驚訝的看着柳雅,又看看躺在牀的秋影,問道:“柳姑娘是說,她這樣的重傷患,在七、八天的時間裡可以下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