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學醫,竹心叟想了想道:“你和你孃親不一樣,現在看來,她縱使聰明伶俐,資質卻也還是不如你。爲師這幾天要好好想想,如果教你的話要從哪兒教起。不過,既然已經收了你這個徒弟,那爲師不急着走了。竹葉青沒有了,還可以再釀,有酒喝在哪兒都一樣嘛。”
柳雅沒想到,這拜師學藝還有不一樣的教法。不過,孃親手札裡的東西,她的確已經是滾瓜爛熟了,竹心叟要是說從頭教起,她也未必有那份心思,現在第一要素當然是想要學學怎麼解蠱毒。
因而,柳雅道:“師父,你可不可以先教我養蠱?”
竹心叟把眉頭一皺,道:“行了行了,爲師知道你是爲了那小子着急。容爲師好好想想,你過幾天來的時候,咱們開始授課了。到時候,你稍有懶惰,我會嚴厲懲罰的。”說完,又擺擺手道:“你也知道,天色不早了,快點回去吧。”
柳雅答應一聲,這才轉身掀起簾子準備出門了。可是還沒邁出門檻,竹心叟又在身後道:“乖徒弟,這個你拿着。”
柳雅一回頭,見竹心叟掏出一個銀質的小瓶子扔給了她。柳雅伸手接過來,感覺瓶子裡有東西,如果她猜得不錯,應該是藥丸兒。
竹心叟道:“這是解蠱丹,爲師留着沒有什麼用,你給那小子吃吧。每月月盈的時候服一粒,可以保他身蠱毒不發作。至於你用銀針封住他的穴道,解了吧。他總是用不出內力,時間久了容易丹田氣阻,也不是好事。不過,這解蠱丹最多隻能服用一年的時間,如果還不能把母王蠱找到,並徹底祛除的話,只怕這小子要吃大苦頭了。”
柳雅也知道滄千澈體內的蠱和毒都像是定時炸彈一樣危險,當然是越早清除越好,因而竹心叟說完,她點點頭,道:“謝謝師父,我一定會提醒他去找的。”說完,才離開了酒坊。
滄千澈在巷子口大黑馬那兒等着柳雅,一見柳雅出來,迎前雙臂伸展,將她抱在了懷裡,緊緊的摟着,半晌不語。
柳雅被他抱的幾乎要透不過氣了,推了推他的胸膛,道:“別這樣,還急着回家呢。我爹和小樹兒、我大姐一定都着急了。再不走,真的要等到天亮嗎?那我可是也不歸宿了。”
滄千澈再次把柳雅使勁兒一抱,快要把她的腰都折斷了似的,然後又彎腰將她的腿窩一託,橫抱起來放在了馬。然後他才翻身馬,從身後摟住柳雅道:“也不歸宿也是跟我在一起呢,這個鍋我背了。”
柳雅轉頭白了滄千澈一眼,道:“誰要你背鍋啊,我這是拜師來了。師父還給了我一瓶藥,說是緩解你身蠱毒的。回頭把你身封住的穴道也解開,你可以用內力了。”
“雅兒……”滄千澈的手環過柳雅的纖腰,再次用力將她抱緊在懷裡,柔聲道:“我錯了,我不該抱着那麼大的懷疑,卻讓你一個人來冒險。答應我,以後不要再把我一個人隨便的扔下了,好嗎?”
柳雅聽滄千澈這樣說,故意瞪起眼睛道:“是啊,我都說了讓你不要追來,你偏偏不聽。你自己的身體都不愛惜,又想讓我去給你買參片啊?哪有那麼多的百年老參給你用呢?咱們家窮,這也是窮山溝,你要是把我辛苦賺來的銀子吃光了,我可不要你了。”
“我知道,雅兒,我都知道。你爲我做的那麼多,讓我如何是好?”滄千澈低頭在柳雅的髮絲蹭了蹭,然後道:“不如,我以身相許啊?”
“去去,誰要你的身啊。小屁孩一個,毛都沒長全呢。個子高了那麼一眯眯,想這些個污七八糟的事情。”柳雅用手肘向後捅了一下滄千澈的肋骨,然後一夾馬腹,催馬往回跑去。
滄千澈一手抓住繮繩,一手還環住柳雅的腰,因爲馬兒奔跑的時候風聲“嗚嗚”的叫,不得不大聲說道:“雅兒,我說的是一生相許,我的一生都許給你了。你說的是什麼身啊?你現在能要我的身嗎?你纔是污七八糟的想法多呢。”
“你這傢伙,還跟我玩兒小字眼。”柳雅被滄千澈給氣樂了。
兩人一路縱馬狂奔,又一路的擡扛、說鬧,雖然夜幕沉沉,但也擋不住兩人一路的歡聲笑語。來的時候因爲意見不合都負氣的模樣,早蕩然無存了。
回到屏山村,早是月天。村裡家家戶戶也都熄了燈,除了狗兒在馬蹄聲響起的時候叫幾聲,整個村子都是一片寂靜,幾乎所有人也都進入了夢鄉。
但柳家門口的燈杆,那一盞油燈散發着橘黃色的光亮,在黑夜裡顯得特別的溫暖和安然。
柳雅在進村的時候,催滄千澈下馬回去。可是滄千澈說什麼都不同意,一定要堅持把柳雅送到家,看着她進屋了再跟柳達成報備一聲才放心。
而聽到了馬蹄聲,小樹兒早已經跑了出來。柳絮兒推着柳達成的輪椅也迎出來了。
柳達成看到滄千澈和柳雅共乘一騎的回來,臉色顯得有些沉。但是看看周圍黑漆漆的一片,又嘆了一口氣。這是做爹的心情啊,女兒不在家要擔心,知道女兒和別的男孩子出去了,更擔心。可是如果女兒獨自一人回來,那真是擔心的不得了,還不如有個人送她回來,還能稍微好過一點。
如今,雖然他不怎麼待見滄千澈,可是看到他跟柳雅出去,又把柳雅安然的送回來,也算是有了一絲的安慰。只是臉,不得不表現的深沉、冷硬的模樣。
滄千澈先跳下馬來,小樹兒則是飛快的跑過去接過了繮繩,把馬拉穩了。
然而,不等柳雅從馬跳下來,滄千澈竟然張開雙臂,等着柳雅跳進他懷裡的樣子。
柳雅的嘴角和眼角都是一抽,這傢伙也太愛表現了吧。當着爹和大姐的面,他這麼和自己秀恩愛,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