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誰?”
“唔?哪個人?”
“當然是你已經抓到的那個人。”
縈塵彎了彎嘴角,笑容透着一股神秘的氣息,“一會兒你便會看到了。”
天默蹙着眉,疑惑地跟着縈塵回到她的“宮殿”。她拉着自己一躍而起來到宮殿的後方,卻沒想到那裡卻是毅然佇立着一座雄偉的宮殿來。
隨着宮殿的門被縈塵打開,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也撲面而來,天默不自覺得蹙了蹙眉,心裡也產生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待大殿內的燈全部亮起,天默不禁被眼前的場面驚得向後退去。大殿的中央懸浮着一個渾身是傷,幾乎辨不出本來面貌的人,只是不知道爲何,那人的四周掛滿了大大小小的鏡子,從屋頂一直到地面。那人的臉上,脖頸上佈滿了紅色和黑色的傷痕,一襲衣服也被鮮血染透。那些鮮血從她的腳下一直蔓延到宮殿門口,被一道看不到的屏障堵了回去。
“縈塵?你這個怪物……你又回來做什麼?”
這聲音是一個女子?!天默微微蹙了蹙眉,覺得這聲音有幾分耳熟,之前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這是我的地方,想來想走是我的自由。”
“你……你……∠≧∠≧,x.又是來折磨我的麼?!今天明明……明明已經被你折磨過了,你……你還不放過我嗎?!”女子的聲音一遍,聲音中多了些乞求和慌張。
“放過你?”縈塵冷笑着,“之前的恩怨我們姑且不提,就提你害死了澤然這一條,我就是把你殺掉千次萬次都難解恨意。放過你?影黛,我的好姐姐……你要我怎麼放過你?”
影黛?!這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居然是天君的三公主影黛?不過,自己也早該想到,她之前將縈塵和澤然害得那麼慘,縈塵怎麼可能會放過她!
縈塵紅眸中閃過一絲寒意,她一躍而起,將頭上的髮簪深深的刺入影黛心臟的位置。
影黛因爲疼痛,在大殿內淒厲的哀嚎着,她痛苦的扭動着身體,想將那隻髮簪從身體上拔出,卻因爲被縈塵施了法術,動彈不得。
“痛嗎?影黛,你可知澤然離開我的那一刻,我心裡的痛比這痛千倍萬倍!”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澤然死了,我也很心痛,我也很難過。縈塵,要是論誰更愛澤然,你完全比不上我!”
“愛他?你愛他,所以就告知了天君澤然的位置,讓天君去殺了他?你的愛還真是讓人承受不起!”
影黛終於沉默下來,她咬着嘴脣忍受着這劇烈的疼痛,被毀的不成樣的臉上悄悄滑下幾滴眼淚來。原來是她害死了澤然,天默蹙了蹙眉,雖然覺得影黛的行爲不可原諒,卻還是有些同情眼前的這個遍體鱗傷的她。
天默嘆了口氣,飛身上前施法輕輕的將那簪子取出,併爲其治好了心口上的那一處傷口。
一直緊閉着眼睛的影黛感受到了來自天默的溫暖,不由自主的想看個究竟,她想看看剛纔那個幫了自己的人是誰。卻沒想到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還有那些鏡子裡,自己那張恐怖而醜陋的臉。
影黛不禁閉上眼,崩潰而痛苦的大叫起來,悲憤的聲音在整個大殿裡不斷地迴盪。
“這就是在這裡放這些鏡子的用處了,大哥,你應該知道,我這姐姐這輩子最珍視的就是她這張臉。這也就成爲了我折磨她最好的方法。大哥,謝謝你,要不是你讓她睜開眼睛,她也不會這麼痛苦,我也不會能享受到她這麼痛苦的場面。”
“顏兒,你變了。”天默冷冷地注視着她,面對這樣的縈塵,他實在是無法在顯露出一點笑容。昔日那樣善良溫柔的她,可愛懂事的她,如今竟然變成現在這個冷血無情的樣子。
縈塵一怔,微微垂下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她張了張嘴,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她不知道該怎樣回覆天默,這個時候,不論回答什麼,結局都是尷尬。
“不是要見墨七和蕭蕭嗎?跟我來吧。”
縈塵走到大殿的盡頭,對着刻有九龍戲珠的牆壁輕輕揮了揮手,本來還完整的牆面突然出現一個泛着淡青色光芒的大洞,天默嘆了口氣,隨着她默默的走進洞內。看到的卻是一個和塵月谷萬分相似的地方,墨七正坐在樹下怡然自得彈着古琴,蕭瀟在一旁以笛聲相和,一副怡然自得,樂在其中的樣子。看來他們兩個在這裡過得不錯,縈塵並沒有爲難他們。
注意到有人進來,二人默契的同時停止了演奏。二人看到出現在縈塵身後的天默,就連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墨七臉上也露出欣喜之色。
“天默大哥,好久不見!”
“蕭瀟,墨七……確實很久了……看到你們在這裡沒事,我也便放心了。”
“我們在這裡很好,只不過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天默大哥,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們,外面怎麼樣了,塵月谷怎麼樣了?”
“喂喂,廢話可說夠了?”縈塵靠在靠近出口的大樹旁,眼神淡淡的掃過那邊有說有笑的場景,眼中閃過幾分不耐煩的神色,更多的卻還有落寞。“大哥,你不是有問題要問他們嗎?”
聽到縈塵的話,天默臉上的笑容一滯,墨七和蕭瀟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麼,二人的目光相對,同時閃過幾分擔憂之色。
“顏兒告訴我,你們早就知道靈陽宮被滅門的真相,這是真的嗎?”
天默緊緊的盯着墨七和蕭瀟,眼中滿是期待之色。他想親耳聽到兩人說不,然而兩人卻沉默着輕輕點了點頭。
果真是這樣……天默微微一笑,極力掩飾着眼中的落寞和哀傷。他擡起頭,努力裝作沒事的樣子,“究竟是……爲什麼……那個人……是誰?”
“那個人……是……是你的小師叔……夜離。”
聽到這個消息,天默猶如五雷轟頂一般。夜離?怎麼可能?怎麼會是自己的小師叔呢?一定是弄錯了,弄錯了……
“不會的……不會……小師叔是那麼好的一個人……”
“不會?”縈塵冷笑着,“靈陽宮上下一萬五千八百二十九人,除了不在靈陽宮的你,爲何單單活了他一個?他又爲什麼可以那麼輕易的出現在西雷野澤?大哥,這些事情,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嗎?”
“不可能,縱使小師叔法力高強,也不可能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在一夜之間殺了所有人。”
“那是因爲……”蕭瀟急着解釋,卻被一旁一直沉默的墨七攔住。
縈塵輕輕一笑,看着神情激動的天默,眼中閃過幾分深不可測的笑意。一陣紅光在眼前閃過,眼前的墨七和蕭瀟突然不見了蹤影,出現在眼前的是昏暗的天空和魔宮雄偉磅礴的宮殿。
“爲什麼要帶我離開,我要問個清楚。”
“若是問他們,只怕你自己永遠也不會相信,也不會接受這個事實。耳聞不如眼見,先跟着我去見魔君吧,稍後你就會明白一切了。”
隨着縈塵穿過重重疊疊的宮殿,終於來到了魔君夜淵的所居之處。縈塵未理睬一邊準備通報的戰戰兢兢的侍衛,直接打開宮殿門走了進去。待看到殿上坐着的那人的一剎那,天默覺得連空氣也凝固了起來。他吃驚的望着坐在玲瓏寶座上專心批閱着奏章的那人,驚訝的幾乎忘記了呼吸。
“縈塵,雖說我是你的親姐夫,而且我打不過你,你多少也要給我這個魔君點面子,進來之前先敲個門吧,我好像已經……”
上座的夜淵看到縈塵帶來了天默,不由得也愣在那裡,他望着天默,眼神有些複雜,一雙黑色的眸子中點亮了閃耀跳躍着的繁星。他偏過身去,不滿的看向縈塵,微微蹙了蹙眉。雖說他早就做好了準備,用自己真正的身份與天默見面,也設想了許多場合,卻沒想到它來到的卻是這麼的意外和突然。
不過,還好,自己早就準備好了能搪塞過去的一套說辭。
“天默……”
“魔君陛下……我是應該叫你陛下,還是小師叔?你又到底是夜淵還是夜離呢?”天默微微偏過頭,倆上浮現出苦澀的笑。“本來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你的,但既然見到了你……就有一件事不得不問你。”
“天默想知道什麼,作爲你的師叔,我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夜淵輕輕一笑,他絲毫沒有意識到即將要發生的會是什麼。
“靈陽宮遭到滅門是不是你所爲?靈陽宮一萬五千八百二十七條人命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上?!”天默氣憤的質問着他,語氣中更多的不是憤怒,而是那股來自心底的哀涼。
出乎意外的,夜淵竟然爽快的承認了,並且微笑着點了點頭。“沒錯,是我。”
“爲什麼!”
“因爲你。”
“因爲我?真是荒唐……”
“因爲我早就知道你是宇江的兒子,也早就知道你早晚有一天會迴歸魔界。除掉他們一方面是我作爲魔君,爲慘死在他們手中妖魔報仇,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讓你能斷了所有在人界的念想,死心塌地的回到魔界,回到你父親身邊。不過,那些人到真要感謝我,若是他們落到天君手裡,或者等待着天譴,下場不知道會比我給他們的慘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