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方帶着秦懷道,進了府。
二人入廳,各自坐定,等待士卒上過茶後,蘇定方開口了。
“國公,是想上戰場吧?”
秦懷道心中一涼,稱呼太疏遠了,這件事情恐怕要糟。
秦懷道連忙說道:“叔叔叫我懷道就好了,不用那麼疏遠,叔叔與我阿爺有舊,乃是長輩,如此稱呼我,實在是折煞我了。”
蘇定方無奈道:“那我就託大,喊你一聲懷道,懷道啊,不是我不幫你,戰場之上,刀槍無眼,萬一出了什麼意外,程國公也保不住我啊!這件事情,除了安帥以外,任何人都不敢拍板,懷道你還是去找安帥吧。”
秦懷道眼淚頓時就出來了,他跪下來懇求道:“蘇帥,這是我的機會,未來幾年,帝國肯定會向蒙古用兵,到時候,我必須要統軍,我父親的頭,在等着我!”
秦懷道狠狠地磕了三個頭,道:“蘇帥,我從來沒有對別人跪下過,阿爺從小就告訴我,男人絕不能跪下,但是今天,我求您了!求您讓我上戰場吧!”
蘇定方心情十分的複雜,他看着秦懷道,仰天長嘆:“罷了罷了!我便豁出前程,給你一個爲父報仇的機會,明天你就隨我走吧,安帥那邊,我會解釋的。”
秦懷道淚流滿面:“蘇帥,今日之恩,懷道永生難忘!”
“唉!你別出什麼事就好了,回去吧,明天來。”
“諾!”
次日,秦懷道隨軍出征,數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到達了蓬萊(本州)。
秦懷道每戰必先,凡撤必後,他就像瘋了一樣,連蘇定方都是提心吊膽的,他就怕秦懷道死在這裡。
但是,秦懷道沒有死,他身上傷口很多,可是他沒有死。
有一股信念,一直在支撐着他。
秋季,差不多過半時,大唐軍隊,兵臨東京。
東京百萬百姓,數十萬禁軍驚恐不已。
趙炅親自上城牆督戰,然而並沒有什麼用。
十日,不過十日的時間,東京城便被攻破了。
令東京百姓安心的是,大唐軍隊並未做出大規模的洗劫等暴行,那些亂來的大唐士卒直接被吊死了,他們對普通百姓完全就是秋毫無犯。
不過,那些官員士紳可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大唐軍隊對於他們,只有兩個字,抄家!
基本上,所有的金銀全部都要上交,膽敢私藏者,殺!
辛棄疾和秦檜,站在皇宮的牆頭之上,默默地看着大唐軍隊開始清洗官員士紳。
東京雖破,皇宮卻沒有被攻下來,大唐軍隊只是把皇宮圍住,並且派出了勸降使者。
倒不是安敬思心軟,只是安敬思怕軍中士卒粗手粗腳,弄壞了皇宮裡面的寶物而已。
趙炅面對桀驁的大唐使者,當時就想殺人,不過卻被衆人勸住了。
被勸住的趙炅,突然有點怕,因爲自己已經是甕中之鱉了,萬一這使者被殺了,他怕自己等不到第二波使者了。
那使者桀驁的說道:“宋天子好好考慮一下,三天之後,我大唐軍隊將發起進攻,宋帝珍重,在下告辭,若降,請開宮門爬出去,不然的話,我們不小心殺了你們就不好了。”
言罷,使者直接離開了,留下這大宋的滿朝文武面面相覷。
趙炅冷聲道:“如今,該怎麼辦?”
已經被赦免的辛棄疾,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他行禮道:“官家,投降吧!”
趙炅惡狠狠地看着辛棄疾:“你是要朕像狗一樣,爬着出去?”
辛棄疾面不改色的回答道:“官家可以選擇赴死,幼安會隨官家一起死,但是官家請下投降令,有些人是無辜的。”
趙炅怒氣沖天,卻不好發作,他知道,辛棄疾的話雖然難聽,卻是實話。
趙炅的怒火沒有維持太久,終於還是敗下陣來,他嘆了口氣,癱在龍椅上,道:“想投降的,去吧,朕就在這殿中等死,你們不必陪着我了。”
衆人互相看了看,慢慢的,有人開始離開,禁軍們也慢慢的開始崩潰。
不過,沒有人敢亂,所有人都知道,大唐軍隊就在外面,一亂,要是讓他們以爲皇宮出了什麼事情,衝進來大開殺戒就完了。
文武大臣們,開始漸漸的離開,不過,有一些人,留下來了,比如秦檜,比如辛棄疾,比如王次翁,比如趙普……他們都留下來了。
趙炅欣慰的笑了笑:“看來,我大宋並非沒有忠臣啊!”
辛棄疾盤腿坐下來,閉上了眼睛,秦檜也沒有回答趙炅,只是坐下來,嘆了口氣。
趙普問道:“秦樞相何故嘆氣?”
秦檜道:“沒什麼,只是有一些感慨,沒想到,大唐軍隊這麼快就攻佔了東京。”
“感慨什麼?”本來應該是秦檜政敵的趙普笑着問秦檜。
辛棄疾道:“感慨沒想到這麼快而已,沒什麼。”
趙普笑着說道:“聊聊天吧,大宋將亡,我們也要死了,我們好好聊一聊,以免死前留下遺憾。”
一個秦檜的黨羽忍不住回答道:“趙相你會死,我們可不會。”
趙炅聽到這話,敏銳的問道:“你說什麼?”
那黨羽頓時慌亂了起來:“官,官家,沒什麼,沒說什麼,我什麼都沒說!”
秦檜嘆了口氣:“不必瞞了,趙炅,不妨跟你說,我等,在此戰之前便投靠大唐了,你們會死,我們不會。”
辛棄疾睜開眼睛,道:“官家,臣是知道,沒有辦法拯救大宋,所以和樞相合作,臣知道,你不會在乎什麼百姓生死,可是臣在乎!臣知道,此舉乃是叛國,所以今日,臣隨你赴死。”
言罷,辛棄疾重新閉上了眼睛。
趙炅氣得全身發抖:“你們,你們,你們好啊!大宋忠臣就是你們這羣狼心狗肺的東西嗎!你們,你們……”
“他們不是宋國的功臣,而是我大唐的功臣!”
一句話,打斷了趙炅的思緒,他望向殿外,發現大唐軍隊已經把宮殿團團圍住了,而剛纔說話的,是一個極其高大,身穿華麗鎧甲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