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在地獄裡!
這不是真的!
我感覺得到我被一個牛頭和一個馬面的人押着,慢慢地往黑暗深處走去。我們走得很慢,而且步伐也很輕。我可以清晰地聽得到路兩邊的泉水叮咚的聲音。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黃泉路?
我想要說話,但我發現我的喉嚨被人塞了一根長長的鋼管。只要我一開口,這鋼管就會刺的越深,而我就會越痛苦。
我的雙手被架在一根十字架上,兩隻手腕被五花**繩死死地綁着。我根本無法發力掙扎。因爲我只要乏力,我的胳膊就會異常的疼痛。
蒼天啊!
如果你還有一點點良知,就讓我趕快步入輪迴道投胎去吧?
若是我還沒有死!你就趕快讓我死吧?
誰說黃泉路很平坦?爲何我卻如此的痛苦?我到底是在哪裡?我到底是死是活?
嚓嚓嚓嚓——
我的耳邊響起了電鋸的聲音,我感覺得到我身邊的牛頭和馬面,他們二人每人拿着一把電鋸正一鋸一鋸地分割着我的身體,我可以清晰第看到我的小腿、大腿、臀部慢慢第從我的身體上分開,被他們扔到了遠方。
隨後數聲犬吠,兩三隻黃狗哈着舌頭將斷肢、斷腿叼走!
哦,老天!不帶這麼玩人的吧?
難道我堂堂驅魔龍族的馬小源真的要被分屍在這黃泉路上嗎?
“馬小源,你能聽得到我說話嗎?馬小源,你醒醒......”
我的耳邊響起了一個甜美悅耳的女人的聲音,她一直在對着我重複着一句話。我慢慢地睜開眼睛,模模糊糊地,一個身着護士服的高挑的女人站在我的面前。她的手裡拿着一張病例單,邊喊着我的名字,邊記錄着什麼。
當我的眼睛完全睜開的那一剎那,她彷彿中了500萬大獎一樣,雀躍地歡呼起來。她手舞足蹈,嘴裡頭不停地喊着:“他醒啦——他醒啦——”
她就這樣說着跳着離開了病房,隨後便有一名二十多歲的男子跑了進來。
這男子緊緊地握着我的手,兩隻清澈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我:“小源,你終於醒了!你知道嗎?你已經昏迷了半個月了!足足半個月了!醫生都說你可能醒不過來了,但是我們都不相信。你終於醒了!老天爺開眼了!”
這男子說得很激動,但是我卻似乎不認識他!
我雖然感覺得到我見過他,但我始終想不出他的名字。
他到底是誰?
我爲什麼會躺在這裡?我不應該是在西王村的嗎?
我昏迷之前,西王村陷入了漫天的火海之中!
爲什麼我醒來之後,我會躺在這寬敞而又明亮的病房裡?
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啊......”
我發現我已經不能想太久的事情了,我越想我的頭越痛。我似乎已經想不出我身邊這名似曾相識的男子的姓名了。
“你剛剛醒來,好好休息。小源,你要吃什麼?我給你買?”他激動的有點語無倫次。
他到底是誰?
這時,門外來了兩名身着白大褂的醫生。
一男一女。男的一米八左右,帶着黑框眼鏡。由於帶着口罩看不清面容。但體型上我還是可以清晰地分辨的出來,他是林海!我在西王村的玩伴——林海。被鬼附身的林海!
他不是也死在了西王村嗎?
他怎麼還活着?
林海走到我的身邊,在我的身上擺弄了很久,擺弄的同時他還發出不少的驚訝和難以置信的感嘆。
等一切都完了以後,他才道:“小源已經沒事了!很難想象,他居然還活着!”
這時最先來到我身邊的男子道:“小源吉人自有天相!他爲西王村付出了這麼多,老天爺是不會這麼容易讓他死的?”
我爲西王村付出了這麼多?我到底付出了什麼?
林海明明是死在了西王村,可他卻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而且還替我診治?而我身邊的這個男子,他那張似曾相識的臉,一直就讓我心神意亂。
我昏迷之後,西王村到底怎麼了?
和林海一起進病房的女醫生慢慢地走到的我的身邊,兩隻手將我的右手緊緊地握住。她沒有戴眼鏡,我可以清晰地看出她這雙單鳳眼裡頭已經閃爍着無數朵晶瑩的淚花。若不是她開口,我真的不知道她是陳琳!
陳默的妹妹——陳琳。
“小源哥哥,”她道,“你終於醒了,你知道嗎?我們擔心死你了!你倒在了火海外面,村裡人都以爲你已經死了!但是我、我哥、林海哥都不相信!我們相信你不會死的......”
“小琳,小源剛剛醒來,先讓他休息休息吧!”林海拍了拍陳琳的肩膀道。
我想要說話,卻發現我開不了口。
陳琳似乎知道了我的苦楚,她將手伸到我的嘴邊。我這才發現我的嘴邊蓋着一個大大的氧氣罩。
陳琳將氧氣罩拿走了以後我才如釋重負。
“我......我......”我吃力地說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其實,陳琳的話也讓我明白了個大概。我的確是躺在火海之外,但是是他們發現了我。我不明白的是,他們明明已經死了的,卻能夠活下來,還發現我躺在火海外面。
“是這樣的,”林海搶先一步,“半個月前,你外婆剛剛去世。你回西王村奔喪,不幸遇到了陳天丁家發生火災爆炸。你一個人躺在火海外面、焦頭爛額、面目全非。村裡人都以爲你死了,沒想到你卻奇蹟般的活了下來。”
林海簡短的幾句話並沒有解答我的迷津,我無法相信陰邪煞氣、白僵,西王村全村村民感染變成殭屍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在醫院休養了一個月以後我出院了。
我的舅父舅母並沒有來接我。
我出院的時候,來接我的是陳默。我已經知道,當日最先衝進來的男人是陳默。
按照他們的說法,我因爲火災爆炸昏迷他也有責任。因爲我來到西王村的時候,陳默是被安排去水口橋接我的,但陳默沒有去。而我只憑藉着自己的模糊的印象走,卻不料誤入陳天丁家,意外受傷。
陳默似乎也因爲這個深感愧疚,一直道歉。
其實,他到底有沒有錯呢?我真不知道!
不過,這一切的一切也很快就要揭曉了,我馬上就要跟着他們回西王村了。只要到了西王村,一切都會明白的。
縣城離西王村並不遠,五十公里的路,坐中巴車一個多小時便到了。
只不過,這一次陳默並沒有帶我回西王村,而是將我帶到了一所中學內,這所中學的名字叫育英中學。
我知道,這是陳默的母校,也是袁媛的母校。
陳默似乎有意帶我來這裡,邊走還邊向我介紹他年輕的時候在這所學校發生的事情。當然,他重點還是突出袁媛在這裡的故事。他知道我關心這些!我也的確很關心這些。十五歲那年,袁媛的突然自殺留下諸多疑惑。
陳默似乎是在履行他的諾言,要帶我來這裡尋找真相。
但是,這諾言不是當日我和他在西王村的某一個晚上遇到披頭散髮的女鬼、身陷結界的時候,他向我許諾的嗎?
按照之前他們給我的解釋,怎麼還會有這個承諾?
我們來到了育英中學的主棟教學樓,六層樓高的教學樓佇立在我的眼前。它的一樓的牆壁已經長滿了青苔。
陳默指着不遠處的荒草堆道:“當年袁媛就是掉在這裡死的。”
他說的很平淡!也許,時間的推移已經洗平了他心中的悲傷。
他不會知道,此時我的心已經低落到了極點,我恨不得立刻跪下來大哭。
十年了!
袁媛,你都已經離開十年了!
如今我站在你當年死去的地方,我的心好痛!
“小源,”陳默安慰道,“節哀順變。袁媛已經死了十年了,她若是還在的話,她也不願意見到你這副樣子的。”
的確,袁媛若是還在的話,她一定不會願意見到我這個樣子的。
我擦乾臉上的淚水。
我不是會玄學風水術嗎?我不是驅魔龍族的後人嗎?我不是可以見到鬼怪嗎?
人死以後,三魂七魄隨之消散。其中有一魂會守在自己出事(死亡)的地點,久久不願意離去。
只是,袁媛已經死了十年了,她的魂還在這裡嗎?
清心明目咒!我開了天眼,我想要找到袁媛的魂魄,但四周一片荒蕪,根本就看不到異樣。就連其他的孤魂野鬼我都沒有見到過。
難道是我的清心明目咒不靈了?
我再次唸了一遍,還是沒有效果。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見不到袁媛!我再次唸了一邊咒語,但還是沒有效果!
我身邊的陳默急了,他拉住我的手,勸道:“小源,你不能這樣子!袁媛若是還在她也不願意見到你這樣子的!”
“我怎麼了?”我問他,“我的道術呢?爲什麼不靈了?”
“......”陳默無言以對。
“我要找她!我要找她!”我掙脫了陳默的手,隨後雙手合十,嘴裡念道:“我是天目,與天相逐。睛如雷電,光耀八極。徹見表裡,無物不伏。急急如律令。敕——”
我咒語唸完,一點反應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對了,靈符!我沒有畫靈符!我咬破右手的食指,隨後在左手畫了一道靈符,然後再念了一遍之前的咒語,但還是沒有反應!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我的法術失靈了?我跟着外婆修習的玄學風水術失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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