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阿曛便被鳳漓領到了碼頭。
陸梓州領了隨從在碼頭候命,他的身後是一艘巨大的商船,有差不多五層樓高,雕樑畫棟的,周身漆着精美的花紋,船頭插着的旗子上是個古篆體的“瑞”字,正是百草閣瑞字堂的印記。
“船上一切早已準備妥當,兩位閣主請登船。”陸梓州做了個請的手勢。
“嗯。”
鳳漓微微頷首,拉了阿曛登船。
京墨和月櫻抱了兩人行李跟在後面,香雪立在京墨肩頭,見到面前是一艘出海才用得上的大船,忙用獸語悄聲問京墨:“這是要出海?”
京墨用腹語回道:“看樣子是。”
“不是出來遊山玩水的嗎?”
“我們負責陪七七遊山玩水,帝君可能有大事要做。”
“知道是什麼事嗎?”
“如果去東海,據我猜測,帝君可能是想去找青龍。”
“難道帝君想要青龍的龍珠?”
“猜不到。”
“那就跟着看去,只要有還吃的就行。”
香雪往京墨懷裡一鑽,找了個極爲舒適的位置,閉目睡覺。
京墨撇了撇嘴,這小獸貪吃好睡,勝在長得可愛,不然真是讓人憂心。
一行人上得船之後,陸梓州吩咐楊帆啓程。
船一路向東,在運河裡行走兩日之後,到達了出海口。
正好是日出時分,阿曛拉了鳳漓立在船頭看日出。
朝陽躍出來的那一瞬,阿曛雙手攀上鳳漓的脖子,仰頭狠狠吻了上去,她心中不知道怎麼會涌出那麼多的情愫來,即使這個人就在她的面前,就在她的身邊,她也會時時刻刻在心裡面想念他,如果愛是毒,她中毒太深。
鳳漓一手攬在阿曛腰間,一手托住她的頭,迴應她的吻,濃烈而炙熱。
兩人的背後,只見一輪紅日自海平面上緩緩升起,一羣一羣的海鷗在遠處翻飛,整個海面與蔚藍色的天空上都染着紅色的霞光,極爲絢爛的一副景色。
“這樣的景緻真美!”
蹲在最上層甲板上的香雪,見到船頭那擁吻的兩人,不由得輕輕一嘆,舔了舔爪子上殘留的小籠包的湯汁。
京墨望着這一幕,嘆了口氣:“這世上能將帝君這樣的人拉下凡塵的,也就只有七七了。”
“那是。”香雪又從盤子裡爪了一個小籠包過來,繼續啃,“這裡出海一路往東的話,十天後會到達瀛洲島,即使到達離極東之地還有一定的日程,不知道帝君只是不是真的打算去極東之地。要去的話,這艘船顯然到不了那麼遠的地方。”
“可能帝君只是想帶小七出海遊玩幾日也可能的。”京墨頓了頓,看向香雪,“不過瀛洲島似乎挺好玩的,若只是去那邊玩一玩,到也不錯。”
……
船在大海上一路往東行了十日,果然視線裡出現了一個青翠色的島嶼,環着主島還有許多小島嶼,只見島上青山高聳,綠樹叢生,船尚未靠岸,便能聞到島上傳來的各種花香。
當船駛進港口時,卻見港口裡已佈滿了漁船,各路漁船正從海上歸來,在碼頭這邊排隊上岸卸貨。
鳳漓等人的瑞字船排隊登上岸的時候,已到了午飯時分。阿曛這些日子在海上暈船暈得厲害,一身倦得很,臉都有些浮腫了,顫巍巍在鳳漓的攙扶下從船上下來,終於踏上了島上,踏上了實地,她覺得懸着的心纔算安穩了。
原來坐船出海這般的難受,不過也算是經歷一回。
幸好是跟鳳漓一起,有說有笑的,不然這十來日在海上飄着,她得悶死。
岸邊有些食肆,鳳漓扶了阿曛進到食肆裡,讓店老闆煮了些粥過來,餵了阿曛半碗粥,這丫頭纔算是緩了過來,睨着鳳漓的一雙眸子已迷離得很,“真是暈掉了半條命!”
鳳漓見狀笑道:“回程還得坐一回船,還得遭一回罪,早知如此,留你在黃州就是。”
“那不行,再暈我也要跟你一起,你休想將我甩掉。”
阿曛笑罷,擡頭望了一下四周環境,卻見島上的居民都極具特色,沒有人穿鞋,都是一雙赤腳走在路上,男人女人都曬得很黑,皮膚油光發亮,無論男女老少,眼珠子都是紅色的,像兔子一樣,看得有些滲人,穿着也極具特色,男人都一貫穿黑色短卦短褲,女人穿着露出胳膊和大半個胸脯的裙子,民風甚是開放。
陸梓州已尋到了島上一家最好的客棧,訂好了房間,過來領鳳漓等人過去。
客棧臨着海灣的一處沙灘,沙灘上的沙子極細,陽光一照,金光燦燦,阿曛倒是極喜歡這樣的環境。
陸梓州定房間真是靠近沙灘的幾棟獨立的小屋。
阿曛和鳳漓住一棟,其餘的人分住了幾棟。
阿曛應暈船暈得厲害,進到房間找到了牀就睡,一覺睡到傍晚時分,才被鳳漓強行拉起來去用晚膳。
卻見京墨和月櫻早已在沙灘上堆了兩個火堆,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全是各種海鮮,現烤現吃,又是一種吃法。
阿曛就喜歡這種散漫自由,除了鞋,赤腳跑到沙灘上,加入到京墨和月櫻的行列中去,張羅着烤墨魚串。
鳳漓則和陸梓州在旁邊的一處沙灘坐了,看着阿曛與京墨等人玩得開懷大笑。
陸梓州將手中的囊遞到鳳漓面前,“上好的梨花白,主子要不要喝一些?”
鳳漓接過酒囊,聞了聞香味,勾脣一笑:“還不錯。”
他側目望去,見到火光之後,阿曛那一張笑得燦爛的臉,目光便不由自主定格了。
“梓州,今夜之後,我會離開幾日,這裡就交給你了。”
“主子請放心。”陸梓州手中不知何時也拿了一個酒囊,那清冽的酒就直接往嘴裡灌去。
也許被陸梓州這種豪放的飲酒姿勢感染,也許是這夜月色特別明,也許是火光之後那女子的笑容特別的暖,鳳漓從不沾酒的人,竟也舉了酒囊,倒了幾口酒入腹。
阿曛烤了一把九尾蝦和墨斗魚過來,分送給鳳漓和陸梓州,自己在鳳漓身邊坐下,聞到鳳梨身上傳來的一陣酒香,頓時留了心,“你飲酒了?”
鳳漓只是微微一笑,俯頭過來,在阿曛臉上偷了一口香。
“你不是不能喝酒的麼?”
阿曛心底無限擔憂,其實這擔憂更多的是擔憂她自己。
果然不出阿曛所料,某人飲了酒,酒品實在太糟糕。
這一夜阿曛覺得自己險些被他拆散了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