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軍?”
就在肖廷羽與李福二人就要突圍而去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城防軍讓二人措不及防;二人對視片刻,點了點頭,似乎是心有靈犀,也不拖延,一邊抵禦着衙役的進攻,一邊快速的向公堂之外猛衝而去。
“快,別讓他們跑了”吳廣文看出了端倪,趕緊大呼一聲,從高臺之上跑了下來,與師爺一起,在剩餘衙役的護衛之下,向公堂之外飛奔而去。
剛一踏出公堂,肖廷羽和李福就被匆匆趕來的城防軍團團圍住,看着眼前裝備精良的城防軍,肖廷羽知道自己已經被逼到了絕路,看來今日自己或許就會永遠躺在這裡了。
“肖廷羽,本府看你這下往哪裡跑”城防軍的到來讓原本還有些擔憂的吳廣文頓時底氣十足,剎那之間又恢復了囂張跋扈的模樣。
“狗官,你設計陷害我們肖家不說,還企圖想霸佔我家小姐給你家的敗家子當兒媳婦,真是異想天開,今日就算豁出我這條性命,我也要取你狗命”一直囤積在心中的怒氣在這一瞬間爆發了出來,李福怒視遠處臺階之上的吳廣文,眼神犀利如炬,讓吳廣文突然無由來的打了一個寒顫。
“笑話,死到臨頭,還想污衊本府,你們都還愣着幹什麼,將此二人給本府直接就地正法”見李福將自己的陰謀當着衆人的面都抖了出來,吳廣文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氣急敗壞的轉而怒斥城防軍。
“李福,走”肖廷羽也不再遲疑,不等城防軍行動,便帶着李福向外猛退。
一時間,整個知府府前面的小廣場上殺聲四起,刀劍相交的聲音此起彼伏,一來一去,已有不少城防軍倒在了地上,而肖廷羽與李福二人也是傷痕累累,整個地面大部分已經被鮮血染紅;現在正值正午時分,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耀眼。
肖廷羽與李福雙背緊靠,血和汗水已經浸透了身上的衣衫,環顧四周,一刻都不敢懈怠,警惕的看着周圍步步緊逼的城防軍。
突然,肖廷羽發現前方不遠有一個小衚衕,不由心生一計;一咬牙,拼命的向衚衕方向突圍而去。
“快,攔住他們”
吳廣文視乎也發現了什麼,大呼不好,此刻肖廷羽與李福正拼盡全力準備衝出城防軍的包圍,打算向衚衕口飛奔而去。
“給我放箭,別讓他們跑了”突然的變故讓吳廣文心頭一驚,這二人如果一跑,將來必將給自己留下後患。
“可是大人,現在這麼多人混在一起,會誤傷咱們自己的人的”師爺不可思議的看着吳廣文,這一旦放箭,必定會傷及正在激戰中的城防軍,這......吳廣文是瘋了嗎?
“你再廢話,本府連你一起正法了,放箭”此時的吳廣文已經聽不進去什麼,將身旁的師爺推開,一揮手,示意身後的弓箭手放箭。
“這......”弓箭手們都相互對視,猶豫不決;因爲眼前這些人,都是每日朝昔相處的兄弟,這一輪箭放過去,必定有死有傷。
“還不快放?”吳廣文見弓箭手遲遲不肯放箭,轉身從身旁的衙役手中抽出了佩劍,直接壓在了其中一個弓箭手的頸上,渾身散發着暴虐的氣息。
在吳廣文的脅迫之下,弓箭手無奈放箭,頃刻之間,幾十只箭同時向混戰的人羣疾馳而去,肖廷羽與李福二人見狀,趕緊躲閃,心中不由一驚,這吳廣文可真是心狠手辣。
一輪箭放過,到沒有對肖廷羽與李福造成多大影響,反而城防軍中卻應聲倒下了好些人,這些將士至死的時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兄弟會放箭;而其他的城防軍爲了躲避冷箭,露出了不少破綻,乘着這個機會,肖廷羽二人加快了速度,離衚衕口越來越近了。
“再放”這是的吳廣文近乎於癲狂了,無所顧忌,下令繼續放箭。
就在肖廷羽與李福快要踏入衚衕的時候,一隻箭重重的射在了肖廷羽的大腿之上,突如其來的冷箭讓肖廷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老爺,你沒事吧”李福一邊揮舞着手中的腰刀抵擋冷箭,一邊趕緊將肖廷羽扶起。
“我沒事,李福,看來我是走不掉了,你趕緊走,帶着憫月和夫人趕緊離開,這裡我來拖延”肖廷羽深知自己已經走不了,現在唯一能寄託的,只有李福了。
“不,老爺,就算死,李福也要和你死在一塊,曾經你不曾拋下過我,現在,李福豈能丟下老爺不顧,那樣的話,我李福豈不是禽獸不如”眼見城防軍越來越近,李福將肖廷羽擋在身後,緊握腰刀,準備拼死一戰。
“千夫長李福聽令”突然,一個久違的聲音從李福的身後傳來;當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李福渾身一顫,手中的腰刀差點就掉到了地上。
“末將聽令”轉身看着一臉肅容的肖廷羽,李福單膝下跪,雙手抱拳。
“本將令你即可離開,前去肖府將肖府剩餘家眷悉數帶離蜀州,不得有誤,違令者,軍法從事”此刻,在肖廷羽的臉上再也看不見那個和藹、憨厚的商賈模樣,能看到的,是久經沙場,不畏生死的威嚴。
“末將領命”縱使內心有萬般的不甘,李福卻不得不遵從肖廷羽的將令,因爲在李福的骨子裡,永遠都流淌着大越將士的鮮血。
“去吧,憫月和夫人就交託給你了”肖廷羽強忍着疼痛站了起來,緩緩伸手將李福手中的腰刀拿了過來,一步一步,向涌來的城防軍而去。
“將軍......”李福一聲長嘯,雙膝跪地,眼淚狂涌,重重的對着肖廷羽的身影磕了一個頭,不再遲疑,快速的向衚衕後面狂奔而去。
“快,一個都不能放走”城防軍發現李福要逃,立刻加快了步伐,向衚衕口猛衝而來。
“哈哈,當年老子血戰邊關,沒有死在蠻夷的手中,沒想到,今日會死在你們這些朝廷敗類的手中,老子不甘,想要從這裡過,就從老子的屍體上踩過去吧”肖廷羽一把將自己上身已經破爛不堪的衣衫撕掉,露出了強壯的軀體,仔細一看,誰也想不到,這看似商賈的肖廷羽身上,居然密佈着無數的傷痕。
“殺......”一聲怒吼,這不是城防軍和那些衙役能喊出的氣勢,頓時,衆人微微一愣,心有畏懼;肖廷羽手持雙刀,屹立於衚衕口,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概。
“怕什麼,一個將死之人,有何可懼”吳廣文氣不成聲,沒想到一個肖廷羽,竟然能有如此氣魄,吳廣文更沒有想到,這肖廷羽,居然曾經會是行伍出身。
城防軍前赴後繼,縱然有萬千豪情,也擋不住人多勢衆;漸漸的,肖廷羽單膝跪地,氣喘吁吁,難以爲繼,全身無數刀痕,血染大地,即使如此,肖廷羽也沒有一絲退縮。
忽然,一列冷箭向肖廷羽飛來,自知已經沒有抵抗之力的肖廷羽,用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站了起來;一陣狂風吹過,長髮隨風飄舞,最後一次怒視着吳廣文;剛與肖廷羽的眼神相接,吳廣文便情不自禁的退後了幾步,那眼神,是殺氣,非一般人能具有的,那是經歷過生死,升級百戰纔會擁有的,這一刻,吳廣文似乎有點後悔了,在心中隱隱覺得,這肖廷羽或許不僅僅只是一個商賈那麼簡單,可是事已至此,已無退路。
冷箭將近,肖廷羽安詳的閉上了眼睛,他想起了憫月,想起了夫人,想起了自己曾經拋灑熱血的疆場,想起了自己短暫幸福的一生,夫人,此人有你足矣,有憫月足矣,來生再繼!
萬箭穿心,肖廷羽向後緩緩倒下,爲了家人,肖廷羽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爲了承諾,肖廷羽是個無愧天地的男人。
或許是被肖廷羽散發出來的氣勢所震懾,即便是如今已經倒下了,城防軍也不敢上前查看,只是隔着一段距離注視着血泊之中的這個男人,因爲這個男人,在他們心中,已經留下了深深的恐懼。
“死了嗎?”
“應該死了吧,中了這麼多箭,神仙也得死”
“要不你上去看看”
“我不出,要去你去”
衆人面面相窺,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探查。
“一幫廢物,嘀咕什麼呢?這麼多人還能讓人跑了,愣着幹什麼,跑了一個還不趕緊給我追,一個死人都害怕,嚇破膽了嗎?”吳廣文遠遠的確認肖廷羽已經再無生還之機了,這才一路小跑過來,對着身邊的城防軍就是一頓責罵。
也許是被吳廣文罵醒了,一干人等這纔回過神來,趕緊向衚衕裡追尋而去。
“算了,別追了”仔細一想,吳廣文覺得這麼久了,追也是追不到了。
“大人,這不追了,那逃走的李福怎麼辦?”師爺有些奇怪,一臉迷茫的看着身旁的吳廣文。
“現在李福肯定回肖府通風報信去了,咱們去抓人,估計也是人去樓空了,吩咐下去,各個城門嚴加徹查,絕對不能放李福和肖家的人出城”
“是,老爺,那這肖廷羽如何處理?”
“不是本府沒有給他活的機會,是他自己要死,怪不了本府,命人將屍首送到義莊去,順便多派點人手守在哪裡,我估計肖家肯定會去人”也許是心有餘悸,看了一眼肖廷羽,吳廣文趕緊背過身去。
“是,大人”說罷,師爺便轉身退下去安排善後。
師爺退下之後,吳廣文眉頭緊皺,剛剛肖廷羽所展現出來的也不是一個普通將士能有的氣概,特別是那一身傷痕,讓吳廣文有些忐忑不安;難不成這肖廷羽以前是朝廷的將軍?不可能啊,自己明明查過這肖廷羽沒有任何背景啊,莫非這肖廷羽隱瞞了什麼?如果真是那樣,自己此次不是碰了一個硬茬?如果這肖廷羽在朝廷真的有什麼關係,那自己豈不是很危險?
“師爺”
“大人,還有何事吩咐?”
“你趕緊安排人再去徹查一下肖廷羽的背景,記住,一絲都不可大意,明白嗎?”
“是,大人”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