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半個月後,僞君子晚膳過後就回到了寢殿。
“你……瘦了很多。”想容沒有想到自己說的第一句話會這麼傻。
“呵呵……”僞君子連笑容中都帶着些倦色,調侃道,“你倒是比之前更豐腴了。”
想容面上一紅,暗罵他不正經,但見他的眼圈烏青,又忍不住拉着他坐下,自己則是站在他的身後,開始替他按摩起肩膀來。
“想容?”僞君子身體一僵。
“乖乖坐着!”想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霸道一些,“這些天不是累了嗎?也沒好好休息,我幫你按一按,多少可以緩解一些。”
僞君子聞言,勾了勾脣角,隨即閉上雙眼,將自己的身體完全放鬆下來。接着他便感到想容的一雙小手,有力且十分有節奏地在自己的肩膀上或輕輕捶打着,或用力按揉着,陣陣酸脹感便不斷從肩上傳來。起初雖有些不適,但按摩着按摩着,肌肉原本的僵硬和痠痛感就得到了緩解,想容將力道控制得極其正好,不輕也不重。
“嗯……很舒服……”僞君子忍不住誇讚道。
想容輕笑一聲:“那是自然,我父親很喜歡寫字,經常一寫就是一整天,肩膀常常痠痛不止,我就會這麼幫他按摩,從小到大都……”
說着說着,她突然失了神,是啊,從小到大都是,可是現在不是了……她幫僞君子按摩時,她的父親又該如何呢?
擡手覆在她的素手上,僞君子安撫地說道:“等忙過了這一陣子,便再回去看看岳父吧?”
難得他有這份體貼自己的心思,想容很是感動,低低地應了一句:“好,謝謝你……”
“這是我應該做的。”僞君子卻突然深沉地說,“你是我的妻子。”
此話一出,卻讓想容心中一驚,被他握住的手也跟着顫抖了一下。僞君子明顯察覺到了她的異樣,轉過身望向她:“怎麼了?累了就不用再按了。”
“不、不是的……”想容連忙將手抽離,搖搖頭,“才這
麼一會兒怎麼會累呢?你坐好,我再給你按一會兒。”
“好吧。”僞君子看出她沒對自己說實話,但也不深究,重新坐正,閉上眼放鬆身體。
想容手上的動作仍然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可思緒卻是一團亂麻。僞君子這一句不經意的話,就像一顆石子在她的心湖上砸出了層層漣漪。之前他們靈魂互換了,所以待在一起是不得已的事情,想容也從來沒有細想過自己究竟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待在僞君子的身邊。然而,如今他們已經換回來了,僞君子不再需要藉助她的軀體來完成太子要做的事情了,那麼她還有什麼理由留在他身邊呢?難道真的以太子妃,他的妻子的身份留下?
可是,他的心裡,不是已經有別人了嗎?如今守喪之期滿打滿算也該到頭了,沈清也該回來了吧?可他剛纔爲什麼又強調她是他的妻子呢?是自己自作多情還是……
愣神之間,想容突然覺得身前的光線暗了些,這才發現僞君子不知何時站起來了,正面對着自己:“你怎麼起來了?“
“你出神很久了。”僞君子嘆氣着搖搖頭。
想容訕笑道:“不好意思……我看也按得差不多了,你半個月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了,不如今晚早點睡?”
“好啊——”僞君子求之不得,想都沒想就點頭說道,“一起吧。”
“啊?”想容突然退後了一步。他沒有搞錯吧?之前那是迫不得已,現在他們已經換回來了,再一起睡……
僞君子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問道:“你今晚到底怎麼了?”怎麼總是一驚一乍,還老出神?
看在他確實沒有這份認知的份兒上,想容只好婉轉且艱難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這個,之前我們不在自己的身體裡,所以一起睡……沒事……但是現在,我們換回來了,再和從前一樣,不太好吧?”
“這樣——”僞君子恍然,他還真是習慣了,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層上,這丫頭想得還真多啊!比他這個男人還多。
“所以
——”想容狗腿地笑了笑,指向一旁的躺椅,“不如,以後你就將就一下……”
僞君子竟然一口答應了:“好啊!”
對於他這樣的爽快,想容還真有些不適應:“咳咳……真的?”
“是啊!以後我就將就一下繼續和你一起睡。”僞君子賊賊一笑,攬過她的肩膀,邁開大步,將她一起帶入內室。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會錯意了!”想容心中咯噔一聲,急忙要糾正他的錯誤,“我是說咱們分——啊!你做什麼?!”
她的話還沒說完,卻突然感到身子一輕,竟然被僞君子橫抱了起來,頓時大驚失色。僞君子也沒理會她的叫嚷,繼續往內室走,然後將她按在了牀的內側,自己也和衣在外側躺下來。
“你——”想容想爬起來,卻又被他按了回去。
“我說你煩不煩啊?快睡吧。我都快累死了,可沒力氣實施你腦子裡那些雜七雜八,骯髒齷齪的想法——”僞君子閉上眼,嫌棄地說了句後,就轉向一邊,背對着她就要入睡。
什麼?!她的想法骯髒齷齪?!她這是多麼正當的擔憂啊!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啊?!
“僞君子!你給我說清楚——我哪裡齷齪了?你的聖賢書都讀到哪裡去了?!男女授受不親,你——”
想容激動地撐起身,伸過一隻手繞他的面前,捏住了他的鼻子,不讓他呼吸。僞君子本已經在半夢半醒之間,不願和她理論,卻不想她捏住了自己的鼻子,讓他呼吸不暢,氣惱地一下子翻身過去,將她的手按在牀上,整個人撐在了她的上方,擋住了她的視線。
“你再吵吵嚷嚷,我可真不管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他咬牙切齒地威脅道,“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雙手被鉗住,想容根本掙脫不開,動彈不得。她這才發覺自己用習慣了僞君子的身體,現在換回來之後卻仍沒有一定的自覺,根本沒有意識到現在的自己根本鬥不過他。在他偉岸身軀的對比下,自己更顯得蒲柳之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