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翠蓮果然和柳絮兒高高興興地去鎮置辦嫁妝了。
不過到了鎮,周翠蓮卻對柳絮兒道:“絮兒啊,你看咱們家其實現在也沒有多少錢了。春妞把鋪子佔去了,咱們家只能靠你爹編籃子賣錢。再是你種種點菜,讓家裡有的吃而已。而且,你徐大哥也不會嫌棄你嫁妝少,對吧?”
柳絮兒想了想,道:“徐大哥確實不會嫌棄這個的。可是,娘啊,我這輩子只嫁一次啊。”
周翠蓮道:“是啊,娘知道。所以娘想說,你買一件看得過去的嫁衣好了,銀子你收着,回頭帶過去到婆家用啊。而且你現在買了好多的東西,徐家又那麼遠,還要僱車去送嫁妝,又麻煩、又浪費,孃親還是覺得你還是帶着銀子過去更好點。”
柳絮兒聽周翠蓮這麼說,想想覺得也對,道:“那好吧,我買一件好看的嫁衣,再買些胭脂水粉。”
“對嘛,嫁衣挑好看的買,要是錢不夠,孃的這個也給你哈。”周翠蓮說着,把昨天柳達成給她的銀子也塞給了柳絮兒。
柳絮兒連忙道:“不用了,一件嫁衣用不了這麼多銀子的。孃親,你幫我挑挑樣式好啦。”
結果,兩個人在成衣店挑了半天,也沒有合適的嫁衣。不是嫌樣子不好看,是價錢太貴了。柳絮兒本來有心想買一件三兩銀子的喜袍,可是周翠蓮急忙道:“這件是多繡了幾朵合歡花,也沒見多麼精緻啊。要不然,你買一兩銀子的那件,樣式也差不了多少,回頭孃親給你繡合歡花啊。你喜歡的話,孃親還可以給你繡牡丹花呢。”
“娘啊,你會繡這個?”柳絮兒驚訝的看着周翠蓮,又看看那件沒有什麼刺繡的嫁衣,其實心裡還是喜歡那件貴的。
周翠蓮點頭道:“以前啊,孃親家裡也窮,你爹娶我的時候也是沒有什麼聘禮。嫁衣都不是買的,是我自己繡的。還有喜帕也是我自己繡,都還挺好看呢。”
她見柳絮兒眼睛還瞄着那件最貴的嫁衣,道:“其實啊,閨女嫁人孃親親手繡嫁衣,那是孃親的祝福啊。希望你們兩口子甜甜蜜蜜的。”
柳絮兒只好點點頭,道:“那好吧,那辛苦娘了。”
“不辛苦不辛苦。”周翠蓮說着,又道:“這樣吧,你爹給我的錢,我自己買一件新衣服,再給你爹也買一件。”
柳絮兒見周翠蓮還惦記着爹,又想想娘確實也是爲了節儉,也沒有再說什麼了。
周翠蓮見柳絮兒同意了,趕緊招呼老闆把那件一兩銀子的嫁衣包起來。然後又讓柳絮兒去挑絲線,說是她會繡最好看的花在面,絲線一定要用好的。
柳絮兒想了想,當初雅兒的孃親也是親手給他們姐弟做衣裳的。做出來的衣裳好看,刺繡也精緻,也不疑有他,挑了幾種顏色的絲線,讓周翠蓮回家給她繡。
之後,又去買了胭脂水粉。周翠蓮還是勸道:“絮兒啊,胭脂水粉不要買太多,嫁人之後,你要專心在家照顧丈夫、孝順公公,可不能整天都是花枝招展的,會讓人笑話的。這些東西買多了用不着,不是也浪費了嗎?聽孃的話,買你出嫁那天能夠用到的,大紅色的喜慶的顏色好了。”
不過,買首飾的時候,周翠蓮倒是沒有攔着,還讓柳絮兒挑她喜歡的買。說是女孩家是該有幾樣像樣的首飾的,纔不會落了孃家的面子。
這樣一天下來,銀子倒是也花了不少,不過柳達成給的五兩銀子還是剩下了一半。
東西也算是買全了,按照周翠蓮的意思,都不是太好的,畢竟徐家窮,說是太貴重的東西讓徐家人覺得柳絮兒嬌氣,怕不是正經過日子的人。
柳絮兒都聽了,還覺得周翠蓮說的有道理,她是一門心思的想要和徐晨明過日子的。想想徐家那麼窮,她整天穿金戴銀的也確實說不過去。
回到家裡,周翠蓮先是把給柳達成的那件衣服拿過去,讓他試穿一下,說是閨女嫁人他也要風風光光的。
柳達成沒想到周翠蓮還惦記着自己,心裡也是暗暗的高興。
之後,柳絮兒再把她買的東西拿給柳達成看。柳達成道:“是不是買的少了點?也都不怎麼精緻。是銀子不夠嗎?”
周翠蓮把她跟柳絮兒說的話又說了一遍,還一再的強調說,她是爲了柳絮兒着想,讓她把省下的錢當作嫁妝帶過去,還能貼補家用。
柳達成覺得也有道理,也沒有再說什麼了。
吃過了晚飯,周翠蓮抱着柳絮兒的嫁衣坐在燈下認真的刺繡起來。可是她的手藝實在不怎麼好,一直繡到大半夜,也沒繡出一朵像樣的花來。
不過,柳絮兒看着周翠蓮扎破的幾根手指頭,雖然心裡着急,卻也不好說什麼了。
這樣,一件新嫁衣,周翠蓮繡了三個晚。直到第四天早,纔算是繡好了一朵像模像樣的花。
周翠蓮跟顯寶似的,大早起來把柳絮兒叫起來,道:“絮兒啊,快點穿給孃親看看,這花兒繡的多好。”
“娘,這喜服不是買的時候試過了嗎?”柳絮兒看看才矇矇亮的天,打了個哈欠道:“何況,你只是在面繡花,又不是該尺寸,不會不好看的。”
周翠蓮央求道:“那不行啊,娘得看看這花繡的正不正,再看看哪裡再繡幾朵纔好看啊。絮兒,你聽孃的話,穿給娘看看吧。”
柳絮兒拗不過她,何況自己親孃的要求,她也沒必要一直拒絕。只得爬起來,把喜服穿了。
周翠蓮讓柳絮兒轉了兩個勸,一個勁兒的誇好看。然後又道:“絮兒啊,你看這喜服挺漂亮的,讓娘再看看你化妝的樣子,好不好?”
“娘,還沒到出嫁的日子呢,試試喜服也算了,還化妝做什麼。我不畫。”柳絮兒執拗了一下,可是周翠蓮硬是把她按到了鏡子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