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一看,清朝古屍長長的指甲從棺材縫裡伸了出來,來不及多想,我趕緊將整個身子的力道壓在棺材蓋子上。
棺木猛地一沉,清朝古屍的指甲隨之被壓斷,落在了地上。
“啪!”
看見雲真道人將一張黑色的道符貼在棺材上,我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一顆懸着的心放下,這才鬆了口氣。
雲真道人回頭看向謝霄,說道:“快,把公雞拿來,放在棺材上。”
剛纔貼上道符之後,棺材便沒有再動,已經鎮壓了裡面的清朝古屍。這時,雲真道人接過雞,放在了棺材上。
我看的仔細,公雞在謝霄手裡的時候,還不停撲騰着呢,兩隻雞爪亂抓亂撓。
可是,把它放在棺材上面之後,便沒有再動了,安安靜靜坐在那裡,像一隻母雞。
二狗子這時走過來,拉了拉我的衣袖,低頭朝我遞了個眼色,說道:“柱子,你快看地上的東西。”
我低頭看了看,頓時嚇了一大跳,地上躺着一隻斷手,除了手掌之外的其他地方,只剩了白森森的骨頭。
倒吸一口涼氣,反應過來,這是餘勇的屍體,明顯已經被那兩個娃子吃過了。
二狗子扭頭看了看四周,一會兒伸手指這裡,一會兒伸手指哪裡,說道:“柱子你快看,整個院子裡都有。”
我沒把心思放在二狗子身上,倒是無意間擡頭看見雲真道人和謝霄互望了一眼,兩個人臉上都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
心裡暗想:看來,他們應該早就知道這滿院子亂扔的白骨是餘勇。
擡頭看了一眼放在棺材上的大紅冠子公雞,我皺眉問道:“把這公雞放在棺材上幹什麼?”
雲真道人擡頭看了雞一眼,隨即將視線轉向我,說道:“等到明天早上,天亮之後,如果公雞打鳴兒了,就可以教人把棺材請回河裡了。”
二狗子想的跟我一樣,他搶先說道:“那要是公雞不打鳴兒呢?”
謝霄說道:“那就只能再等,要等到公雞打鳴兒,才能動這口棺材。”
李元青一直沒有說話,我看向他時,正好走了過來,蹲下,撿起地上那隻斷手,仔細看了看,跟着回頭瞄了棺材一眼。
我不由皺眉問道:“怎麼,難道有什麼問題?”
李元青搖搖頭,將斷手重新丟在地上,拍着手站起來說道:“成與不成,就看天意吧。”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盯着棺材在看,深邃的目光中,像是透着疑惑。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就想起了爺爺趙河。
回頭看棺材時,眼中噴出了怒火。
心裡暗想:如果不是因爲清朝古屍咬了李元青,爺爺趙河也不會遇上孟乘風這個怪人,爲了求孟乘風救李元青一命,爺爺答應做他徒弟,卻因爲水性不好,被活活給淹死在了河裡。
二狗子看我的眼神不對,急忙問道:“柱子,你怎麼了?”
搖搖頭,我回過神來,沉聲說了句:“沒什麼。”
夜很靜,幾個人站在院子裡沒有說話,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惡臭的血腥味。
“喔!
”
早上,天剛矇矇亮,坐在棺材上的公雞就站了起來,撲騰着翅膀,伸長了脖子,仰頭開始打鳴兒。
我看見雲真道人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的神色,他伸出雙手,按在謝霄的手臂上,激動的說道:“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我去把陳水龍叫來,你們就在這兒守着。”
丟下一句話,李元青轉身就走,失去左臂之後,他整個人變得愈加冷漠。
大概十分鐘吧,村長陳水龍就過來了。他走的匆忙,頭髮亂翹着,臉上還掛着黑眼圈。
“道長,你們真的收服殭屍了?”
“二叔。”
陳水龍很是興奮,看着雲真道人點頭之後,他轉移視線,望着二狗子傻笑。
“好啊,好啊,大王村總算要恢復安寧了,那現在怎麼辦,是不是馬上叫人把棺材請回河裡?”
“中午的時候再請回去吧,那時候陽氣重。你過來,我跟你說幾句話。”
陳水龍走到雲真道人身邊,臉上一直掛着笑。二狗子湊過來,皺着眉頭說道:“咦,二叔是怎麼回事,平時也沒看他笑過,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伸手拍了拍二狗子的肩膀,說道:“你二叔今天高興,這段時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看把大王村鬧成什麼樣子了。”
“唉,看來也是。”
二狗子嘆了口氣,仍舊皺着眉頭。
我沒再關心他,耳邊隱隱約約聽見雲真道人小聲跟陳水龍說擡棺材出去,每走三步,就要在路旁插上一炷香,撒些紙錢……
吩咐完,陳水龍就跑出孫家院子去叫人,沒過一會兒,便有許多好奇的村民涌了進來。
心裡覺得村民們這樣站在院子裡很危險,就把自己的想法跟雲真道人講了。
雲真道人擺手說道:“沒事,人多陽氣重,正好能鎮住棺材。”
點點頭,想想也是,確實有道理。但我心裡不知怎麼的,總有股不祥的預感。
爲了保證不出現意外,怕哪個沒留心的隨手撕掉道符,我走過去背靠着棺材,不讓村民們靠近。
我的猜疑是對的,幸好我先走了過去。後背剛貼上棺材,以周民強爲首的幾個周家的人就擠了過來。
“柱子,你擋在這裡幹什麼,快讓開,我可要好好看看這副棺材。”
心裡知道他想故意搗亂,我冷着臉,扭頭看向一邊,並不理會。
“嘿!你這小子,快讓開!”
周民強上來揪住我胸口的衣服,用力往前拉了一把,朝旁邊一推。
本來,以他的力量,我肯定會整個人都被甩出去,摔在地上狗吃屎。
可奇怪的是,我明顯感覺他的力氣特別小,就跟一個三歲大的小孩兒一樣。
就在他推我的時候,我抓住他的手臂,往左邊猛地一拉。周民強,一個身型明顯比我大的大塊頭,就這樣反被我甩了出去。
“呲。”
他抓我衣服抓的很緊,摔出去之後直接從衣服上扯下一塊布來。
很驚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這麼大的力氣。
“好小子,你行啊
,剛纔老子沒站穩,再來!”
周民強紅了眼,看着我很是氣憤。
幸好剛纔的一幕,大家都看見了,是他先動手的,而且棺材的事情,不是兒戲,是大事,是整個村子的事情。
周民強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人跳出來說話。
“周家的,你們夠了,欺負一個小孩子算什麼。”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人了!”
“……”
我看見村長陳水龍小聲對幾個村民說了些話,很快,以周民強爲首的那幾個人就被趕出了院子。
拍了拍胸口,幸好沒出什麼事兒。二狗子走過來背靠着棺材,嬉笑一陣,忽的問我:“你的力氣什麼時候也變這麼大了?”
搖搖頭,我說不知道。
時間一晃,來到了中午,衆人擡着棺材,出了孫家院子,一路走,一路插香,撒紙錢。
以前也有水葬的,可全村子的人一起參加的葬禮,從我出生到現在,還從來沒看見過。
來到河邊,再次將棺材送入水中,全村子的人齊刷刷跪倒在地上,開始磕頭跪拜。
我在地上磕了個頭,爬起來回頭看,李元青獨自一人站在最後面,唯有他仍舊站着,並沒跪拜。
雲真道人和謝霄並沒有跟出來,他們應該還在村子裡,要不就是已經走了。
跪拜過後,衆人笑呵呵從地上站起來,我能感覺的出,大家心裡頭都暗鬆了一口氣。
回到李元青家,雲真那道人和謝霄正坐在屋子裡,桌上放着那副龜甲和一字排開的八枚銅錢。
皺了皺眉頭,不用說,雲真道人肯定又算了一卦。
我和二狗子跟在李元青後面走進屋,前腳剛跨過門檻,就聽見他說道:“卦象如何?”
雲真道人將手中的茶杯放到嘴邊,呷了一口,擡頭看着李元青,眼神很是奇怪。
“主兇,兇中帶吉。”
“我準備在大王村再住上幾日。”
李元青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兩個人就那樣冷冷的對視着。
“哎喲,我的肚子好痛。”
二狗子突然彎腰抱緊了肚皮,拉着我,皺眉說道:“柱子,你陪我去一趟廁所。”
二狗子拉着我,一路慌忙跑出李元青家,我猛地回過神,剛想說廁所不在這邊。
扭頭看時,二狗子眉頭一鬆,又恢復了常態。
伸手在他胸口打了一拳,皺眉嗔道:“沒事兒你裝什麼?”
“嘿嘿。”
二狗子憨厚的笑了兩聲,伸手摸了摸後腦勺,隨即說道:“我反正是要走的,怕你尷尬,就一起把你帶出來。”
“你要走,去哪兒?”
“村子裡的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嗎,我想去王家村看看王珍,好久沒看見了,怪想她的呢。”
我心說:村子裡的事情哪裡解決了,女屍的事情都還沒解決呢,想跑哪兒去?
但轉念一想,二狗子和王珍能走到今天,確實不容易。
點點頭,心裡想着王珍曼妙的身姿,我碰了碰二狗子的肩膀,問道:“怎樣,你跟王珍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