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村口處打聽到村長的家住址後便徑直來到了村長門前,村長此時正在竈火忙活着做飯,聽見院裡有腳步聲進來了急忙出去一看,來的是個陌生人。
那人倒也乾脆,直接就問是不是落鳳村村村長。德福愣愣的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人。那人接着便表明了了自己的身份,村長一聽是縣裡殯儀館來的,再一看這人手中抱着一個黑布抱着的東西,立馬知道了這人是來送骨灰的。
村長急忙招呼那人進屋坐,那人卻擺了擺手表示不用了,把手裡的黑布抱着的東西塞給村長後乾脆的說了句,”骨灰,你們村的,給你送過來了!“然後扭頭就走了,留村長一人面帶笑容僵在院裡。村長看着這人遠去的背影心裡暗想道,這城裡來的辦事的咋都這麼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呢。
村長慢慢揭開了黑布,裡面包着的是一個黑漆匣子,匣子的做工很粗糙,不過就這還是殯儀館送的,也沒花錢,粗一點是難免的的,村長心裡想道。
吃過午飯村長去喊了幾個在村裡幹事得力的漢子過來一起商量着怎麼安排駝背丫頭的後事。要是放以前,遇到這種事村長別人誰不喊都行唯獨不能缺了爺爺,因爲村裡公認爺爺是最擅長看風水選日子啥的,但是村長今天從爺爺門前走過也沒停步,村長是不打算叫爺爺過來,爲啥呢,因爲駝背丫頭的事讓村長在心裡已經不怎麼服爺爺了,因爲是爺爺帶着他掘了自家兒媳婦的墳地還說是什麼爲了治鬼,保護村子不再受迫害,結果鬼沒治住反而出了更大的事,最後還是人家縣裡的警察靠譜,三兩下就初步確定了嫌疑人,雖說警察還沒說這嫌疑人是誰,不過就警察那一番話讓已經讓村長覺得自己以前冤枉了自家兒媳婦,同時也對爺爺多少有了一些看法,認爲爺爺終究是神棍一個。
村長叫的那幾個漢子來後,村長給每人發了一支自己卷的旱菸,然後一屁股坐在炕邊,指了指炕沿上的黑漆匣子說道,“剛纔縣裡把駝背丫頭的骨灰送了回來,你們幾個呢,在咱村都算是說一句話頂一句話的人,所以我請你們幾個過來大夥商量着看咋處理這丫頭的後事,雖說娃家裡沒啥親人,但咱也不能在後事上虧了娃!”村長鏗鏘有力的說道。
“你說得對,村長,這娃一輩子命苦啊,咱落鳳村不能虧了娃!你安排就行了,我們都沒啥意見!”一個漢子說道,其他漢子也都點頭應道。
村長見幾人都表了態,掏了掏耳朵說道,“本來呢,我打算給丫頭也按照老人去世後的那三套來,不過這娃家裡沒別人,擺宴犒勞的這一套就不要了,事情完了給幫忙的人漢子每人一盒寶塔山,婆娘沒人一塊肥皂胰子就行了,不過這嗩啦隊和儺(讀nuo)戲必須得有,這兩套可不能少了,而這其中產生的費用就算在咱村支部裡,你們看怎樣?”
那幾個漢子聽到這裡都低下了頭,瞬間明白了村長的意思,心裡暗罵道,怪不得李德福爲這不沾親不沾故的事情這麼上心,原來是想借這事撈一筆,村裡這麼多年誰不知道他每年在村支部的集體賬目裡做手腳,真他媽缺德,這種喪事他都不放過,這李德福簡直太黑了,漢子們在心裡暗暗罵道,但是卻又不能表現出來,誰讓自己剛纔一口答應了下來,鑽進了李德福給他們上的套子裡,現在只能硬着頭皮堆上笑臉迎合李德福這缺德的傢伙。
“就……就按村長說的辦就行了,我們能有啥意見!”一個漢子勉強對着笑臉說道。
村長倒也不管他們是真的同意還是假的同意,便拍板說道,“那好,就這麼定了,要用的東西我待會安排幾個年輕小夥去縣裡購買,嗩啦和儺戲還是像以前一樣就請附近村子的吹嗩隊的過來就行!下午就辛苦你們幾個去村外墳地裡先把墳坑挖好,墳地就選在這娃爸媽的墳旁就行了,一家人到了陰曹也能相聚!”
說明:在我老家那人死了是要吹嗩啦的(嗩啦,一種民間樂器),這也是和其他地方不同,有些地方則是結婚迎親吹嗩啦,在我們那裡人們認爲人死了吹嗩啦可以把死者的陰魂引到陰曹地府去,而儺戲也是我們老家那邊獨有的一種戲曲,一般爲中年或者老年婦女獨演,演戲者面上帶一幅凶神惡煞的面具圍着火堆張牙舞爪的跳着毫無規則的舞蹈,我小時候回落鳳村見到過一次,據說是跳儺戲可以幫死去洗去生時的罪過,以求下輩子能有一個好輪迴,而這些嗩啦隊和跳儺戲的一般也都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樂隊,那個年代誰會把這個當職業,都是附近幾個村子裡一些愛好樂器的農人組成的,誰家要有事,幾個人便通個氣聚在一起去給吹吹嗩啦,順便也能撈幾個零花錢補貼家裡。
村長安排完事情後邊讓幾人散了,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去,那幾個漢子拉着個臉出了村長院子,暗罵村長老奸巨猾,把好事都留給了他,把吃力的事情都安排給別人做。
出了院門後一個漢子小聲說道,“嘴上說不讓大夥講迷信他安排這嗩啦隊和儺戲幹啥,不就是想從村裡的賬目里弄兩錢嗎?咦,不過你們說村長爲啥這次沒叫江叔過來?”
另一個漢子冷笑了笑,“哼,別人不知道他李德福葫蘆賣得什麼藥我可看得一清二楚,前一陣子不是村裡出了那麼多事嗎?大夥那個時候都指望着江叔,江叔明顯是奪了村長的風頭,估計村長這次是故意不叫江叔過來,就是想在大夥面前證明沒有江叔他李德福也能辦好事情!”
“呸!就他那點德行還和江叔比!”漢子們暗罵着走遠了。
村長送走了那幾個漢子後站在院裡長長舒了一口氣,村長此時只盼望警察能早點找出兇手,也好還自家兒媳婦一個公道,同時村長暗自思量着怎麼借駝背丫頭的喪事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威信。然而事情並沒有按村長預想的那樣發展,不僅沒有再次豎立起自己的威信不說,村裡反而出了更詭異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