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古風已不似方纔拼命之狀,顏君極一顆提着的心這才放下來。
這時林歌走到他背後輕聲道:“這絡腮大漢剛剛的槍法倒有幾分神似斷魂槍法啊,不是不傳嗎?這人什麼來歷,真有幾分本事。”
顏君極回答道:“就不能是我師弟?”
林歌斜視顏君極一笑,頓顯風情萬種:“哦?我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顏君極不置可否地一笑而過。
“不打了!算個平手吧。”風昰見現在的古風“高高在上”,完全脫離了他的攻擊範圍,除非他也能飛起來,不然只能被動挨打,這虧他可不想吃。
湯太守見兩人都沒了再動手的意思,便排衆而出,朗聲道:“二位修爲不凡,幾至化境,實在讓本官佩服。二位所不嫌棄,還請進大廳一敘,本官有意調節兩位矛盾,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風昰搶先答道:“如此最好,我可不想再跟他打了。”
古風此時也自半空落了下來,只是抱着胳膊一言不發,也許是默認了。
湯太守見古風落地,立即趨步迎去,同時拉住兩人的手,倒真有一副調節二人關係的樣子。
“我兒子在哪?”古風剛剛只感覺自己腦子一陣眩暈,再清醒時已經被湯太守牽着和風昰握手言和,便沒好氣地問。
“我和吳觀走散了,他和小贇一起呢。你放心,他們這幾天應該也會來這的。”風昰說起話來也有些慚愧,畢竟朋友把兒子交給他,他卻沒有照顧好。
“你怎麼不早說!”古風心頭一喜,又板着臉埋怨風昰。
風昰摟着古風的肩膀無語道:“你也沒給我機會說啊。”
這時古風聽見身旁湯太守傳來爽朗的笑聲:“原來是個誤會,現在二位可還再打?”
風昰踢了踢跟前的石頭嘟囔着:“打什麼!他在天上,我在地上捱打嗎。”
古風自然能聽見風昰的碎語,當即一笑,但當他笑容正盛時,臉上卻彷彿凝固了。
這湯太守的手摸起來有些不同——不像人手!古風腦子裡剛升起這個念頭時着實嚇了他一跳。作爲一個盲人,他比常人的觸覺和嗅覺更敏銳,等到他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古風有點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湯太守的手掌像是被劃開過一道深深的刀口,雖然很細,但古風卻能夠輕微地察覺出來。爲了進一步證實,古風握着湯太守的手更加了一分勁,對此湯太守只是掃了一眼古風,並未關注。
同時,古風的鼻翼微動,他好像在湯太守身上聞到了一絲腥味,不同於魚腥,這味道更像是血的味道。
而且,其中還夾雜着另一股讓人難以忍受的味道,淡淡的泥土味混合着一種古風很熟悉又一時間想不出是什麼的氣息。
但是此時的情況並不允許古風仔細回想,經此一戰,古風的實力讓人高看不少,地位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雖然在場的人手下不缺乏像風昰古風這種修爲的人,但是絕對不會像他們這麼年輕,這種潛力決定了他們能夠在修煉一途走多遠,足夠這些勢力費力拉攏了。
古風和風昰始一握手言和,一堆堆恭維之聲此起彼伏,多是什麼“英雄出少年”云云,其中雖有發自內心的稱讚,卻也讓兩人皆是不勝其煩。
“瘋子,你看那邊那個姑娘不錯,爲什麼不來和我們說兩句?”風昰***地盯着那個當初和林歌並排而坐的妙齡女子,對古風低聲耳語。
“哪個?”古風看也不看,笑罵道,“你還是老樣子,當初要不是我出了事連累你,你恐怕把那沈家小姐也收了吧。”
“那我哪能啊。”風昰一本正經地搖頭道,“其實我調查過,個人感覺你和那沈家小姐比較般配,所以你可以考慮給小贇找個後媽。可惜那沈嫣在你失蹤沒多久也失蹤了,你兩個可真有緣啊。”
“去你的。”古風朝風昰胸口擂了一拳,正巧被他躲過,打到了走過來的顏君極身上。
“看來我來得不巧啊。”顏君極笑道。
風昰這才發現古風的眼睛似乎出了問題,忙問:“瘋子,你眼睛怎麼了?”
古風神色淡然道:“小事情啦。”隨即他又轉向顏君極問,“顏大哥,這裡應該沒什麼事了吧,今天小弟高興,一起去喝幾杯?”
“我請客!”風昰豪爽地補充一句。
“你們先去吧,剩下的事交給我處理吧。”林歌從人羣中走出了,對三人說。
“那好,麻煩你了。”顏君極很禮貌地道謝。
林歌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顏君極,直到三人走了,才幽怨嘆息道:“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且說古風三人一路歡笑,走回所住的客棧,任誰也看不出昨夜的古風曾痛哭入睡。
夜已深,風昰隨兩人一進客棧,得知酒保已然睡去,也不好再打擾他們,索性要到顏君極房間,聲稱自己有酒,兩人將信將疑地照做。
剛上完樓梯,古風就小跑着奔向甄步本的房間,半夜裡把正在熟睡的甄步本叫醒起來喝酒。
這還沒完,古風把甄步本招呼進顏君極那間房子裡後又來到鴻凡優的住處。
“篤篤篤。”
“鴻丫頭!”
“篤篤篤。”
“鴻……”
“幹什麼!”鴻凡優髮型凌亂地走到門前,以近乎暴走的口氣問。任誰被人半夜吵醒也會不爽。
“……丫頭。”古風似乎沒把話說完就感覺如鯁在喉,接着他又敲了一下門框。
“篤篤篤。”
“鴻丫頭。”古風弱弱地喊了一句。
“你是不是有病!”鴻凡優徹底惱怒了,對古風吼道。說實話,誰都沒注意古風竟然還有這個毛病——除了和古風朝夕相處近二十年的王兌等人。
“那個……你還記不記得劉老六那老頭給你出的擺脫家族逼婚的主意。”古風想了一會說道。
“哪個?”鴻凡優倚在門口——她經過這一吼清醒了不少。
古風道:“就是……風昰啊。”
鴻凡優拖着下巴想了片刻,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還強硬地說了句:“本姑娘的事不用你和那個死老頭子操心!”
古風沒想到自己這好心卻吃了閉門羹,隨即轉身向顏君極房間走去,一路上還想着:“本來想臨走之前把這丫頭的事解決了,這丫頭還不領情,我的時間可不多了。唉,算了吧,看風昰這小子那麼花心,就別把鴻丫頭往火坑推了。”想到這古風暗自搖頭,推開了顏君極的房門。這些要讓風昰知道又不知會對古風做何感想,這方面長期以來他都是“徒有虛名”的。
一進門,古風就聽見了甄步本有些顫抖的聲音:“你你你……就……就是風昰!”他也是剛到。
風昰自然感覺出面前這個漢子的崇拜之意,隨即很自傲地回答:“沒錯,鄙人就是那個‘東土第一’。”
“聽說你和宋國王族的小公主見過幾面?”誰知甄步本似乎並不在意風昰是不是什麼“東土第一”,而是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
“嗯,只是那個小公主好像一直纏着我,差點脫不了身。”風昰說起這事似乎還有一點後怕。
“兄臺你惹了大禍,卻還如此鎮定,佩服啊,果然是我同輩之人吶。”甄步本聽了搖頭感慨道。
一旁的顏君極和悄悄進門的古風聽得是滿頭黑線,風昰對此也只能尷尬一笑。
剛剛的大戰,古風胸前一抹血跡而毫不在意,可風昰身上卻纖毫不染,衣服依舊整潔板正,他就是打架都那麼飄逸。
這個身穿月白寶衣的年輕人很是俊秀,確實讓人難以置信他不會有什麼故事。同時,這也是一個一舉一動都散發無窮魅力的男子,無疑對少女很有殺傷力。一口雪白的牙齒,灑然的舉止,很有氣質。
“沒辦法,那宋國王室好像是對我沒有什麼好感。”他白衣如畫,丰神如玉,笑容很有魅力。
“哦,這是爲何?”甄步本接着問,他絕不會想到事情這麼複雜。
“因爲在下是一個雅人,曾與宋國的大公主一同遊歷過一段時間,他們恨不得扒了我的皮。”
古風笑了,他是在坐的最瞭解風昰的人,現在他很慶幸沒把鴻凡優叫來。顏君極和甄步本也笑了,這個風流倜儻的白衣男子果然有些個性與底氣。
風昰聽見這幾個人有些“猥瑣”的笑聲有些心虛,道:“天地良心,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宋國王室的事。”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風昰啊,真乃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實在是我輩楷模!”甄步本由衷地讚歎道。
“風小子,你又開始招收‘六慾紅塵度,無情心中修’的信徒了?”古風說話了,但心中還是微微吃驚,風昰果然很不簡單,單從這些日子來人們的議論中就可聽出一二。
同時這個人很強大,不知多少像宋國王族這樣的家族或者人曾先後追殺他,都被他走脫了,不愧是年輕一代的奇才,實力深不可測。
顏君極把古風領進坐下,風昰才從儲物袋裡搬出兩桶酒,是木桶裝的,一邊說:“我可不如你小子富啊,我這還只是個儲物袋,空間不如你的乾坤袋,沒多少酒的。”幾人大笑不語,誰也不信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