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醉卿,你就只是爲了得到斷天?”,項鈺斂下眸光裡的異樣,問道。
施醉卿頭也不回的道:“本督對你的斷天沒興趣。”
項鈺動了動脣,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其實他是想趁機在施醉卿面前耀武揚威一下,讓施醉卿求求他,說不定他就將楚王鼎給送給她了。
但顯然,施醉卿是寧願硬搶,也不可能開口求人的,他這麼做,完全就是在施醉卿面前給自己找罪受。
離開了鍾闕堂,陣法散去,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只有一座竹林孤傲的立在這荒涼的廢墟中,冷眼見證了祭司府的崛起,如今又冷眼看着祭司府被夷爲平地,成爲世人心中的孤冢。
施醉卿沉默的在前走着,項鈺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找着話題說道:“施醉卿,你就這麼帶我來鍾闕堂,不怕我將你鍾闕堂的位置泄露出去?”
項鈺想着施醉卿多多少少來一句譬如我相信你、你不會的什麼什麼的話,誰知道施醉卿根本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隨便咯,誰有本事誰來找唄。”
項鈺自找了個沒趣,更加的不是滋味了。
施醉卿心裡想的卻是,這陣法和破陣的方式是不斷移動的,要真找出九宮局,除非世上能有人在這方面的造詣超過寂璟敖,但依施醉卿看來,只怕近二十年以內,不會有這個可能。
施醉卿從祭司府離開後,徑直去了皇宮,小皇帝皺着眉頭在批閱奏章,寂璟敖懶洋洋的搭在窗上看書,倒是有幾分時光靜好、歲月安穩的悠遠意境。
小皇帝看見施醉卿來,也沒有蹦蹦跳跳的,還很是中規中矩的跟施醉卿行了一個禮,搞得施醉卿很是驚秫的看着寂璟敖,寂璟敖聳了聳肩肩膀,表示與他無關。
施醉卿費解的打量了小皇帝好幾眼,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費着心的想將小皇帝這根歪苗給扶正,但小皇帝卻愣是在歪道上越走越遠,不至於一場宮廷政變就能讓他變化如此之大吧?
若說這事兒放在別人身上還有可能,但若是小皇帝,就絕不可能。
施醉卿眯起了眼,看模樣嚴肅,一絲不苟的小皇帝道:“皇上這禮行的總算是有幾分樣子了,太傅大人看到了,便該欣慰了。”
“千歲說的是,以往朕不思進取,不明白千歲的一片苦心,從今而後定會改過自新,做一個好皇帝,不會讓千歲再失望了。”
施醉卿嘴皮子抽了抽,沒說什麼,走到了寂璟敖身邊,“寂璟敖,這孩子給你教傻了吧?”
“我覺得挺好的。”,至少不會動不動就往施醉卿身上蹭了。
寂璟敖勾過了施醉卿的脖子,微微笑着看施醉卿,“怎麼,你不滿意?”
施醉卿僵着頭皮,“好好的孩子給弄成這樣,我滿意?”
“這麼說,你對以前挺滿意的?”,寂璟敖勾的她更近,“既然如此,爲何還要讓人孤王來教他,嗯?”
“我是讓你把他教成一個文治武功的皇帝,沒讓你教他怎樣修煉成爲一個合格的傻子吧?”,施醉卿皺着眉頭,很是擔心的看着伏在案上的小皇帝,隨後又吩咐小酌子道:“去叫個太醫來,給看看是不是憋成抑鬱症了。”
埋頭看奏章的小皇帝也出其不意的抽了抽嘴角,他好不容易淡定下來想在施醉卿面前表現的懂事點,怎麼在施醉卿眼裡反倒成了不正常了?
小皇帝老氣橫秋的嘆了一口氣,擱下了硃砂筆,淡定的看着施醉卿,“……皇姐……”
施醉卿與寂璟敖一同扭着脖子,抽着眼尾看小皇帝,尤其寂璟敖的臉色,出其的難看,“你叫她什麼?”
小皇帝不怕死的道:“既然卿卿是太后娘娘所出,那自然是我皇姐,你是我五哥,以後在公共場合,注意點影響,別卿卿我我的,你是死是活倒不重要,不要連累了我皇姐。”
寂璟敖有一股想衝過去捏死小皇帝的衝動,他剛纔還覺得小皇帝是變乖了,現在才知道,他不是變乖了,只是變換了策略,只是從明騷變成了暗騷、從明黑變成了暗黑而已。
施醉卿一把拉住臉色難看的寂璟敖,有些想笑,卻沒敢笑出來去觸了寂璟敖,“阿璟,別衝動,他說的也是事實,咱們是該……”
“該什麼?”,寂璟敖陰嗖嗖的看着施醉卿,“怎麼?你想跟孤王劃清界限?”
施醉卿立馬搖頭,還撫着寂璟敖的胸膛幫他順氣,瞪着小皇帝道:“還站着做什麼,過來給你五哥道歉,看把你五哥氣的,這都一把年紀了,要是氣出個好歹來……”
寂璟敖捏着施醉卿的腰,咬牙切齒,“一把年紀?”
他算是聽出來,施醉卿就是和着小皇帝一起,想氣死他的,“施醉卿,你皮又癢癢了?”
施醉卿嘿嘿的笑着,湊在寂璟敖的耳邊呵了一口氣,“你是該注意點了,要做個什麼,也得等黑燈瞎火的,大白天的,你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禽獸吧?”
寂璟敖冷哼了一聲,突然眯了眯眼將施醉卿勾在了自己的懷裡,低聲邪魅道:“聽說御花園的花開得不錯,孤王帶你去裡面賞花,嗯?”
施醉卿沒有錯過寂璟敖口中的裡面二字,她看着寂璟敖邪氣的臉龐,就猜到了寂璟敖的下流心思,一巴掌就推開了寂璟敖,“寂璟敖,你主意點,宮廷重地,你有點做親王的樣子。”
寂璟敖揚着眉毛一笑,看着施醉卿發紅的臉蛋,眨了眨眼睛,隨後就從那窗上直接翻了下去,消失了個沒影兒。
施醉卿站在窗邊瞪着眼看了半晌,負手就要離開。
小皇帝拉住她的衣角,“卿卿,你去哪裡?”
“怎麼,不叫皇姐了?”
小皇帝臉色平靜,“你要喜歡,我就叫你皇姐。”
施醉卿蹲下身,發現小皇帝成長的不止是心智,還有無關,這張臉的輪廓已經越來越立體,與那沉靜的氣質融合,上位者的氣息愈加的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