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趙禳接着說道:“本王如果請任廣南東路,初初怕是沒有什麼,但如果行先生之計,想摻和到絲綢之路上!那些福建之官員、士子豈可同意?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雖然他們尚不足以影響朝野,但他們全力出擊,足夠讓本王一個只憑聖眷的王爺焦頭爛額,還是沒有問題的!而且建國已經百年,這些福建人經營海路百年,就算他們光明正大的和本王對決,本王也不一定勝得過他們!在沒有足夠把握的情況下,插手這事情,是不明智的!”
頓了頓,趙禳又說道:“如果只不利用海上絲綢之路,到嶺南受那瘴氣之苦,何苦爲哉?”
公孫玄虛卻有些懊惱了,略帶負氣道:“既然王爺說此不行,那不行,貧道想問王爺意欲何爲呢?”
趙禳本來想說什麼的,但猶豫了一下,改口道:“先生毋惱,實在是現在天下大勢未明。本王不想貿貿然下子。本王看,眼下先到京東東路好好處理賑災一事,一年半載之內,總會想出個辦法吧?”
公孫玄虛有些無奈的說道:“一切自然依王爺所言!”
趙禳自然不能夠寒了公孫玄虛的心,立刻拋出安撫,真誠的道:“先生之助,如魚之水。請先生且在這裡暫代一段時間,本王今天便籌謀讓官家特赦先生的事情!三五日內,定然給先生一個大夫,七八日內,定然讓先生出來!”
公孫玄虛爲的還不是這個,聽了趙禳這話,登時心中什麼不滿都拋開了,壓抑着心中的狂喜,故作清高的說道:“無量天尊!王爺有此善心,三清道祖定然庇護王爺萬福金安!”
趙禳聞言心中好笑,這牛鼻道士居然到了這個時候,還要着面子。不過既然他要面子,趙禳自然不會煞風景的捅破這層紙了,應和着說了幾句顯淺的道家玄學,便起身離開。公孫玄虛雖然裝清高,但卻沒有敢盤膝坐着讓趙禳立刻,站起來,和那胥吏、獄頭三角眼一同,畢恭畢敬的恭送趙禳到那扇鐵門處。
出了刑部大牢,趙禳看了看西方,吐了口濁氣。趙禳開始回想起之前和公孫玄虛對話,想到公孫玄虛那負氣般的質問,自己欲言又止。趙禳心中苦笑,他怎麼可能真的沒有目的呢?
趙禳的目的便是西夏!從古至今想要快速成名的,唯有戰爭!戰爭可以迅速成就一個人的威名。想想狄青,在文人爲主,官至樞密副使。而狄青是什麼出身啊?
因爲兄長打傷人,代兄受過,被逮捕到汴梁城充軍。臉上還刺了字,相當於告訴其他人,這傢伙是壞人,犯過罪的。在文人當中,這樣的人物可以預見其非常受到敵視。
畢竟你想想,我寒窗苦讀十年,你這傢伙罪犯出身的傢伙居然站在我頭頂上,或者和我一起爲同僚。想想那些士大夫的心態,便知道他們的心情了!
即使如此,他們依舊沒有障礙到狄青的上位。趙禳不相信自己會混的比狄青差,絕對可以憑藉戰功,打破枷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上不下。雖然加了安撫使的官職,但卻帶着臨時的味道。
西夏什麼時候稱帝,趙禳不知道,畢竟趙禳不是專業的研究歷史出身。不過趙禳知道應該不會太遠,就是去年,也就是明道元年,李元昊的老爹歸西了,李元昊繼位。朝廷還派了工部郎中楊告爲旌節官,禮賓副使朱允中爲副使,到西夏頒佈旨意,授李元昊特進、檢校太師兼侍中、定難軍節度、夏銀綏宥靜等州觀察處置押蕃落使、西平王。
雖然受封了,但趙禳從邸報、奏摺上看得出,李元昊已經萌生反意了。
剛剛繼位沒有多長時間,李元昊便改姓名。因爲歷史原因,西夏有兩個姓,一個是李,後唐敕封的,一個是趙,自然是宋朝敕封的了。不過李元昊改的並非是李姓,而是改姓嵬名,這嵬名的意思便是吾祖。
什麼叫吾祖啊?開國皇帝和開創一個種族的人,才能夠加祖這個頭銜!
並改名曩宵,全名叫嵬名曩宵。過不了幾天,又下令禿髮令。這個禿髮令和滿清的剃髮令差不多,要求境內的所有百姓,無論是党項人,還是漢人,抑或吐蕃人、其他種族的人,一律在一定時間內把頭髮剪成羌人的傳統髮型。
宋朝自然有心管理了,無奈當時太后黨和皇帝黨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誰還有心思理會李元昊呢?而且文人對於用兵這事情上,有着天然的反感,似乎一用兵,這大宋的江山就要沒有了一般。
當然了,宋朝的文人還是有些節操的,至少沒有放任李元昊發展。他們用了個空頭官職拉攏了在青海上的青唐羌首領,冊封其首領角廝囉爲寧遠大將軍、愛州團練使,冊封青唐羌中的實權人物授溫逋奇爲歸化將軍。
爲此趙禳已經得到消息,李元昊準備出兵攻打位於他側翼的青唐羌,至於現在到底出兵沒有,攻打何處,戰況如何,趙禳就不知道。不過趙禳相信,收拾了青唐羌後,李元昊下一個目標肯定是富裕而文弱的宋朝。
至於剛纔爲什麼沒有說,皆因現在怕是沒有多少人能夠理解西夏對於宋朝的威脅了。不過也不難怪,一方面有契丹這個龐然大物在旁邊,另外一方面則是西夏國力不算太強大,西夏目前僅僅是佔有銀、夏、綏、銀、宥(陝西靖邊)、靜(陝西米脂)、甘、肅等十州之地。
而且這些州內大部分都是沙漠、戈壁的貧乏土地,能夠居住人的地方,大部分都還是放牧所用,耕地不算多,國內地廣人稀。在目前兵力而言,不過是四五萬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