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那些東西就都取來了。
蘇笙和拿過紙看了看,很滿意那紙的厚度。
“皇上,請恕笙和無禮。”蘇笙和把凳子和小几搬到墨夷煌的正前方,正好在墨夷真和墨夷昭的正中間。
她把紙放在了木板上,坐在凳子上,從那盆木炭裡選出了幾根滿意的放在一邊,又扯了幾小塊饅頭放着。
“皇上,接下來的一刻鐘,能請您不要亂動嗎?”蘇笙和語氣誠懇的請求。
墨夷煌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所有人都盯着蘇笙和,就怕她真的開始烤饅頭。
蘇笙和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立刻就開始打比例。
還好她上大學的時候參加過美術社,學過三年時間的素描,不然她今天就抓瞎了。
在這個以形意爲繪畫主題的時代,素描這種寫實風肯定會豔驚四座——順便她也讓陳玉珏見識一下,什麼才叫做真正的“從畫裡面走出來的”。
量好了比例,蘇笙和放下簪子,立刻開始畫了起來。
周圍的人已經開始交頭接耳。看着她一會換一根木炭,又拿着小塊的饅頭在紙上塗來塗去,他們更是好奇蘇笙和的所作所爲。
墨夷真就沒有那麼多的顧慮,他直接站了起來,走到了蘇笙和的身後。
只是看了一眼,他的眉毛立刻就是一挑。
蘇笙和沒有理他。她的時間只有一刻鐘,絲毫都不能浪費。
雖然說好幾年沒有畫過畫了,但是畢竟有幾年的功底,蘇笙和上手還是很快的,十幾分鍾之後,她總算是把這一幅素描畫好了。
不是專業的炭筆,而且時間也倉促,其實畫得很粗糙。不過蘇笙和自己已經很滿意了,因爲這一幅素描的完成度已經很高了。
放下了木板,蘇笙和斜眼看了墨夷真一眼,拿起紙,遞給了墨夷真。
墨夷真接過紙,在她耳邊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你倒是會使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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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起腰,他徑直走到了墨夷煌的面前:“皇兄,請看。”
墨夷煌一看,眼睛立刻就睜大了。
皇宮中自然也有畫師,墨夷煌的畫像也有不少,可是眼下這張畫,雖然是黑白的,卻栩栩如生,簡直跟他一模一樣。
“這是……”皇后湊過來一看,也驚呼了一聲,“皇上,這是畫的您!”
衆人又開始議論,顯然是沒有想到蘇笙和竟然用那些東西畫畫。
蘇志鶴的脖子都伸長了,可是偏偏看不到畫上到底畫的什麼。
沈貴妃探頭一看,也面色驚異的看了蘇笙和一眼。
蘇笙和站了起來,立刻就有宦官過來搬東西。
墨夷真掃了一眼蘇笙和的雙手,走過來拿起那支放在小几上的簪子,親自給她插上,又讓人取了清水來給蘇笙和洗手。
“笙和獻醜了,”洗過了手,蘇笙和又盈盈一拜,“此繪法名爲‘畫皮’,若是時間充裕,更是畫得纖毫畢現。今日爲皇上祝壽,希望皇上喜歡。”
“畫皮?果然精妙!”墨夷煌也很是滿意。看到墨夷昭和墨夷棋都好奇的看着,他招了招手,
“日曦,你拿着去給諸位卿家看看。”
墨夷昭立刻站起來,快步的走了過來。
接過畫,他也驚訝的“咦”了一聲,這纔拿過去給墨夷棋看。
等到他拿着畫給每一桌的人都看了,整個宴席上的討論就更激烈了,不少人看向蘇笙和的目光已經是崇拜了,尤其是程馨荷,眼睛都在閃着光。
蘇志鶴這一桌的表情更是精彩紛呈。
蘇志鶴是有些愣神的,他現在是越發的覺得自己看不懂蘇笙和了。蘇笛音是暗覺不妙,蘇簫樂的眼中卻是燃起了火,而蘇箏雲和蘇鈴的也是滿臉的嫉妒。
沈氏更是沉着臉,牙齒都要得咯吱響。
她竟是沒有想到,這個平時軟弱可欺的蘇笙和,這個似乎只會做面膏的蘇笙和,竟然還有這一手神技!
憤恨的瞪着悠然的走回來的蘇笙和,她掐了蘇笛音一把。
現在暫時讓你風光一會!
蘇笛音也立刻反應了過來,立刻站起來,柔聲開口:“既然姐姐都獻藝了,做妹妹的自然是不能落後。皇上,可否允許笛音去準備一下?”
墨夷煌的心情大好,他揮了揮手:“去吧!”
沈氏立刻瞄了蘇箏雲一眼。
蘇箏雲連忙站了起來,陪着笑:“二姐去準備去了,這個空檔,就讓箏云爲皇上舞一曲吧!”
她雖然相貌比不上其餘幾個姐妹,但是舞姿盡得她孃的真傳,倒也真是翩翩蝶舞,優美瀟灑。
蘇志鶴很滿意,墨夷煌也很滿意。
“志鶴,你的幾個女兒果真都是蘭心蕙質,秀外慧中,”墨夷煌讚賞,“不知道笛音今日又準備了什麼。”
她話音剛落,一匹白馬就踩着紅毯而來,而在白馬上騎着的人,赫然就是蘇笛音!
她已經換上了一身緊身紅衣,頭髮高高的束起,騎着白馬,顯得格外的英姿颯爽。
墨夷煌的眼睛一亮:“笛音一向文雅嫺靜,博學強記,滿腹文采,沒想到竟也能如此幹練瀟灑!好,好,好!看來是要來給朕表演馬術?”
他拍着手,旁邊的沈貴妃更是笑得得意。 白馬歡快的往前走着,在走到了正中央的時候,蘇笛音忽的站了起來,整個人如同燕子一般踩於馬上,從扯開掛再馬頭上的紅綢球,舞了起來!
白馬還在不疾不徐的往前走,蘇笛音站在馬上,一邊控制自己的平衡,一邊展示着自己優美的身姿和舞蹈,一個側身,一個擡腳,紅綢飛出,收回,劃出了一道又一道炫雅的線條。
墨夷煌看得更加高興:“這在走動的馬上跳舞,不僅需要高超的馬術,這舞姿竟然也這麼優美……笛音果然不愧是我選定的兒媳婦啊!”
沈貴妃聽她這麼說,眉眼都笑成了月牙,也暗自衝着關注着這邊的沈氏點了點頭。
在馬上跳舞是很累人的,沒一會,蘇笛音就香汗淋漓的。她一個旋身,準備結束這段舞蹈的時候,變故突生!
本來小步跑着繞圈子的白馬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揚起前蹄嘶吼了一聲。
蘇笛音猝不及防,直接被摔下了馬。她只覺得左腳一陣劇痛,想要起身,卻完
全爬不起來。
更要命的是,白馬嘶鳴了之後,忽然就朝前狂奔而去。而那前方,正是墨夷煌坐着的方向!
這距離本來就很近,不足三丈,所以幾乎是瞬間,白馬就到了墨夷煌面前。
沈貴妃尖利的驚叫了一聲,滾下了佐以,摔倒在一邊。
“皇上小心!”皇后卻猛地撲到在墨夷煌的身上,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墨夷煌。
就在馬蹄即將要踩踏到皇后的身體的時候,一道白光劃過。
噗,鮮血噴濺而出,白馬痛苦的嘶吼了一聲,摔倒在了一邊,而兩條斷裂的馬腿和半截斷劍一起飛出了老遠。
墨夷真握着半截斷劍,重重的呼了口氣。
原來在那一瞬間,他衝了過來,一把抽出了旁邊護衛身上的服劍,砍斷了馬腿。只因爲白馬的衝勢太強,他這一劍在砍斷馬腿的同時,也震斷了劍。
這幾乎都是一瞬間的事情,宴席上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們只看到蘇笛音摔下馬,然後白馬衝過去,隨即墨夷真就出現在了白馬邊,一劍砍斷了白馬的兩條腿。
護衛們率先反應了過來,立刻大吼着“護駕”,把墨夷煌保護了起來。
墨夷真丟掉了斷劍,揮了揮手:“已經沒事了,來人,把這馬擡下去。”
墨夷煌的臉色已經是鐵青,他低頭看了一眼仍舊是緊緊的閉着眼睛抱着自己的皇后,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仙兒,已經沒事了,沒事了……”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沈氏也立刻跑了出來,看着摔倒在地上的蘇笛音,很是焦急:“笛音,你怎麼了?有沒有事?”
“娘,”蘇笛音死死的咬着嘴脣,“我,我的腳好疼……”
沈氏慌了,她正要讓蘇志鶴去找御醫,墨夷煌那冷冰冰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蘇志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志鶴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皇上,都是笛音不對。不知道怎麼的,這白馬突然發了狂,把笛音摔了下來。所幸九千歲救駕及時,若是皇上出事,微臣,微臣萬死不足以贖罪!”
蘇笛音的左腳痛得動都動不了,但是現在她也知道,她必須跟蘇志鶴一起認罪。
她勉強起身,靠着蘇志鶴跪下:“皇上,都是笛音的錯,這白馬平時都是好好的,方纔卻不知道是被什麼給驚到了……驚擾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笛音羞愧,請求皇上責罰!”
墨夷煌冷哼了一聲,一扭頭見沈貴妃這才從地上爬起來,他心裡有些不悅,看向蘇笛音的眼神就越發的不善。
“本是壽宴,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墨夷煌想到方纔的驚險,心中更是又驚又怕。見皇后還白着一張臉,他心裡又心疼,一擡頭,聲音就更冷了,“你驚了朕,又嚇到了皇后,還把壽宴都毀了,朕罰你,你可接受?”
蘇笛音咬着牙:“皇上不管怎麼罰笛音都是應該的。若是方纔皇后娘娘有什麼意外,笛音就是死,也不足以彌補了。”
“既然這樣,”墨夷煌面無表情的開口,“來人,把蘇笛音帶下去,領二十棍笞刑!”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吸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