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家倉庫
今日是呂家運送貨物前往京城的日子,在前院的廣場之上,約莫幾十個侍從正在忙碌的將七八個漆紅的大箱子擡上馬車,每一個箱子上面都貼上了呂家特有的封條,沒有人知道這箱子裡裝的是什麼,只感覺這些箱子異常的沉重。
細細一數,馬車居然有五六輛之多;在馬車四周,不少身穿白色束衣,身跨腰刀的壯年男子謹慎的看着四周,即便是在呂家自己的倉庫之中,也顯得格外的警惕;這些白衣人,便是此次負責押運貨物的呂家護衛,萬萬沒有想到,人數居然有三十多人。
“虎頭,你說這次咱們老爺到底運的是什麼東西啊,以往也就十幾個護衛,你看這次,居然這麼多人”一個侍從模樣的男子偷偷的與身旁的另一個侍從竊竊私語。
“我怎麼知道是什麼東西,不過肯定是極其貴重,不然老爺也不會如此重視”名叫虎頭的男子悄悄的看了看四周,這才輕聲說到。
“真想知道里面是什麼”
“你想死啊,你不知道老爺的規矩嗎?趕緊搬貨吧,別一會讓護衛發現了,你我不死都得掉層皮”虎子輕聲訓斥,提醒了一下自己的同伴,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如果被護衛知道自己等人在這裡打聽運送的貨物,恐怕少不了一頓鞭打,再重點,估計就得逐出呂府;一想到呂府每月豐厚的月銀,虎子可不想失去這份差事。
“你們兩個在嘀嘀咕咕的幹什麼,趕緊搬”即便二人再小心,也被一旁的護衛給發現了。
“他腳扭了一下,我替他看看”虎子腦子靈活,趕緊撒了個謊。
“有事沒事?有事就去休息,沒有就趕緊搬,不許竊竊私語”護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一看這二人又是呂府的老人了,所以也沒有大聲呵斥。
“沒事沒事,我們這就搬”
後院
此時的後院之中,除了呂仁之外,還有三個白衣人,只不過這三個白衣人似乎與外面的那些白衣人有所不同;外面的白衣人幾乎都是壯年男子,而這三個白衣人上看去似乎都在四十左右,一個滿臉絡腮鬍子,一個八字鬍,還有一個右臉有一道長長的刀疤。
“本少爺說什麼來着,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道本少爺的;你看,如果在外面撞見你們,別說吳廣文了,就是本少爺也認不出你們來”呂仁吊兒郎當的看着眼前的這三個白衣人,有些得意得忘乎所以。
“呂少爺這面具果然鬼斧神工,一般人肯定察覺不出來”原來,絡腮鬍子便是李福,仔細的查看了一下面具,如果不仔細查看,幾乎看不出來一絲破綻。
“這什麼味道啊,怎麼怪怪的,有些噁心”在三個白衣人中,尤爲八字鬍的男子最爲特別,怎麼看都沒有那一股子陽剛之氣,這一說話,居然是女子的聲音;原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肖家大小姐,肖憫月。
“這個......你別管了,只管帶着出城便好”呂仁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有些顧忌的看了看肖憫月,說話吞吞吐吐的,一看就是心中有鬼。
“不過這面具也挺不錯的,除了味道有點奇怪,質地倒是上乘,晶瑩剔透,不知道是用什麼動物的皮囊做的啊”輕輕的摸了摸面具,肖憫月覺得十分潤滑。
“是人皮”就在衆人都不敢實話告訴肖憫月的時候,突然,一個雄厚的聲音緩緩傳來;衆人擡頭一看,一個四十左右,身材魁梧,一聲布衣的中年男子站在了後院門口,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呂仁的師傅,屠三刀。
“師傅?”呂仁一驚,萬萬沒有想到屠三刀會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裡。
屠三刀的突然出現,讓沐夜等人如臨大敵,正想準備應對之策,一聽呂仁喊了一聲師傅,這纔將突然懸起的心放了下來。
“哦......什麼?人皮?啊......?”剛開始肖憫月還沒有回過神來,依舊還沉浸在面具的質地之中,可是當腦海中浮現出人皮兩個字的似乎,不由得毛骨悚然,尖叫聲頓時響徹了整個後院。
人皮面具?沐夜怎麼也想不到這居然是書上寫的人皮面具;對於人皮面具,沐夜只是在那些江湖遊記和野史雜記中讀到過,傳說這是最能掩人耳目以假亂真的東西了,書中也曾記載,這東西製作極其複雜,不過也很血腥,但是確實十分的珍貴。
“憫月”無奈的看了一眼呂仁,整個人哭笑不得;見肖憫月拼命的想臉上的面具撕扯下來,沐夜趕緊上前阻止。
“師傅,你這是幹嘛啊”呂仁委屈的看着屠三刀,敢怒不敢言,因爲呂仁知道自己可打不過屠三刀;屠三刀對於呂仁來說,就像一座大山一樣,什麼都不用做,也不用動,簡單的站在那裡,就足以震懾呂仁弱小的心靈。
“沐夜哥哥,這太噁心了,你快幫我取下來”一想到這是人皮做的面具,肖憫月就覺得十分的噁心,剛剛的讚美之詞瞬間消失得無隱無蹤。
“憫月,這東西一時半會是取不下來的,就算是要取下來,也得經過好幾道複雜的工序;而且我們出城,這是最保險的辦法了,你就先忍耐一下吧,出了城,沐夜哥哥就想辦法給你取下來,如何?”沐夜一邊解釋着,一邊苦口婆心的說服肖憫月。
“好吧”雖然肖憫月極其的不願意,可是也沒有辦法;現在首要的是出城,其他的,只能等出城之後再說了;有些委屈的嘟了嘟小嘴,只能勉爲其難的帶着這面具了;突然,肖憫月回頭看了看呂仁。
“呂胖子,來”肖憫月笑着向呂仁招了招手,可是這笑容在呂仁看來是十分額滲人。
“不......”呂仁惶恐的向後退了幾步,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來嘛,乖,過來我有話給你說哦”肖憫月見呂仁遲遲不肯過來,突然拋過去一個媚眼。
“不,憫月,你就饒了我吧,我這也是爲了你和呆子還有了李叔的安全啊,是吧?”肖憫月的媚眼雖然讓呂仁怦然心動,可是呂仁深知,如果自己過去,等待自己的必定是一場血頂之災。
“憫月啊,這面具是師傅弄來的,你要找罪魁禍首,那你就找師傅吧”呂仁見肖憫月步步緊逼,趕緊躲在了屠三刀的身後。
“哼......”看着眼前的屠三刀,肖憫月沒有絲毫辦法,雖然與呂仁嬉戲打鬧早已經習以爲慣了,但是屠三刀身上冰冷的氣息,卻讓肖憫月感覺有些不舒服。
“咦......師傅,你怎麼來了?”見肖憫月就此作罷,呂仁這才拍了拍胸口,長舒了一口氣;此時,呂仁有些疑惑,爲何屠三刀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你爹叫我來護送這批貨物去京城”屠三刀一本正經,一點看出不來那夜在雅居爲老不尊的樣子。
“那......”似乎是擔心屠三刀將沐夜等人的事情告訴呂守財,呂仁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屠三刀,然後再回身看了看身後的衆人。
“我只管將這些貨物安全的送到京城,其他事情我一概不管,也沒有閒心去管”屠三刀看穿了呂仁的心思,沒好氣的瞪了呂仁一眼,轉身向前院而去。
“還好,還好”屠三刀變相的答覆讓呂仁懸在心中的石頭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目送屠三刀離開了後院,呂仁這纔來到沐夜身邊,看樣子,如同是在生死邊緣遊走了一次似的,心有餘悸。
“呂少爺,你師傅不會將此事告訴呂老爺吧?”雖然得到了屠三刀的回答,但是李福心中還是隱隱感覺有些不安;此事事關重大,關乎到沐夜與肖憫月的安全,所以李福不得不謹慎一些。
“放心吧李叔,我師父一向是說一不二的;再說了,我是誰,呂大少爺,在呂府除了我爹,誰最大,誰敢不聽我的?”沒有了屠三刀,呂仁不再顧忌,又恢復了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吹,你就死勁的吹吧,反正吹死了牛也不犯法;剛剛見你害怕得跟什麼似的,現在倒好,你師傅一走,你就在這裡裝模作樣”肖憫月一丁點都不給呂仁面子,將呂仁拆穿得無地自容。
“我怎麼吹了我,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師父可怕我了,我只是不願意和他一般見識而已”一邊自吹自擂,呂仁還一邊時不時的向後院院門瞅瞅,生怕屠三刀突然出現在自己跟前。
“切,還裝,看你那偷偷摸摸的樣子,你要是不怕,你大聲說啊”本來人皮面具的事情讓肖憫月心中就不舒服,現在好不容易逮着機會了,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呂仁。
“你......好,那我就告訴你,我師父爲什麼怕我”被肖憫月弄得騎虎難下,呂仁一咬牙,不管如何,都要在肖憫月面前爭回這個面子。
“好啊,那你說啊”呂仁什麼德行,肖憫月再清楚不過了;看了看呂仁,肖憫月一臉的不屑,一副側耳恭聽的樣子。
“那我敲敲的告訴你,你可別告訴別人,我師父他啊......”環顧四周,見沒有看見屠三刀的影子,呂仁神神秘秘的來到肖憫月的身旁,剛準備說什麼,突然遠處一顆石子直奔呂仁而去。
“哎呀”呂仁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頓時被石子擊中了後腦,不輕不重,剛好能感覺到疼痛。
“臭小子,敢在爲師背後說爲師的閒話,小心爲師將你和這幾位朋友的事情告訴你爹去”一個洪亮的聲音響徹在衆人耳邊,唯獨不見屠三刀的身影。
“高手......”李福一驚,面色顯得十分凝重。
“好了好了,都別鬧了,一會就該出發了,趕緊準備準備,別到時候露出什麼蛛絲馬跡讓城防軍發現了”沐夜見二人鬧也鬧夠了,時辰也不早了,連忙將抱頭鼠竄的呂仁拉到了身邊。
“哼...我說什麼來着,死呂胖子”肖憫月心裡邊一面幸災樂禍,一面還數落着呂仁,話音一落,也不搭理呂仁,轉身準備自己的東西去了。
“啊...氣死我了...”不敢對肖憫月發火,呂仁只好對着這腳下的地板拼命的發泄。
沐夜與李福相視一眼,苦笑的搖了搖頭,轉身也開始準備去了。
而在院牆之上,屠三刀負手而立,凝視着院中的沐夜,似乎在思索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