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
感受到嘴裡有東西，喉結不自覺的動了動，竟然將黑色的藥丸給吞了下去。
“啊！”
站在院子裡的四個和尚齊一發出驚歎聲，互相望了望，似乎不敢相信錢無涯會將黑色的藥丸塞到我嘴裡。
“阿彌陀佛，造化啊。”
“哈哈哈。”
錢無涯放肆的狂笑着，臉上掛着桀驁不羈的神色，說道：“老禿驢，你們等着爲二十年前做的事情後悔吧！”
站在最左邊那和尚滿臉怒色，往前走了兩步，伸手指着錢無涯說道：“三位師叔，我認出來了，慧明師叔就是被這人殺的，我要殺了他爲慧明師叔報仇！”
“智普師侄且慢！”
耳邊飄來慧能和尚的聲音，突地胸口一冷，渾身像被上萬根毒針扎中。
“啊！”
大吼一聲，胸口的寒氣向全身蔓延，每過半寸，骨頭像是結了冰一般陰冷。
“撲通”
“啊啊啊！”
我癱倒在地上胡亂打滾，渾身又癢又冷，十分難受。
“阿彌陀佛，鬼母丹威力巨大，這位小施主的肉身恐怕承受不了。慧廣，慧通，二位師弟，祝我一臂之力。”
一道腳步聲響起，錢無涯揪住我胸口的衣領，飛快將我從地上拉起，一把尖刀貼在了脖子上。
“哼，老禿驢，你再往前走一步試試，我馬上殺了他！”
“阿彌陀佛”
慧能和尚行了一禮，退回院子中央，跟另外三個和尚站在了一起。
“讓開！”
錢無涯大喝一聲，慧能、慧廣、慧通三位和尚往兩側退開，智普睜大眼睛看着他們，說道：“三位師叔，不能放這妖人走，他殺了慧明師叔。”
“哼，讓開！”
慧能和尚擡頭看了智普一眼，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智普，放他走。”
智普和尚突然像是發了瘋一樣，雙眼血紅，說道：“我本是個被父母遺棄的孤兒，是慧明師叔把我養大，慧明師叔對我恩重如山，這個人殺了慧明師叔，我要他償命！”
此時的智普，看上去一點兒都不像是和尚，倒像是地獄裡的惡魔，他的眼裡，全是殺戮和戾氣。
“拿命來！”
智普一面說着，往前疾馳了幾步。虛影一閃，慧廣來到智普身後，在他脖頸處劈了一掌。
智普暈了過去，被慧廣抱着走到一旁。
慧能和尚擡頭朝我看了過來，嘴裡說道：“錢施主，你走吧，希望你不要傷害這位小施主。”
“哈哈哈。”
錢無涯邪笑一陣，揪着我徑直走出了院子。
出了村子，慧能和慧通兩個和尚跟到黃河岸邊。“撲通”錢無涯將我推倒在船艙裡，他自己解了繩子，拿着竹竿撐船離岸。
我渾身發着哆嗦，聽見錢無涯咬着牙，一字一句說道：“二十年前的血海深仇，你們給我記着。”
黃河河面很寬，遠離河岸之後，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聽見竹竿划水的聲音。
河風陣陣吹來，我渾身奇寒奇癢，在船艙裡來回翻滾。
錢無涯揪住我的衣服，一張慘白詭異的臉出現在眼前，“去吧，殺戮吧，哈哈哈！”
“撲通”
錢無涯一腳將我踹下船，落入水中。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剛到河裡，我就嗆了幾口水。我的水性雖然好，但現在渾身又癢又冷，完全使用不上。
不顧一切伸手在皮膚上胡亂抓着，任由身體下沉。突地，心底涌上一股熱氣，像火龍一樣，迅速燒遍全身。
剛纔還十分陰冷，現在一下又像火一樣炙熱。儘管我渾身都浸泡在水裡，但是這股熱量像是火焰一般，沒有絲毫的消退。
太熱了，我胡亂動着，耗盡了體內的氧氣，腦袋昏昏沉沉，緩緩閉上了眼睛。
做了個很長的夢，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趴在黃河岸邊的淺灘上。
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河水，我爬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又將雙手伸到眼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並沒有任何的改變。
拍了拍身上的黃沙，我走回了村子。走到我家巷口的時候，看見家門大開着，一拍腦門兒，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走進院子去看，四個和尚都走了，不過屋裡的龍王神像還在，正擺在桌上面朝着我，一副威嚴的模樣。
摸着腦門兒，擡腳往裡一跨，腳剛觸及屋內的地面，神像就開始“咯咯”作響，跟着腦袋劇烈疼痛起來。
“啊！”
慘叫一聲，趕緊收回腳，雙手抱着腦袋搖晃着退回到院子裡。自言自語說道：“怎麼回事，爲什麼腦袋會痛？”
努力回想了一陣，突地心裡一驚，雙眼射出亮光，我想起上次神像震動，是女屍要進屋來的時候。
神像只庇護人，不庇護鬼，難道我現在已經變成鬼了？
伸出顫抖的右手，到鼻間一探，並沒有呼吸。
完了，雙腿一軟，我倒在了地上。
“砰砰砰。”
這時候，外面的大門口響起了敲門聲，面無表情回頭看去，是吳媽。
看見我，吳媽愣了愣，隨即笑道：“柱子，你這是咋啦，怎麼渾身溼漉漉的，掉水裡了嗎？”
並沒有回答她，心裡仍舊感覺很冷。吳媽說完走過來，把我從地上扶起，說道：“快去把衣服換了吧，免得着涼。”
點點頭，我回屋換了身衣服出來，皺眉問道：“吳媽，你今天到我家來，有什麼事嗎？”
吳媽笑着不說話，那副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在說“你懂。”，皺了皺眉，“吳媽，你要是沒事，我就出去了。”
說着，我邁開步子作勢要走。吳媽攔下說道：“哎喲，我的好柱子，昨晚你是不是在吳媽家門口偷聽？”
臉上一熱，原來是這件事情。我趕緊搖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說道：“沒，沒有啊。”
吳媽拉住我的手，將兩根金條塞到我手裡說道：“柱子，你也知道，吳媽自從嫁給你袁叔，就沒過一天好日子。這回撿到寶貝，好不容易有了個機會，你可不要出去亂說啊。”
吳媽拉着我的手，用力搖了搖。點點頭，我沒再說話。
“唉。”
吳媽嘆了口氣，轉身朝外走。我等吳媽走出門之後，把金條放到眼前仔細看了看，跟着又放到嘴裡咬了咬。
金條上面立刻就出現了牙印，說明這是真金。想了一會兒，不由皺緊了眉頭，吳媽撿到的寶貝，難道就是金條？
“趙鐵柱！”
就在這時，門外突地飄進來一道聲音，擡頭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李元青。他仍舊像往常一般，冷着臉站在門口。
“師父。”
“嗯，你跟我來。”
李元青說完就走，只留下一個背影。我趕緊放下金條，跟在他後面朝村口走。
剛走到村口，就看見孫大伯急急忙忙從外面跑了進來，嘴裡大聲說道：“不好啦，王大伯出事了！”
李元青攔住他，皺眉問道：“孫乾，你說什麼，王良友出事了？”
孫大伯喘了兩口粗氣，伸手擦着汗水，拼命點頭：“嗯，王大伯昨天到鎮上賣雞，晚上回來的時候，在半路上被女屍咬死了。”
皺了皺眉，王爺爺昨天確實是要到鎮上賣雞的，可我總覺得咬死他的人，不是女屍。
“孫大伯，我能問一下王爺爺是昨晚什麼時候死的嗎？”
孫乾苦着臉，說道：“這個誰知道，反正今早發現他的時候，人都涼了。”
“不好啦，王大伯出事了！”
聲音漸漸遠去，回頭看了一眼孫乾的背影，心裡隱隱覺得不安。
“柱子，怎麼了？”
搖了搖頭，“沒事。”
李元青點點頭，“那好，走吧，我們快進屋。”
“砰！”
走進李元青家的院子，他反手把大門關上。
“柱子，好久不見。”
一道熟悉的聲音飄入耳中，擡頭看去，二狗子從屋裡走了出來，王珍也跟在後面。
張大嘴巴看着他們，我怔了怔。
“你們？”
“柱子，你別怕，我們現在都是活死人。”
活死人？
二狗子點點頭，說道：“我們白天是人，晚上是一具屍體。”
看我一副不明白的樣子，二狗子繼續說道：“我們的呼吸和心跳，到了晚上就會停止，白天又會恢復。”
回頭看向李元青，“師父，二狗子說的是真的嗎？”
李元青點點頭，“嗯。不過，你比較特殊。還記得上次你在旅館的時候，我問你的話嗎？”
上次在旅館的時候？
“我問你下午到當鋪去幹什麼，你說你並沒有去過。”
點點頭，在旅館那晚，李元青確實問過，我有這個印象。
“當時，二狗子一直跟着你到了當鋪，他親眼看見你把龍玉當了出去。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現在沒有呼吸，通俗點講，就是死了。”
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死，我一下慌了，“師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元青嘆了口氣，皺眉問道：“你告訴我，那個雲真道人，以前有沒有對你做過什麼？”
腦子裡努力回想了一陣，我急忙說道：“有，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讓我正對着大門口走上三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