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眨巴眨巴眼睛,抽了一下鼻子,這才覺着自己眼睛有些發酸發刺,忙欲轉身低頭不叫他瞧着,卻被他順勢貼了過來,手按在自己頭後,不叫自己轉頭避開他的眼睛。
軟軟溫溫的脣湊了過來,在她眼皮上一下下親着、吻着、點着,皇上臉上盡帶着愉悅不已的笑意,輕聲道:“要木頭條子、板子做甚?”
柳蔓月微微一哂,臉上微紅,不肯開口說話兒。
“可是要把那暗道口兒堵上,不叫朕再從那處過來了?”
心裡頭微微一驚,擡眼正跟他帶笑的雙眼對上,心裡頭一下子又鼓起了氣來,小臉兒也拉了下來,半側着頭“哼”了一聲兒。
她竟真真醋了……
醋了,便沒白疼她!
心裡頭大爲寬慰,擡手把她緊緊攬在自己懷裡頭,長長出了口氣。
“癡丫頭,朕不要誰,也不能不要你啊……”
漂亮話哪個不會說?
輕咬了咬牙,柳蔓月把頭拱在他懷裡,再不肯擡頭。
本以爲自己穿過來後就只守着本心,當成看笑話兒打發時間似的看着這宮中大事小情慢慢度日。可自打那天閒着沒事兒的爬上了那山,便莫名的同他牽扯到了一處去了。
而如今……自己這心裡頭,竟他給佔去了七七八八。
他不來,自己竟會生氣、不愉。可他要真真碰了旁人、寵了旁人……
眼中暗了暗,忽擡起了頭,雙眼直直的盯着他。
覺出她擡頭看着自己,皇上亦低下了頭瞧着她。
“若你哪日不來,那以後便不必再來了……”
這話說得甚不講理,就是不去睡那些個女人,皇上若是因着何事忙得抽不出空來,過不來亦是有的。可現下這話打從她口中說出來,卻叫他心裡頭越發的舒坦起來。
臉上那笑意瞧着竟有些個發傻,低頭重重在她臉上啃了一口:“來,朕便是吃多了酒、叫人打折了腿,爬也要爬來!”
“淨胡說……”心裡頭那酸楚被他這胡言亂語一下子全攪沒了,再把頭鑽進他那懷裡,聲兒變得膩膩的,“今兒個不許亂來,好生歇息,我乏了。”
“好,依你。”擡手自己解了身上的衣衫,貼在她身邊兒睡下,把她攬在懷裡,只覺得懷裡、心裡,都叫她填得滿滿的,舒暢無比。
一個晚上,兩人便如此老實的抱着睡在了一處,小皇帝沒趁着睡覺的功夫在她身上佔便宜,可只這般睡在一處,竟讓人覺着心裡頭舒坦無比。次日一早,睜開眼睛便看着他正低頭瞧着自己,一股暖意,窩在胸口那處,幾是欲將人融化了。
坐在芯芳居中,瞧着剛剛進門兒的宋妃,臉上微帶着羞澀之意,眉眼間增添幾分風情,柳蔓月這纔想起,自己昨兒個竟忘記問那小皇帝,爲何突然叫宋妃過去了……
她可不比旁人,乃是四妃之一!正是現下宮中唯一一位妃子。旁人也就罷了,讓那假黃瓜服侍就服侍了,可是這位……未免太過兒戲了吧?要是回頭叫她知道了,指不定便會給天捅個窟窿出來呢!
衆妃嬪間相互見了禮,這會兒各自落座,皇后娘娘口中說着套路的話兒,眼睛卻已經往宋妃那處掃了三回了。平素在這芯芳居中,除了宋妃外,再沒哪個夠身份去接皇后娘娘的話了,可今日,既然宋妃受了皇上雨露,心裡頭已是打定主意少說話,只坐在那處扮啞巴呢。
玉嬪先是在宋妃進來時擡眼細看了兩眼,便低頭沉着個臉的坐在那處,不知道心下想着什麼。上手的朱嬪秀眉微蹙着,眼中帶着幾分惆悵半垂着眼睛,只低頭看着腳底下,那神思早不知道飛到哪兒處去了。
一晃就進了四月天,這一個月中,初一、十五,哪日皇上也沒在皇后那處歇息過,平素更不用提。一個月中,玉嬪去了聽雨閣十六回、宋妃兩回、何才人兩回,又有一個才人、兩個采女被皇上點過一回,一個月裡頭三十一日,皇上竟生生勞作了二十餘日!只叫那些個沒被點上的一個個瞪紅了眼睛,每日裡掰着手指頭數着、算着,就盼着哪日皇上抽冷子點上自己一回。
那玉嬪,更是高高在上,獨佔了鰲頭,數她伺候的回數多些個。想必皇上便是點了旁人,亦不過是調劑之用呢。
一個月一過,早上再去請安問好時,衆妃嬪說話時火藥味兒便日漸重了起來,可怎麼也沒生出那些個暗算爭鬥之事來。
“唉……看來,沒人有身子便真真不好見她們出招兒呢。”搖晃着手裡頭的團扇,柳蔓月細腰輕擺,一邊兒瞧着左右的景緻,一邊兒向着自己那秋水閣走去。書上不都說,等哪個懷了孕,便是衆人開使拼殺的由頭麼?
這會子剛給皇后娘娘、太后太妃請罷了安,正是各回各宮的時辰。離着用膳還有一個多時辰,她很不必着急,只慢慢走着便好。
白瑩一旁低着頭,不吭聲接話,這位主子時不時的便會蹦出幾句驚人之語來,這一宮之中也只有皇上纔敢接了她那些個話,自己只當是長了兩隻耳朵的聾子便好,很不必理會她說些個什麼。
二人回了自家院子,進了屋兒,便見白香提了一個小竹籃子過來,道:“主子,這是剛送過來的。”
“是什麼?”柳蔓月納悶問道,身邊兒白瑩便擡手去接那蓋子,見着裡頭的東西,三人具是一愣。
“荔枝?”
“主子用過?”白瑩沒忍住問道,她也是隻在秋水閣裡頭偶爾見過一回罷了,還是頭兩年時預備給皇上送上崖時,在廚房裡清洗時見着的呢,莫不是主子同皇上一處時見過?
柳蔓月含混哼了一聲兒,擡問道:“誰送過來的?”
“是剛頭廚房那邊兒送過來的呢。”白香一臉好奇的瞧着那個籃子,心中納罕得不行,“說是剛送過宮來,從裡頭摘出最好的,趁着新鮮給主子送過來的呢。”
“嗯,洗洗吧。”自從穿過來,她還從沒這個口福吃到荔枝呢,看來,當個地下的寵妃還有這點子好處,皇上得了什麼好東西,都會偷摸的先送過來。要是明面兒的上的寵妃,怕是皇上便是賞賜了,成色亦不敢越過太后太妃那裡去呢。
“主子,聽說這是打南面兒快馬加鞭送過來的呢,一年也只這會兒吃得上,便是宮裡頭也不過保能得上兩大籃子……”見自家主子似是渾不在意的模樣,白瑩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生怕主子當成不是什麼好東西,再沒理會皇上的那份心意。
柳蔓月輕點了下頭兒,向裡頭屋子走去。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雖說自己也算是喜歡吃這東西,可到底沒有楊貴妃那般奢侈大膽,嚐嚐味兒便是了,很不必找那小皇帝,叫他成天給自己弄這些個東西過來。況且,自己平素也沒少吃好應季的好東西呢。
宏心殿中,柳蔓月淨罷了手,拿過一粒荔枝,隨手剝開。這東西,中午那會兒三白沒一個會剝的,拿在手中琢磨了許久,亦不敢用力去弄,生怕碰壞了裡頭的果肉,還是柳蔓月剝給她們三個瞧的。
這會子到了宏心殿中,見皇上這裡也擺了點子,拿冰鎮着,便親手給他剝着。
“中午可用過了?”見她素手之上,捏着一粒白嫩如玉的果子,皇上沒先張口去吃,反倒問道。
“皇上叫人送來的,自是用過了。”柳蔓月衝他輕輕一笑,把那粒荔枝送到他口中。
見她笑,皇上這才笑着開口噙了:“這行子京中難得吃着,一年也不過這麼一回,若喜歡……”
“再好的東西也不禁多吃。”說着,便擡手又拿了一個,“今年吃了,沒吃夠,等來年再得了,吃着才香甜呢。要是成日家吃這行子,怕是早早就吃膩了呢。”
見她剝的利落,沒一會兒便又得了一個,皇上搖頭笑道:“倒是你會吃得緊,今兒個剛得了,便會弄了。”
“妾又沒旁的喜好?可不就在這吃和睡上了?”柳蔓月嫣然一笑,擡那粒果肉又送到了他口邊兒。
順嘴在她手指上輕吻了一下,皇上這才笑着把那粒又吃了,拿眼瞧了她半晌,忽湊過來了一點子,輕聲道:“今兒個朕翻你的牌子吧。”
“嗯?”柳蔓月不解的挑眼瞧着他。
“莫再用那個法子了。”邊說着,皇上便擡手抓到她的腕子上頭,輕輕摩挲着,眼中一片溫柔之意,“給朕生個孩子吧。”
愣了半晌,纔回過味兒來,柳蔓月一時不知當開口說些個什麼。雙目微微垂下,心中不知該喜該憂。
上午那會子還琢磨着,這宮裡頭沒人有身子,那些個妃嬪便爭鬥不起來。可這會兒皇上叫自己懷孕生孩子……自己別再成了那衆人恨不能咬死的牌子?
可給他生孩子……
想着,又擡眼看了看他,心中一陣爲難。他現下待自己如此,給他生……自己倒也不是不可,可閣中、這後宮之中……且自己還不足十六……
“皇上,妾是怕……怕……”若是之前,還好回他。可這陣子同他的情分日漸深厚起來,反倒竟怕說出什麼話來傷了他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小包子不會那麼早來的,得等後宮裡面先鬧騰一陣滴~
倫家會盡快、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