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誠心誠意與督主合作,將力所能及爭取到的權力交給督主,督主拿下古月,功高蓋世,哀家卻只有一個皇太夫人的尊號,在大都城無親無故的,總有些忐忑。宣文太后說話間,目光輕笑着看着施醉卿,其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太后難道覺得,本督和蒼秦王這個後盾,還不算大?”,施醉卿笑着問道。
“後盾再大,終究不是自己掌握在手裡的,哀家怎敢去全心全意地仰仗,督主,你說是嗎?”
施醉卿收斂了笑意,神色幾分冷,“太后的意思,是要干預大夏國內政掌權了?”
宣文太后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施醉卿道:“大夏國有女人不得干政的規矩,這個恐怕,本督是無能爲力了。”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督主的存在就已破了大夏國諸多規矩,如此,還有什麼規矩是督主不能打破的?更何況,大夏國公孫太后、永寧長公主,連同大夏國新任大祭司,同爲女子,爲何就能干預政事?”
施醉卿已全無笑意,“太后,你這野心,大夏國只怕容不下了。”,施醉卿做了起身的打算,“也罷,既不能達成共識,那本督今日與太后一番話,便權當是作廢,本督還有些事,先告辭了。”
施醉卿本身是女人,又受的是男女平等的教育,對女人沒有什麼偏見,只是,若是讓如此狼子野心女人走入大夏的朝堂,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施醉卿起身,宣文太后見狀,臉色有些猶豫,她在古月這麼多年,古月有多少底子她心中清楚,即便沒有她的幫助,施醉卿也定是能攻下古月的,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她今日之所以冒險出宮約見施醉卿,便是想以施醉卿爲突破口,重回大都。
若今日談判失敗,她作爲古月太后,他日古月亡了,她就是亡國之後,與大夏國,毫無干系。
回不到大夏國,她便永遠不能搶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督主,且慢。”,宣文太后阻止施醉卿,“回到大夏國,督主當真能庇護我母女?”
“太后除了相信本督,還有第二個選擇嗎?”,施醉卿笑,宣文太后咬了咬牙,施醉卿此人,果然是個狡詐的,“三日之內,哀家定能勸動趙大人。”
船內的交談剛剛結束,水面上突然起了一陣騷動,宣文太后的人進來稟報道:“太后,張丞相與趙大人帶兵包圍了河岸,說是要捉拿逃犯。”
宣文太后臉色一變,看向了淡定如初的寂璟敖和施醉卿,隨後道:“找個隱蔽的地方,將船靠岸。”
船坊靠岸以後,兩個婢子扶着宣文太后下船,正想趁着夜黑回宮,誰知此時,官兵迅速圍了過來,將這一角的缺口也堵得水泄不通。
官兵正想上前仔細盤查,一男子突疾步上前,“退下。”
“趙大人。”,官兵忙後退數步,趙立在遠處看着宣文太后,只覺得像,走近了一看,才知確是其人,他歷史呢微變,道:“夫人怎地在此地。”
“聽聞今夜護城河上有花燈之會,本夫人也出來看看熱鬧。”
“這外面不比府中,夫人還是快些回府吧。”,見張堅正帶人過來,趙立忙讓開道,“夫人,請。”
張堅幾步便到了跟前,望着宣文太后的背影,神色若有所思,“趙大人,那是何人。”
“是一箇舊識。”
“哦。”,張堅拉長了聲調,“本相看着這背影,怎的如此熟悉……倒是有些像太后娘娘……”
“這夜色濃,想必是張大人看錯了,太后久居深宮,怎會在此地。”
“想來也是。”,張堅淡淡笑了一聲,又將視線盯着眼前的這艘船坊,“這河面上的大笑船隻,本相都已親自搜查,不見逃犯蹤影,唯有此船坊還未曾搜上一搜……來啊,隨本相進去看看。”
船艙內空無一人,張堅站在船舷旁,盯着那波瀾不驚的水面,勾脣一笑,“將船給本相燒了。”
“張大人,做事何必這麼絕呢?”,施醉卿不知是從何處繞出來,曲腿坐在那艙頂上,笑意淺淺看着張堅,一如這水上飄蕩的淺淺月色。
她着了一襲黑衣,寬大的裙襬在她的身後盛開,如同一朵噬魂的黑蓮花,充滿了肅殺之氣。
張堅面對着施醉卿,不敢有絲毫大意,他眸光四處掃了一圈,道:“督主一人出來賞月麼?”
“難道張大人特意帶了這麼多兵來,是要陪本督花前月下麼?”,施醉卿笑着,張堅問:“督主說笑了,張某隻是疑惑,督主一人在此,蒼秦王不擔心麼?”
施醉卿搭了腿,抖着摺扇,“本督身手擺在這裡,他有什麼不放心的?倒是張大人,對本督如此傷心,本督受寵若驚啊。”
看來張堅多日無所作爲,沒有找到子染與覓兒,又沒有找到她,讓東方胤心生不滿了,所以今日才大張旗鼓的帶兵過來圍堵她。
張堅此人,看似爲東方胤的寵臣,實則背景不簡單,他對宣文太后和東方胤的一切瞭如指掌,古月的一切更是在他的掌控之中,但他卻甘心扮演着一個諂媚寵臣的角色,一連滅了古月多位衆臣,屠盡滿門,讓東方胤成爲天下唾罵德昏君,他的目的,是什麼?
想要毀掉古月?
還是說……希望能讓她更快滅掉古月?
施醉卿暗忖間,又微微笑道:“張大人這麼快就出來作了,想必上次的傷是好了。”
張堅沒懂施醉卿前一句話的意思,便揀了後一句聽,“多虧了蒼秦王手下留情。”
“好說好說,咱們王爺一向是個仁慈的。”,施醉卿笑呵呵地搖着摺扇,波浪簇起,她眸光似有瀲灩的冷光一閃而過,“這夜夠深了,本督要睡着了,張大人,你不回嗎?”
“督主難道是住在這船上?”,張堅笑着問道。
“本督不住在這船上,能住哪兒啊?張大人是要給本督安排個好去處嗎?”
“去處倒是有,只怕督主嫌棄寒陋。”
“不會是古月的大牢吧?”
“督主真是聰明。”
兩人這般,你來我往的虛僞客套一番,施醉卿越說,那臉上的笑意堆的愈加的真摯感人,“看張大人這本事,別說,上得了龍牀,睡得了君王,入得了朝堂,掌得了大權,果真是三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