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眼中珠淚欲滴,說實在的,到得這屋族,從大小姐轉換語氣開始,從我疑似吳亞南而下決心幫一把開始,我就沒看到這女人現在這種悲泣的神情,難不成,這聚陽之法,還真的生死相關麼?
大小姐輕輕地拉了我的手,而一旁的衆位姑娘竟是齊齊地拜倒在地,皆是低下了頭,一片寂然,而隱有悲聲,外圈的一圈黑衣人,緊緊地把守着,沒有拜倒,但皆是沒有聲音,看神情,都含着一片悲哀。
媽地,老子糊塗了,不就是做個法麼。過去在野書上看到,那道士們騙人錢財之時,總是做個什麼狗屁的法,用了磷火冒充鬼火,然後一句什麼天機不可泄漏,騙得錢財無數。難不成,在這裡做法,倒是真的,而且還真的有必要搞得這麼生離死別似的悲哀成一片麼。
大小姐幾乎是伏在我耳邊,輕輕地說:“聚陽之法,我與你同在,與你相向而坐,你之純陽,經於我體,發出至陰,陰陽和同,發於四周,衆姑娘接續,歷七日,方成霞光之利器,開得二索,這是過程,你可記清了。”
我輕輕地撫了撫大小姐冰涼的手,媽地,到底是沒有人的血脈呀,真是涼得透骨,但我此舉,確實是於心而發,一個類似吳亞南的姑娘,此時在我面前,幾成淚人,我怎能不安慰一下,那我還是人嗎。
大小姐抽泣一下說:“你只管記了,不管發生什麼,或者是我發生什麼,你不可停止,也不可分心,更不可起身,只管歷得七日方成,否則,前功盡棄,再無迴天之法。”
我一驚,媽地,看來,到底裡面還是有什麼秘密她沒有說呀,看這姑娘們又是哭又是拜的,難不成,真的有生命危險呀,我可不敢這麼大意呀,耿子和胖子還在等我呢,我不能稀裡糊塗地就送了命了。
我說:“大小姐,直話明說,沒時間了,是不是我倆都得死呀。”
大小姐一愣,說:“這倒不至於,你無生命之憂,至於我,你只管記得我剛纔說的話就成。”
媽地,這話說一半留一半的,難不成你要死呀,這也不成呀,你不是答應開了二索救耿子和胖子嗎,你怎麼能死呢。我急了,說:“你也不能死呀。”
大小姐眼含淚一笑,深深地看着我說:“怪不得狐狸精視你爲生命呢,你倒真的是有情有義呀。”
媽地,又說到狐狸精,這他媽地是誰呀,管不了了,這個時侯,不是搞清這件事的時侯,我說:“我倆誰也不能死,不然,怎麼救屋族呀。”
大小姐一笑說:“七日之間,冰火兩重天,七劫之數,刻骨剔肉,願得上天相佑,我倆能挺過來吧。”
媽地,老子倒吸一口涼氣,到底這怪異說出來了,確實是駭人,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管不了了,我說:“大小姐,別怕,有我呢。”
大小姐深深地看着我,眼裡的淚水連成了串,媽地,老子真的以爲就是吳亞南呀。
突地,大上姐一擦淚,說:“好呀,我從不相信男人,現在,我也是賭上一把,相信你了,你是我第一個相信的男人,但願不讓我傷心吧。”
草,生死相關,倒是整成了言情劇的情節呀。
“衆姑娘起身,嚴守法令,屋族存亡,在此一舉!”大小姐突地高聲而語。
齊下嬌聲應成一片,衆姑娘們起身,齊齊地圍成一個圓圈,盤膝而坐。周圍黑衣人依然挺立,緊緊地護衛着。
大小姐牽了我的手,一起走至中間,盤膝坐下,兩人手心相抵,一片冰涼,瞬間入心,透骨而浸,我幾乎是一哆嗦。
大小姐突地一笑說:“準備好了嗎,我們開始了,記住了,你可是我第一個有着肌膚之親,第一個相信的男人!”
我的天,這個時侯,居然還說起這樣的話了。我一笑說:“放心,沒事的,還是那句話,一切有我呢。”
兩人閉眼,我依了大小姐的吩咐,平息靜氣,一切,似在空排。
我拼命地趕走一切的雜念,我不是傻逼,我知道,此刻,萬一有什麼不對頭的意念而壞了大事,看這屋族上下這般的嚴肅,那可是不得了的。
絲絲的冷氣,突地一下子從掌心直鑽入我的身體。天,冷,真的冷,這種冷,不是自然界中的那種冰冷,而似萬千條小冰蟲直鑽入心入骨入髓的那種冰冷。我幾乎全身開始震顫,天啦,我終於明白,這個大小姐,剛纔彎彎繞繞了,說了半天,我只以爲,是她囉嗦,看來,是真的難受呀,這萬千條冰蟲一經掌心入得我體,在全身的血脈裡亂鑽一氣,似要把我的骨頭縫生生地剝開,似要把我的熱血全然冰凍一般,而我的心臟,都似乎跳得慢了些,天啦,真的難受。
體內的熱氣,本能地汩涌,迎了這冰冷的萬千條冰蟲,直抵上去,全然融合,而那種冰涼,還是太過強大,鑽得我幾乎要暈倒。
拼命地撐住,調動全身的熱氣迎了上去,我不能就此罷手。
而我的心裡,此時竟然奇怪地平靜了下來,腦中,竟是真的沒有了一絲的雜念,而關於耿子和胖子的印象,只是一閃之間,而全然離去,我心裡空成一片,幾乎自己都能感到那一種純明,那一種寧靜,而和了這冰涼,熱氣汩涌之間,竟是慢慢地舒適了起來,我明白,這是我體內的熱氣,那汩涌而調動全身的熱氣,終於與那一種冰涼,那萬千條的冰蟲,可以適應了,直說了吧,也就是相配應了,可以有了抵消之勢,所以,才能慢慢地平靜下來。
而隨着這種舒適,相匹應的舒適,我的腦中,竟是突地涌起繁花似錦的狀態,我的天,空空的腦子,此時,竟是鮮花燦然,而那一腦子的燦然,讓我直覺得,我就飄在萬千的花海之間,這不是一索府第的花海,也不是這屋族前後的花地,而是那一種燦然的花海,那麼平和,那麼寧靜,那麼香得醉人。是的,我就要這花海之上飄着,我俯看着這些鮮花,聞着花香,全身熱浪翻滾,而熱浪汩涌之間,我全身更輕,飄得更是自在,我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可以讓自己的身心這樣的自由,這樣的放空,這樣的陶醉。
我輕輕蕩蕩地飄着,我望不到邊,也不想望到邊,我只希望自己就那麼空空地飄着,人世的雜亂,一路來的艱辛,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離我遠去,我只有這無邊的花海,我就是一個在花海里醉成一片的幸福的人。
手掌輕輕地撫過鮮花,突地,竟是覺得花葉怎麼扎人呀,手掌有些刺痛感,而我的心裡,也是震了一下。隱隱地聽到咿呀的一聲,似輕嘆,又似夢囈,但明明,就是一個嬌媚的女人的聲音,若有若無,似含着萬千的痛楚,卻又是說不出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如能傳染一般,竟是一下子涌遍了我的全身,剛纔那種舒適感一下子沒有了,代之而以一種似有似無刺痛感。
而這種痛感,一下子瀰漫全身,我要跌下了,轟地一聲,我跌到了花海之中。媽呀,不對呀,剛纔香成一片的花海,此時竟怎地有了焦糊的味道。
而我冷,冷得刺骨,我只得更是調動全身的熱理相抵,難受呀,抵之不過,一陣冷,一陣熱,讓我的胸口發痛,似有一股什麼東西堵着噁心一般,要狂噴而出。
搖晃,不斷地搖晃,我的天,隨着這搖晃,媽地,我胸口堵着的那團東西,竟哪暈車一股,噁心得想吐,拼命地壓住,我可不能吐呀,但那股焦糊,竟是越來越臭的感覺。
不對呀,這不對呀,太難受了,這一時熱,一時冷的感覺,全然鑽進了我的骨頭縫裡一般,那如萬千條小蟲在骨頭縫裡爬着的感覺,我實在忍受不了呀,我幾乎要崩潰了,我的天,這是什麼樣的境地呀,明明的花海,居然,突地惡臭沖天,我忍不了呀。
拼命地調動全身的熱量,壓抵着那股鑽進骨頭縫裡的萬千條小冰蟲,拼命地相抵,我不能就此罷的,我得重新飛起來呀。
實在忍不了了,我輕輕地睜開眼,我的天啦,恍惚間我看到,一個焦糊的人,天啦,這不是大小姐嗎,臉上全然焦成一片在,而與我相抵的雙掌,倒還是正常。媽地,那臉上的焦糊,我怎麼看着,如一索府第姑娘們臉上的焦糊呀。
但不能罷手呀,我所能做的,就是拼命地涌起熱量,來抵消這無邊的冰涼。
咿呀!
輕輕地聲音,這次聽真了,媽地,是大小姐嘴中發出的,剛纔我隱聽得的那聲咿呀,肯定也是大小姐發出的。可以聽出,痛苦萬狀呀。我的天,怪不得大小姐這麼說呀,先前欲言又止的,看來,這都是真的呀。
而我的心思一亂,卻是一下子大小姐臉上的焦黑更甚呀。天,這不會把她自個燒了吧。
咿呀!
又是輕輕地一嘆,更是痛苦。
突地明白,先前大小姐和我說過,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要放棄,更不可慌亂,也不可分心。
我一下子又是輕輕地閉上眼,拼命地排空腦中的雜念。
而隨了我的平靜,那萬千條小冰蟲,竟是忽地一下,似安寂了一般,在我調動全身的熱量相抵的時候,竟是一下子又是能匹配了一般。那種先前的舒適的感覺,又在慢慢地迴歸。而鼻子內的那種焦糊味,也正在遠去。
天,我明白,確實是不能分心,接下來,還有更難的境地等着我呢。而一分心,大小姐,還真的有性命之憂呀,先前的那種咿呀之聲,就是對我的一種提醒。
而就在我拼命地排空腦海的時侯,那種鮮花燦然的感覺,又在慢慢地朝我的腦海中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