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一陣寒暄之後,衆人便來到了中堂落座;席間,舒林總是不經意的看向沐夜,眼中時不時流露淡淡的悲傷和欣喜;對於這個憑空出現的舅舅,沐夜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十分的親切。
“林兒,夜兒現在可是親王了,按君臣之禮來說,你得尊稱一聲瑾王殿下了”舒棣似若無意的捋了捋自己的鬍鬚,略帶打趣的看了看一旁的舒林。
“瑾王殿下就是夜兒?”雖然貴爲大越皇朝的封疆大吏,可是舒林性格本就直爽,對於朝中的那些親王貴胄一直都不太關注;早些日子的確接到過朝廷的昭告,一直在想這所謂的瑾王殿下到底是何許人也,沒曾想,卻是自己的外甥。
“卑職鎮南將軍舒林,參見瑾王殿下”回過神來之後,舒林二話不說,直接單膝下跪向沐夜行禮;這一跪,直接顯現出了舒林直爽豪邁的性格。
“舅舅這是爲何,這是在家中,又不是朝堂,只有家人,沒有君臣”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沐夜有些驚慌失措,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趕緊起身,將舒林攙扶起來。
“君臣之禮不可罔顧,這一禮,是必須的”舒林起身之後,表情凝重的看着沐夜。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必須還一禮,沐夜見過舅舅”說罷,沐夜雙手抱拳,身子前傾,微微彎腰,向着舒林行了一禮。
“這......”舒林萬萬沒有想到沐夜會有如此舉動,頓時慌了神,回頭看了看舒棣,似乎是在求助;只見舒棣輕輕的點了點頭,這才坦然接受,雙手輕輕的托住沐夜的雙臂,將其緩緩扶起。
“好......有此外甥,今生無悔”久久的凝視着沐夜,舒林的右手狠狠的搭在了沐夜的肩膀之上,開懷大笑;如果你仔細發現,你會看見,在舒林的眼眶之中,隱約會有一些淚光。
“這幾位是?”轉過頭來,突然看見了在院中與自己交手的呂仁,還有站在沐夜身後肖憫月和小蠻,舒林顯得有些尷尬,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稱呼是好。
“夜兒,你還快替你舅舅一一介紹一下?”舒棣看出了舒林的尷尬,無奈的苦笑了一番,趕緊開口提醒着沐夜。
“是夜兒疏忽了”說罷,沐夜帶來舒林率先來到了肖憫月的跟前。
“憫月見過舅舅”還未等沐夜開口,肖憫月便自行向舒林淺淺的施了一禮;聽聞肖憫月也稱呼自己舅舅,舒林自然明白了二人之間的關係,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個......舅舅這次回來也沒帶什麼東西,你們大婚,你們外公也沒有告訴我!這樣吧,這次述職回到鎮南關之後,我便讓人給你送幾車安南的玉器回來,就算給你們的賀禮了”這可是第一次見自己的外甥媳婦,什麼都沒準備,讓舒林一下感覺很沒面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還略微埋怨的看了舒棣一眼。
“幾車?”舒林話音剛落,呂仁的嘴頓時張得比鵝蛋還大;身爲集寶軒的少東家,這幾車玉器值多少錢,他可比誰都清楚,而且還都是安南的,那這些東西在舒林的眼中,簡直就是一堆一堆的黃金白銀。
“怎麼?你小子喜歡?”呂仁的驚呼惹來了舒林的注意,微微轉過頭來,一臉笑意的看着呂仁。
“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我當然喜歡了”呂仁的性格也是極其的直爽,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貪財,想象着幾車玉器的模樣,眼中全是精光。
“既然你喜歡,那我就送你一車”其實對於呂仁的印象,舒林是極其不錯的;雖然和自己相比,功夫差了些,但畢竟年歲在那裡放着;這個年紀,有這樣的身手,也算是不錯了;更主要的是,呂仁的性格不卑不亢,直腸子,還是個硬骨頭,很對舒林的脾氣。
“此話當真?”驚訝的看着舒林,呂仁沒有想到,自己就這麼隨便說說而已,舒林真的要送自己一車玉器,頓時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一般,興奮不已。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作爲鎮守邊疆的將軍,舒林的話就是軍令;軍令如山,再加上舒林重承諾的性格,這此話一出,勢必不可兒戲。
“舒將軍,小的這就去給你將院子打掃打掃,晚上你住廂房,我住偏房”看着呂仁那極力討好的模樣,衆人就忍不住大笑起來;特別是舒林,此時更加有些喜歡眼前這個有些痞痞的小滑頭。
“不害臊,不要臉”就在這時,站在呂仁身旁的小蠻可羞紅了臉,偷偷的從後面隱晦的在呂仁腰間一擰;當着大家的面,呂仁又不敢叫出聲來,只見原本還嬉皮笑臉的模樣頓時眉頭緊皺,五官扭曲,讓衆人不由得一愣。
“沒事,沒事,我是太高興了”隨着小蠻的力度增加,呂仁的眼淚都快要疼出來了;可是不得已只能一直憋着,哭笑不得的樣子更加的讓人覺得滑稽。
舒林可能沒有看出什麼端倪,可是沐夜和肖憫月卻知道是什麼回事;苦笑的看着眼前這一對活寶,無奈的搖了搖頭。
“好了,別鬧了!舅舅,這位是我的好兄弟,呂仁,而這位是他的未婚妻,也是憫月的貼身丫鬟,小蠻”隨着沐夜開口,小蠻這才放開了自己的手;二人趕緊恢復一本正經的模樣,一起向舒林行禮。
“不用了,既然如此,那以後就是一家人了”舒林輕輕的點了點頭,笑意盎然。
“好了,好了,現在啊,我們這一家人終於算團圓了;崔振,你去吩咐膳房,好好的做上一桌,今夜我們要一醉方休”舒棣大手一揮,示意崔振下去準備;看着眼前的衆人,舒棣自從仁宗之亂以後,終於再一次感覺到了家的溫暖;有歡笑,有眼淚,這纔是家,這纔是幸福。
“好,那咱們就一醉方休”舒林滿懷深意的看了看沐夜,看了看肖憫月,看樣子很是興奮;此刻,在舒林的眼中,似乎出現了當年沐宸與舒瑾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