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教訓得是。孩兒以後不會再讓您這般操心了。”想容的母親去得早,如今幼弟與自己是同父異母,二孃見爹窘困潦倒便跟人跑了去,所以想容自小就沒有體會到多少母親的溫情。此刻皇后對着自己慈愛地笑着,讓她的心不由一顫,強自壓抑着自己的情緒道。
皇后微微有些訝異,感嘆道:“看來要成親的人確實不不一樣了,我兒長大了。”
“依想容看,太子爺其實一直都很孝順您的,只是有時候不只如何表達而已。”僞君子突然從中插話。
“也是。”皇后點點頭,回想起從前的事情來,“我記得你小時候,有一次母后病得厲害,正是你的生辰。你父皇本是辦了生辰的,你卻中途跑回來看母后,事後還被你父皇罰抄寫詩文,說你不識大體。”
“母后還記得啊!”想容硬着頭皮回答道。看來回去以後她要先和僞君子惡補一下“小時候”這個問題了。
“來!來!想容,過來給哀家看看。”太后發話讓僞君子上前,“聽說你昨晚出了危險?”
僞君子乖順地上前,垂頭低聲回道:“多虧太子爺及時出手相救。”
想容看到這一幕不由一陣惡寒,這僞君子的女兒家的羞態怎麼學得這麼逼真?難道他中意的就是這種類型的女子?連說句事實都要含羞帶怯、弱聲弱氣的,看來自己還真入不了他的“法眼”。
“哎……你從小就流落在外,過了不少年的苦日子。以後啊,嫁給了智兒,就只等着享福吧!”太后先是感嘆,後來一想到這親事是成了,便又笑眯眯道。
“孫兒也正想向皇祖母與母后討一道旨意呢。”想容連忙趁此機會開口請旨意,“孫兒已經被二弟趕在前面不少,有妻有妾了,故而希望將想容早日迎娶進門。不知道祖母和母后意下如何?”
太后一聽,笑得都合不攏嘴了,“如此甚好啊!哀家早就盼着這一天了,早娶進來,哀家好早日抱孫子啊!皇后,你
說是吧?”
“母后說得是。”皇后點頭稱是,“這吉日就由母后定奪了。”
“好,好。依哀家看,下月初就有一個好日子,不知你們兩人可等得及啊?”太后笑着調侃想容與僞君子。
想容聽了這話,自然不禁要顯出女兒家姿態,卻微微一凌,及時提醒自己現在是男兒身了,於是只是輕咳了一聲,沉吟道:“皇祖母做主自然是好的。不過孫兒還有一個請求,希望能被應允……”
“什麼請求,說吧。”太后大有不管什麼請求都能答應的態勢。
“孫兒想能不能在吉日之前,讓想容就留在宮中?”其實想容的心裡是沒底的,不知道太后聽了這種無理的請求會是什麼反應。
沒想到的是,太后竟然也只是微微一訝異,便一口應下了,“也好,先熟悉熟悉宮中的環境吧,省了日後麻煩。”
想容心想果然人都是偏心,她早該看出太后是偏心僞君子的,真不知他哪點值得……
“那就多謝皇祖母了!”想容繞是心底不屑,還是做出了一副欣喜的樣子,半開玩笑地對着太后深深地作了個揖。
太后和皇后自然是笑得慈祥,可想容的餘光掃過僞君子時,卻見他面上帶着冷笑。其實她舊時很少關注自己,此刻僞君子用自己的臉冷笑,卻覺得別有一番風姿。
“今天哀家就留想容在這裡過夜了,等明日再來找我這個老太婆討媳婦吧!”太后突然來了興致,“這些年想容也鮮少入宮,每次都匆匆忙忙的,好多話都來不及說。”
想容心中暗自叫苦,思緒飛轉卻想不出拒絕太后的理由。如果沒有僞君子在身邊幫襯,這一天的時間,她能夠應付得來嗎?
“想容也很想陪着您,可是……”僞君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太后微微俯身追問。
僞君子又賣了一會兒關子,最終才猶猶豫豫地說出來,“本來太子爺是極不喜歡想容
的,是虧了太后欽點,想容才得定下了‘未來太子妃’這個身份……想容知道太子爺最討厭別人靠攀附權貴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初時也確實被他誤會自己是一個虛榮的女子。如今好不容易,誤會消除了,可想容也不想總是麻煩您,好似是想容依仗着是遠親爲所欲爲一般……畢竟非宮中的女眷留在宮中過夜本就不宜太過宣揚。”
想容在一旁聽得也是雲裡霧裡的,他這話說得簡直有些邏輯不通,前言不搭後語,看不出和不留宿太后處有什麼因果關係。
顯然太后也沒有能夠領會,不過也許是被繞暈了的緣故,也沒有多做盤問,“也罷也罷,你這孩子顧慮得倒也許多,難爲你這些年流落在外,才總是小心翼翼的。以後做了天家的兒媳婦,凡事都要挺直了腰桿,明白了嗎?”
“是,想容受教了。”僞君子見好就收,連忙福身。
“慢慢來吧。性子是從小養成的,要改也不在朝夕。”皇后插話進來,“想容,你在宮中暫無宮殿,太子殿旁邊正好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宮殿,以前是伴讀的沈清住的,如今她也去守喪好幾年了,估摸着離回來還早,你就暫時住在那裡吧。我一會兒找人收拾一下……”
“不行!”僞君子幾乎是下意識地反對。
“不行!”僞君子甚至忘記了自己現在扮演的身份,他只想到沈清的住處怎麼能挪作他用,更何況是雲想容這樣的女人?
“想容?”皇后沒想到自己這個提議會遭到如此激烈的反對,面上有點掛不住笑了。
想容連忙出來打圓場:“母后,想容清楚沈清是孩兒從小的伴讀,不想把人家的地方搶佔了去,纔會反對的。想容,是這樣吧?你也太莽撞了!”
“是……”僞君子爲了掩飾自己難看的臉色,再次低下了頭,但看在皇后眼裡,這一“低頭認錯”的表現卻是正好消受的。她不求兒媳婦多優秀出衆,精明強幹,只要知書達理,孝順親長,識得大體便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