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之中清風徐來,林間小道落滿竹葉,車軲轆行駛而過發出的聲音讓人心曠神怡。
迎面駛來的馬車迫使他們的馬車不得不停在一旁,以黑色爲主的木料建成的馬車看起來神秘至極,有種低調奢華的感覺。
就兩輛馬車交錯而過的時候,他們的車簾忽然被風吹起,那一瞬間夏清淺彷彿聞到一股特別熟悉的氣味。
正在閉目養神的凌徹猛然睜開雙眼,一雙深邃的眼眸看向對面車簾懸掛的馬車,那車內帶着面具的黑衣男讓他心生警惕。
夏清淺攀着凌徹的胳膊,“阿徹,你在幹嘛呢。”她並沒有看到凌徹和剛剛馬車內人的對峙。
“覺得剛剛過去的那輛馬車有些可疑。”凌徹怕夏清淺擔心,他並沒有說出剛剛車簾吹起那一刻,他分明感受到一陣深厚的內力襲來。
“是嗎?哪裡奇怪?”夏清淺伸着脖子從車間裡看向已經快要轉彎的馬車,“可是我看着沒什麼兩樣。”
凌徹不願讓夏清淺知道太多,他道:“可能是我想太多,沒事的。”
夏清淺不甚在意,轉身就和薛嬸一起討論姜夢年輕時候的故事。
然後轉頭的夏清淺並沒有看到凌徹眼中的沉重和凜然,這件事情他無論如何都要去查查。
這次的車伕並不是陸璟寒,陸璟寒有別的任務被凌徹給派有,雖然凝兒在,但是凌徹生怕凝兒辦不好此事,也只能等回去以後再向暗衛吩咐下去。
寂靜了多年的院子在今天迎來第二波人。
剛剛和凌徹他們錯過的馬車現在停在竹林的小院之中,駕駛馬車的車伕從馬車上跳下,將馬墩放好才請馬車裡的人下來。
面具男子大概是身子不太好,儘管已經三月天,他依舊披着厚厚的披風,沒有被面具完全遮蓋住的臉龐透露着病態的蒼白。
連同車伕,面具男一共就帶了兩個人。
從馬車上走下,面具男沒有停頓徑直向剛剛被打開柵欄的院子裡走去。
“這房子可有經常打掃?”男子帶着銀色的面具,並看不到他的神態。
他身後的侍衛抱劍道:“這裡都嚴格按照公子的吩咐,從來不敢又半分的鬆懈。”
“那就好。”撇開身後跟着的人,面具男沒有走進屋內,反而走向屋後。
侍衛和車伕面面相覷,最後一致決定在這裡等着主子就行,反正方圓幾裡都被他們的勢力所包圍,根本不用擔心什麼。
已經走到後院的面具男怔忡的看着後院的竹林,他剛剛簡單了她,和自己想像中的很相似。只是他現在的身體並不能出面相識,所以他只能就這麼安靜的注意着她。
銅吉街。
鄒老爺也是剛剛到達這個地方,看到夏清淺的馬車就讓管家急忙上去迎接。
“這裡不是母親的故居嗎?”剛剛出了馬車的夏清淺看到大開的府門有些驚愕,這是不是也就是說她可以進去看看,去看看母親年輕的時候所生活的地方。
“沒錯,剛剛我得到消息,下面的人不知道怎麼和房主聯繫了,房主答應讓我們進去看看,不過要注意不能動院子裡的一分一毫就是。”鄒老爺臉上笑意盈盈,說實話他剛開始也沒有想到這座房子的主人會這麼豪爽
。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夏清淺有些吐字不清,“真太高興……”
凌徹則是警惕的看向四周,他總覺得好像有人在一直監視着他?
被夏清淺拉着走進院子,凌徹的心思還沒有放在院子裡的美景。
只是薛嬸現在已經到家,如果薛嬸也在的話,那麼她鐵定會異常的驚訝。因爲現在這個院落,簡直和當年姜夢一家人居住的時候一模一樣,就連池塘邊的那排柳樹都沒有任何變化。
“這裡好美……”夏清淺不由自主的鬆來了凌徹的手。
整個院子都是按照溫婉的青越國建築而建,和嵐州整體那種豪放的建築沒有太多的相似之處。
剛入了門就能夠看到院子西側的小池塘,池塘岸邊的柳樹好似已經開始抽出了新芽,嫩嫩黃黃的顏色春意盎然。
池塘周邊鋪着鵝卵石小道,不過夏清淺她們是直接走的池塘東側的路,那條路可以直接通到大廳。
大廳裡的桌椅看起來十分整潔乾淨,沒有一絲一毫長期無人居住的樣子。
鄒老爺笑着解釋:“雖然這裡自從被買下來一直沒有人居住,但好在還有人過來打掃。”
出了大廳是一個長廊,也就是這個時候夏清淺和凌徹單獨走在一起,兩個人一前一後相差的有半步遠。
就在長廊的盡頭,夏清淺彷彿看到一身素衣的姜夢正在認真的繡着花。
手掌突然傳來溫熱的觸覺,夏清淺輕輕靠在凌徹身上,“我沒有難過,就是在想如果他們都還在,如果他們之間沒有誤會,那麼現在會是怎樣的情形?”
“清淺,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以後你有我。”凌徹不禁用力握緊夏清淺的手,生怕夏清淺一時會想不開。
夏清淺失笑,“我當然知道,只是每次想到他們離開的時候都對彼此誤會重重,就會擔心他們,你說他們在黃泉相遇的時候母親會不會怪父親。”
“不會,母親明事理,她也知道父親有很多無奈。”
夏清淺將頭埋在凌徹胸膛之中,“有你真好。”
凌徹嘴角笑意淺蕩,視線在附近掃過,他讓夏清淺站直了身子,“你能有這個認識就已經很好,我們去後面看看。”
走過長廊就是居住的院落,夏清淺知道那棟繡樓一定是姜夢當年的閨房。
夏清淺並沒有上去觀看,她覺得距離可能會讓人產生最美好的感覺。
比較是別人的院子,夏清淺雖然思念父母,可也沒有在這裡面耽誤太久,逛了逛院子就和凌徹一起去同鄒老爺他們集合。
凌徹很想替夏清淺買下這個院子,可是他之前就已經問過鄒老爺,鄒老爺說那戶人家根本就不想賣這個院子,聽說是爲了給自己妹妹留作嫁妝的。
夏清淺看到鄒老爺突發感慨,一個陌生的人都尚且這麼關心他們,更何況是在天之靈的父母,她或許真的應該試圖去放下心中的執念,去過好自己的生活。
凌徹剛想要同鄒老爺講話,夏清淺忽然道:“阿徹,我們在嵐州的這些日子麻煩了鄒老爺,不如今天早上咱們請鄒老爺吃飯怎麼樣?”
凌徹深深的看了一眼夏清淺,他知道夏清淺定然是有自己的想法,便道:“我覺得也該睡覺這樣
,不然一直在麻煩鄒老爺。”
“你們來到嵐州是客人,怎麼還能讓你們請客,不行不行。”鄒老爺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他們。
“鄒老爺就莫要爲難我們夫妻,若真是這般,就算離開了嵐州,我們夫妻心裡也會愧疚不已。”
凌徹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鄒老爺也不能不答應,“那也行。”反正凌徹夫妻也不知道他手下都有哪些酒樓,到時隨便選一個,他在見招拆招,總不能真的讓凌徹夫妻破費。
鄒老爺想到的事情凌徹怎麼可能想不到,他道:“外面的酒樓大多數都很好,但卻覺得還是在家裡招待鄒老爺更合適,不如就今天晚上如何?”
“這……”鄒老爺沒想到凌徹這次是鐵了心的,他猶豫片刻才道:“那行,晚上一定準時到。”
送走了鄒老爺,夏清淺她們也上了馬車。
夏清淺笑看凌徹,“還是你有辦法對付鄒老爺那個老滑頭,若是剛剛由我來說,指不定又讓鄒老爺給打忽悠過去了。”
凌徹一個彈指打在夏清淺額頭,“所以我纔會一直在意身旁,因爲你很需要我。”
“你真是自戀。”夏清淺隨便翻了個白眼給凌徹。
凌徹將她擁入懷中,“那能不能先告訴我,自戀是什麼意思呢?”
夏清淺將手指放在嘴邊點了幾下,臉上狡黠的笑意不曾散去,“自戀吶,自戀的意思就是……自作多情?好像也不太合適,大概意思就是自己很喜歡自己,所以是自戀。”
“你個瘋丫頭。”凌徹揉揉她的頭頂,說話的語氣帶盡寵溺。
他們居住的院子自然沒有廚師,但是陸璟寒可是一頂一的廚藝感受,夏清淺和凌徹就自覺的把這個任務放在了陸璟寒身上。
嵐州西郊正在策馬奔騰的陸璟寒忽然打了個噴嚏,他有些後背發涼,還以爲有人埋伏自己,冷靜下來卻什麼都沒有發現,他不禁有些奇怪。
夏清淺和凌徹回去的時候隨便去了趟集市,買了什麼食材。
幾人恰好在院子門前遇到,陸璟寒從馬上跳下來,他看凌徹他們都一人抱着一個菜籃子,便道:“怎麼買了這麼多食材,咱們要吃好幾天的。”
夏清淺自動退後一步,她覺得這件事情還是讓凌徹開口比較好。
從夏清淺退後一步開始,陸璟寒就覺得自己心裡那種不詳的預感越發的嚴重,他道:“那個……我突然想到自己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辦完,今天的晚飯就讓凝兒隨便做些,我沒時間回來的,我先走了。”
眼看着陸璟寒以最快的速度向馬匹走去,凌徹頭疼道:“璟寒,回來。”
陸璟寒腳步停頓,他在想自己到底是屈服還是反抗?
“今天晚上鄒老爺回來這裡吃飯,所以你還是留下吧,有什麼事情我吩咐其他人去做。”
陸璟寒心裡開始流淚,感情他這趟出行的價值就是伙伕……
“我們來嵐州也有這麼多天,差不多是時候該商量回去的事情,所以今天才想到讓鄒老爺來一趟,比較從來到嵐州就一直是鄒老爺在幫忙。”夏清淺知道陸璟寒嘴硬心軟,一般說幾句好話陸璟寒就會心軟。
陸璟寒重重嘆了口氣,“那好吧。”反正他就是勞碌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