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的黃金古戰車內.空蕩蕩的就剩下了我一個活人.還有那九個殉葬者.就短短的這麼一瞬間.胡胖子竟然不見了.
我只覺得毛骨悚然.全身冷汗直冒.連着頭皮都發麻了.胡胖子去了哪裡.誰能夠在無聲無息間.把一個大活人弄沒了.
我轉身.愣愣然的看着那盞青燈.一燈瑩然.恆古不滅.照着這荒涼古殿.透着難以言喻的蒼涼無奈.而我..僅僅只剩下了一個人.
我大着膽子.一步步的向着翡翠蛇棺走去.那翡翠蛇棺還如剛纔一樣.靜靜的擺在哪裡.一角.有着淺淺的一道縫隙.明顯就是胡胖子的傑作.但胡胖子並沒有能夠鋸下一段翡翠.人去無聲無息的失蹤了.
那九個殉葬者.以各種不同的姿態.俯伏的跪伏在地上.對着棺材中的小蛇.頂禮膜拜.身體都以一種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像是蛇……
是的.我一直感覺這九個殉葬者的身體怪異無比.知道這個時候才發現.這九個人之所以怪異.那是因爲他們的身體都扭曲成了蛇的模樣.
可是這九個人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再怎麼怪異也和我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我關心的只是胡胖子去了哪裡.只是這麼一瞬間.爲什麼他就不見了.
不要慌.不要慌.我一再的提醒自己.絕對不能夠自己亂了手腳.這地方雖然處處詭異.但目前爲止.還沒有出現太過離奇可怖的事情.一定可以找到胡胖子的.
我一邊想着.一邊忙着四處查看.可是這地方除了中間的翡翠蛇棺.就只有那九個殉葬的死人.再也沒有別的了.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了其中的一個殉葬者身上.這人身上也穿着青銅戰甲.頭上戴着面具.但是..從青銅戰甲下面露出來的衣服一角.卻看着是如此的熟悉……
這不是古代之物.這應該是現代人纖維紡織品.藏青色的布料.越看越是眼熟.我努力的回想着.突然.一個念頭闖進腦海.這衣服..是錢教授的.
沒錯.這衣服的顏色款式.都是錢教授的.可是..錢教授的衣服怎麼會穿在一個古人殉葬者的身上.
我呆若木雞.只是直直的看着那個跪伏在地上.身體以詭異角度扭曲着的人.
“教授.”我試探性的叫着.但我的嗓子卻是嘶啞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古殿裡面迴盪着.宛如鬼哭.說不出的難聽.
我愣了大概有一分鐘的時間.感覺手腳都的冰冷的.最終.我還是打着膽子.小心的走到那個身邊.我不敢確定.這人就是錢教授.也不敢確定.這人是不是上古時期的一個殉葬古人.
唯有揭開他頭上的青銅頭盔.看個明白.才知道究竟.所以.我一步步的向着那人走去.只是我的腳一直不停使喚.顫抖得厲害.走到那人跟前的時候.我的腿肚子都漲得痛.短短的幾步路.我好像是越過了天彀.
站在那人的身後.我伸出手來.手指顫抖着厲害.但是.我還是用力的咬着牙齒.伸手對着那人頭上的青銅頭盔摘了下去.
青銅頭盔下面.那人的廬山真面目.一點點的展現在我頭頂礦工燈之下..噹啷一聲.青銅頭盔落在了地上.我驚得連連後退了好幾步.那是一張怎樣的臉.或者說.那是兩張被擠壓平了的臉.
雖然已經擠壓變形了.但我依然能夠分辨得出來.這兩張臉.其中一張是屬於錢教授.另外一張.竟然是小張.
只是這兩張臉.如今以一種詭異的形態.擠壓在一起.共用了一個身體.
教授……小張……
我痛苦的呻吟出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這兩個人.最後居然變成了這等模樣.還有.從衣服上可以分辨出來.這身體是錢教授的.那麼小張的屍體呢.他總不會就剩下了一個頭顱.不.具體的說.那僅僅只是一張臉皮而已.
我想起了黃裳和小何.這兩人以一種詭異的姿態扭曲在一起.最後的一刻.黃裳的清醒的.那麼就證明..他沒有完全的死.
而現在.教授死了沒有.我不敢肯定.但他絕對活不成了.人的身體不可能扭曲成這等詭異的角度.
不過.黃裳和小何兩人臉上都有着詭異的黑色鱗片.身上散發着腐爛的魚腥味.而教授身上還算乾淨.一張被擠壓過後的臉皮.詭異莫名.似乎是在猙獰而笑.看的我毛骨悚然.可是.他臉皮上還算光滑.沒有鱗片.
爲什麼錢教授和小張會在這裡.這地方應該原本就有九個殉葬者的.從蛇棺旁邊的排列秩序來看.分毫不亂.那另外原本的一個殉葬者.又在什麼地方.
總不可能.這地方原本就空着.留下一套青銅盔甲給錢教授吧.
兩米來長的翡翠棺材.分左右前後四個方位.前面只有一個人.而在左右兩邊.各有八個人.分列兩邊.錢教授現在所佔的位置.在最末端……
九龍朝尊.葬龍訣裡面有記載.這應該是一種九龍朝尊的入葬之禮.顯示主人非同尋常的身份.可是.原本的那個殉葬者的屍骸呢.這黃金古戰車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總不會自己跑了吧.
我呆呆的站在當地.時間似乎在這一瞬間停止了.只有我不安的心跳聲.砰砰砰..似乎要從口腔裡面跳出來.
錢教授就在距離我不到三步遠的地方.以一種詭異的姿態.扭曲着俯伏在地上.兩張被擠壓過後個臉.蒼白猙獰.衝着我恐怖而笑.
突然.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是人.是鬼.還是妖物.
“啊.”我大叫出聲.陡然回身.重重的一拳對着後面的東西狠狠的砸了過去.
“徐老大.你瘋了.找到出路沒有.”胡胖子的粗大的嗓子.從我背後響起來.
“胡胖子.”我看着胡胖子碩大的身子.愣然以對.
“這..”胡胖子突然驚叫道.“錢教授.”說話的同時.他已經一把把我扯開.然後.他顫抖着指着車廂裡面的那個人.戰戰兢兢的問道.“是不是錢教授.爲什麼會這樣.”
“我不知道.”我廢然搖頭.進入黃河龍眼的幾個人.如今還保持人樣活着的.就剩下了我和胡胖子.小何和黃裳就死在了我們面前.如今.錢教授這等模樣.成了妖物.而小張的臉.和錢教授的腦袋擠在了一起.身體卻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爲什麼會這樣.”胡胖子吶吶問道.
只是這個問題.誰也不能夠回答他.我不成.已經變成妖物的錢教授也不能.
“你剛纔去了哪裡.”我忙着問道.
“車廂下面的中空的.”胡胖子一邊說着.一邊指着翡翠棺材末端的一頭.哪裡.車廂已經被胡胖子扯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大洞.
“空的.”我不禁呆了一下子.難怪胡胖子一下子就消失了.
“是的.想來原本是用來存儲武器什麼的所用.或者.遇到危險.也可以躲進去.”胡胖子說道.“但現在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具屍骸.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我一碰.就化成齏粉了.”
“屍骸.”我愣然.難道說.車廂下面的那個屍骸.就是原本扭曲着身子跪伏在地上的殉葬者.
可是.錢教授和小張兩人.到底遭遇了什麼.他們竟然剝下了屍骸身上的青銅戰甲.穿在了自己的身上.頂替了那個殉葬者.
“你有什麼發現.好歹也和我說上一聲.就這麼下去.我差點嚇死.”我抱怨胡胖子.目光再次落在錢教授和小張那張被擠壓過的臉上.心中有着難掩的恐慌.
這地方實在太過邪門了.
黃金戰車、翡翠古棺.葬的居然是一條詭異的小蛇.
“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我說.
“你等我一下.去鋸下這塊翡翠就走.”胡胖子說着.再次動手去鋸那翡翠古棺的一角.
“你剛纔去車廂下面做什麼.”我問道.
“我以爲下面藏着什麼寶貝.這翡翠棺材太硬了.”胡胖子道.
“翡翠的硬度非常高.”我說.
胡胖子的言下之意很明白.若是車廂下面有什麼寶貝可以帶走.他就不用鋸那翡翠棺材了.可是..車廂下面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具不知道死了多少歲月的屍骸.已經腐化成灰.
所以.胡胖子只能夠再次出來.動這翡翠棺材的腦筋.
“快點.我們趕緊走.”我說.在催促胡胖子的同時.我擡頭看向剛纔的那盞青燈.
“胖子……”我突然低聲叫道.
“別催.很快就好的.”胡胖子忙着鋸那個翡翠棺材.頭也不擡的回答道.
“那燈不見了……”我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低聲說道.是的.就在這一瞬間.原本豎立在黃金古戰車的車棚上.青燈瑩瑩.如今.那盞燈居然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長明燈不是滅了.而是連着整座燈.包括那條纏着青燈的青銅小蛇.全部不見了……
車棚頂上.如同是從來就沒有過那盞青燈.如今.整個古殿內唯一的照明工具.就是我頭頂上的礦工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