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及向胡胖子解釋,忙道:“先下去再說!”
胡胖子一項對我極端的信任,雖然我們兩人都懼怕下面那些穿着青銅戰甲的幽靈,但是,兩人還是一前一後,順着繩子滑了下去。
我們的腳還沒有來得及觸到黃金古戰車的車廂,一個青銅戰甲,已經舉着戰鉞,對着我們頭頂上狠狠的砍了過來。
“不用理會我,趕緊找到入口!”我說。
說話的同時,我舉着青銅古劍,對着那戰甲幽靈就是一劍掃了過去。但是,我的古劍卻是砍在了虛空中,空蕩蕩的一點也不着力。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這渾濁的黃河水包括那戰甲幽靈,都是我們的幻覺不成,事實上是不存在的?
但我一念未了,一個青銅戰甲幽靈,再次舉着戰鉞對着我頭頂砍了過來,我站着不動——頭頂上,勁風帶着一股子寒嗖嗖的邪氣——衝着我的腦門砍了過來。
“不對勁,這是真實的……”我大驚,但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唯有橫劍擋了過去。
若是換成平時,我是斷然捨不得青銅古劍這樣的上古神器如此硬碰的,但如今小命要緊,自然也顧不上這麼多了,只聽得當啷一聲響,我忙着一個矮身,幾乎是從那青銅戰甲的戰鉞地下鑽了出去,手臂都震得發麻。
不是幻覺——但是,我卻殺不死這些青銅戰甲?他們果真是幽靈?是鬼?
我傷不了他們,可他們手中的戰鉞,對我們卻具備着很強的殺傷力。我放眼看過去,只見整個古殿內,渾濁的河水帶着腐爛的魚腥味,卷着黃沙,鋪天蓋地,而那些穿着青銅戰甲的戰鬼,竟然層層疊疊,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而這些戰鬼,無一例外,都再向這黃金古戰車撲上來。
九匹青銅戰馬不斷的掙扎着,似乎想要拉着黃金古戰車,逃離此地,但是,它們去不發挪移分毫……
我看到這等狀況,心中一動,似乎隱約抓到了什麼,但又想不明白。
“徐老大,快過來——快——”胡胖子的語氣中,帶着難掩的急促。
我顧不上多想,忙着向胡胖子那邊跑了過去,而在那具詭異的翡翠蛇棺的末端,胡胖子用力的揭開了車廂的一塊,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快點,你磨蹭什麼啊?”胡胖子急促的催着我。
這個主意雖然是我想出來的,但是,面對那個黑黝黝的洞口,我卻是膽顫不已,總感覺,這車廂的地下,似乎藏着什麼詭異的恐怖之物,正在等着我。
但我別無選擇!所以,我根本沒有多想,一咬牙,直接跳了下去,在我跳下車廂的數年,我鬼差神使的看了一眼那個翡翠蛇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感覺,那條小蛇似乎也透過透明的翡翠棺材,正看着我——隨即,胡胖子也跟着爬了下來,同時順手把上面的那個黑洞口掩上。
車廂的活蓋,就這麼“啪”的一聲關上了,我囑咐胡胖子道:“你小心點,別扣死了我們出不去。”
“不會的,這栓在裡面!”胡胖子一邊說着,一邊順手把車廂底部的活蓋栓上,避免外面的那些青銅戰鬼跟着下來。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既然這活釦栓子在裡面,你怎麼發現的?”這完全不合常理,如果是別人發現的,就算了,但胡胖子這麼粗心的人,當時他又正在鋸那翡翠棺材,沒有分心旁騖,怎麼會發現這車廂底下有夾層?
胡胖子被我一說,明顯也呆了一下子,隨即瞪大眼睛,撓頭道:“說來還真是奇怪了,好像是這個蓋子自己打開,我就跑進來看看的!”
“自己打開?”我聞言,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這蓋子能夠自己打開?那還是蓋子嗎?自然是蓋子下面有什麼東西跑去打開了……而這個栓子在下面,也完全推翻了我原本的猜想,這個車廂的夾層,絕對不是裝兵刃糧草雜物的。
是個人都知道,糧草兵刃雜物都不會自己打開蓋子出去的,所以,栓子也不用按在裡面,除非,這裡面是藏人的。
可是,這小小的車廂夾層,能夠藏幾個人?行兵打戰用得着嗎?
而且,剛纔又是誰,打開了車廂底座的蓋子,讓胡胖子進來了呢?我這麼一想,忍不住開始打量這車廂夾層,不料一動一下,腳下咯吱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碎裂了。
我忙着低頭向腳下看去,頓時暗叫一聲“罪過”,我的腳下,一具骸骨被我生生踩碎,但就算我不踩,這骸骨不久也會化成齏粉——這個人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血肉早就腐朽,就連骸骨,也都已經漸漸的風化了,脆弱不堪,因此被我一踩,就咯吱一聲斷裂了。
歲月無情的流過,哪怕是上古大能,帝王至尊,最後都免不了化成齏粉——終歸塵土,沒什麼可以永存。
連着骸骨都已經化成齏粉,它自然也不會再去推開車廂底部的活蓋了,但是,如果照胡胖子那麼說,那個活蓋勢必是有人推開的,否則,由下向上,它怎麼能夠打開?胡胖子又怎麼能夠發現?
我從那上面來回走過幾次,都沒有發現這個活蓋。
“喂?”胡胖子從旁邊輕輕的擠了我一下,低聲問道,“你說那些青銅戰甲,都是什麼東西?”
我顧不上去想別的,這地方雖然處處詭異,透着一股子難掩的邪氣,但是,總比直面相對那些青銅戰甲的攻擊要強,正如胡胖子所說,我還不想死,那無良的傢伙沒娶媳婦,老子也同樣沒有摸過女人呢!
“陰人!”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原本以爲只是荒誕不經的東西,如今我居然在這裡親眼目睹,但是,這些陰人絕對不是吸取了地下陰氣,年久而成,它們應該都是生前有着極強的戰意,死後又刻意的被人葬入這天地陰陽及脈中。
這裡是陰墳,深埋水下,自然是最好的聚集陰氣地煞之地,那些人,生前絕對都是馳騁沙場的猛將——想到這裡,我感覺心中似乎堵着一口氣,透着微微的酸意,原本的恐懼,倒是沖淡不少。
“你不是說,陰人就是女人嗎?”胡胖子低聲問道。
“人分男女——男子爲陽,女子爲陰;活人爲陽,死人爲陰!”我低聲解釋道,“那些人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由於被此地的地煞陰氣說滋養,所以,陰魂不滅,但是都變成了一些無意識的行屍走肉,憑着本能的攻擊生物。或者說,他們只是此處大陣中的一個殺着,說他們是鬼,更爲合適。”
能夠佈下這等陰陽太極雙眼的,絕對都是風水陣局高手,而這古墓地下建築之龐大,遠遠的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這龐大的地下宮殿,這黃金古戰車,還有那翡翠蛇棺,那千年不滅的青燈……
都從根本上向我們展示,在曾經的歷史洪流中,曾經有一段顯赫的文明,被埋在於此——而那些陰人,都是恆古的守墓者。
“那盞青燈是關鍵!”我想起那盞無聲無息消失的青燈,低聲道,“只要燈不滅,這些陰人就不會出現。”
“可是那燈不見了……”胡胖子吶吶唸叨道。
是的,青燈消失不見了,就在我們一轉身之間,無聲無息的消失了——我懷疑,是有人移走了青燈,可是,進入這古墓的活人,就剩下我和胡胖子還活着,想到錢教授和小張擠在一個人頭上的兩張臉,我不禁再次打了個寒顫,他們到底在這地下墓室中,碰到了什麼詭異的事情,纔有瞭如此恐怖的變異?
還有小何和黃裳,黃裳臨死前的一刻,明顯是清醒的。
丹丹失蹤了,生死下落不明——她是唯一進入此地的女子,我現在隱約之間,心中已經抓到了一些頭緒,只是還是正理不出個大概來。
突然之間,我陡然想到,除了我們,還有那個姜老頭……
對了,那個姜老頭,看其當初留下的腳印,他應該也進入了黃河龍眼——可是自從進入此地,就沒有再見過他的蹤跡。到是那個蠟像,居然和他一模一樣,這老頭難道真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徐老大,你看——這壁上畫着什麼?”突然,胡胖子輕輕的拉扯了我一下子,指着一側的車廂,低聲說道。
“嗯?”我好奇,忙着湊了過去,果然,在一側的車廂上,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畫上去的,原本堅硬無比的黃金古戰車上,居然被劃出了尖銳的刻痕,簡要的寫着幾個鳥篆……
“這是字,不是畫!”我低聲道。
“寫的什麼?”胡胖子忙着問道。
“不知道”我搖頭道,“我不認識這文字!”這應該是先秦時候某個小國的文字,我雖然認識一些鳥篆,但也不是所有的文字都認識。衆所周知,秦始皇一統六國之後,才統一了文字,而在之前,那些諸侯國林子,周天子無法管轄,春秋戰國時期,更是亂套。
“你這學白上了!”胡胖子砸吧砸吧嘴巴,對我表示鄙視。
我懶得理會他,雖然我不能全部翻譯出車廂板壁上的文字,但依然希望能夠從上面翻譯出一點內容,能夠改善我們目前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