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督也沒想到,張丞相身爲古月第一佞臣,平日裡忙着斂財升官的,竟還有如此壯志,練就了這一身卓絕功夫。張堅是東方胤做太子時的寵臣,施醉卿在古月時,他還未出現在東方胤身邊,兩人自然不曾打過照面。
只是這男子不過短短几年就能得到東方胤的信任,並且在朝中如日中天,年紀輕輕便坐上了丞相的位置,靠的,可不是那一張和東方染相似的臉和氣質。
“督主身爲大夏國佞臣,不也是武功蓋世?”,張堅一笑,回以一擊。
項鈺腹誹,一個是大夏國佞臣,一個是古月佞臣,果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
施醉卿對此不置一詞,她本就是佞臣,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解釋什麼的,不過都是狡辯而已。
她聽着小巷外蠢蠢欲動的禁軍,道:“張丞相的意思,要將本督逮捕了?”
“督主遠道而來,不去宮中坐坐,想必皇上也定是要怪張某這個丞相做的失職了。”
施醉卿古怪地笑了一聲,“怎麼會,張丞相面面俱到,連貴國陛下的牀榻之事也一手承包了,親力親爲,其忠心和辦事能力令人歎服,怎會有失職之罪。”
張堅面不改色,項鈺抽了抽嘴角,施醉卿這損人的功夫,果真是出神入化了。
“張某勞師動衆來請督主,督主可別讓張某一片苦心白費了。”,張堅做出了請的動作來,謙和有禮,“督主,項城主,請。”
項鈺暗暗拔劍,施醉卿手肘一拐,給他將劍撞回了鞘裡,項鈺看向施醉卿,只見施醉卿笑意不減,神情淡定,“眼下,本督和項城主都沒打算在古月皇宮長住,張大人的好意,我二人只能心領了。”
“盛情相邀怯之不恭,這個道理,督主想必也是懂的,既如此,何必讓張某爲難呢。”
施醉卿懶得虛僞下去,揚了摺扇,目光冷厲,“今兒個本督看了些晦氣的東西,實在不想去,張大人非得如此盛情,本督也只好回敬回敬了。”
張堅也冷下臉,說時遲那時快,施醉卿摺扇一擊,鷹爪鋒利震出罡風朝張堅螺旋而去,張堅內息挑起,氣沉丹田,擋住這一擊。
項鈺也同時出手,兩人都知現下不是和張堅久纏的時刻,對看一眼,不約而同,合力對付張堅。
小巷內激烈打鬥間,小巷外突如其來襲進一道勢不可擋的玄門罡風,讓古月禁軍死傷無數,那罡風瞬間掠到施醉卿身前,攬了施醉卿的腰肢旋身,另一掌震出渾厚之力朝張堅擊去——
“噗——”,張堅被擊得後退,口吐鮮血,那人抱着施醉卿,急速後退,似最矯捷的狼,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項鈺也見勢撤退,禁衛軍涌進小巷,“丞相……”
張堅擦了嘴角的血,沉眉冷聲道:“撤。”
回到明光殿,東方胤還未睡下,披着龍袍問:“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夜闖皇宮?你可追到人了?”
張堅眸光微轉,笑了笑,道:“只是些宵小之輩,已被臣擊斃,皇上不必憂慮。”
東方胤一步一步走到張堅身前,突然伸掌在張堅的肩頭拍了幾掌,張堅臉色急速變白,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東方胤冷冷道:“愛卿,你在跟朕耍心眼。”
能將東方胤傷成這樣,怎會是普通的宵小之輩。
張堅知皇帝是個多疑的性子,只好老實道:“是大夏國九千歲和孤掌城城主。”
“施、醉、卿——”,皇帝眸子狠戾陰毒,掀翻了殿中一張案几,神情猙獰而可怖,“即刻傳令,全城搜捕,朕要讓她有來無回——”
張堅道:“陛下,施醉卿既然來了,必定是奔着沈驚塵來的,只要沈驚塵在我們手中,她定不會離開古月,陛下何必急這一時半刻,但海神宴之事事關重大,不能有絲毫的差池,眼下還是着手準備海神宴之事吧。”
“朕一刻也等不了,朕要殺了施醉卿,朕要讓她生不如死——”,古月皇帝幾近癲狂,張堅上前幾番勸服,才讓東方胤安順了下來,“皇上,海神宴一過,臣必定將施醉卿親手抓住,帶到陛下面前,任陛下發落。”
東方胤偎進張堅的懷裡,“張堅,你不許背叛朕,否則朕,也絕不會放過你。”
張堅道:“臣對皇上,誓死忠心。”
東方胤聽的滿意,卻並沒有看到張堅臉上冰冷的神情。
……
回到棺材鋪,衆人早已歇下,寂璟敖警告了施醉卿一番,施醉卿嘻嘻笑了幾句,今日這貿然夜闖古月皇宮的事兒便掀了過去。
只今晚,施醉卿翻來覆去睡不着。
寂璟敖問:“你怎麼了?又喝了多少蔘湯?”
“沒喝。”施醉卿很堅定地搖頭,“寂璟敖,你不知道,我今晚在古月皇宮聽了一夜的男人叫~牀,我都快憋死了……”
施醉卿抓了寂璟敖一把,寂璟敖壞笑地撐起身子,“你也想叫?”
施醉卿搖頭,“不是……”,下一刻,她突然扯了架子上的衣裳去綁寂璟敖,“我也想將你綁了,皮鞭蠟燭伺候爽快爽快,寂璟敖,你讓我過過癮兒……”
寂璟敖一聽,幾下就將施醉卿制服了,淡定如初,“你今夜積多了,孤王先綁了你,給你疏通疏通……”
……
古月國臨海,海神宴相當於其他諸國的祭天,是爲祭海中鎮海神獸,希望古月國運昌盛,子民生生不息,這已經成爲了古月的一個重大節日,不止朝廷重視,民間也是極爲重視的,可謂是一個普及全國的盛大節日。
這日,街道被清掃乾淨,纖塵不染,整個空氣中,都是初春的新鮮氣息。
清晨的一聲銅鼓響聲敲起了安邑城一日的喧囂,人們似乎都忘了安邑城的動盪和森嚴的政治氣氛,家家戶戶歡天喜地出了門,站在安邑城寬廣的街道兩旁,迎接海神的到來。
人潮洶涌,聲音鼎沸,萬人空巷,都在等着皇宮的宣祭儀式過後,海獸的到來。
施醉卿與寂璟敖站在相對偏僻的末尾,施醉卿壓低聲音道:“今日東方胤作爲皇帝,會坐着金鑾聖轎繞城一圈,想必是有好戲看了。”
她這眼觀鼻鼻觀心的,在這人羣中一眼掃過去,可看見了不少對東方胤虎視眈眈的人。
東方胤平日裡都躲在皇宮裡,這海神宴可是個下手的最佳機會。而且,因了這海神宴在古月備受重視,所以東方胤大約也以爲,刺客不會選在這個時候行刺,高枕無憂地進行他的繞城一日遊。
“人多混雜,你別離開我身邊。”,寂璟敖拉緊了施醉卿的手,若非施醉卿想來看熱鬧,這種場合,他必是帶着施醉卿敬而遠之的。
“放心。”,施醉卿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