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消氣,先消消氣……坐月子期間情緒不能太激動,會落下病根的!”僞君子急忙哄她,“這事是太沒道理了!我覺得老天太不公平了!下次,下次換成你懷胎十月,時候差不多了咱們再換一下,就一定是我來生了,好不好?”
想容還是氣鼓鼓的:“空口無憑,立字據!”
“好!好!”僞君子舉手投降,轉身去準備筆墨。坐月子期間的娘子大過天,自然也大過他這個天子嘍!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吶!看看,這麼寫,滿意嗎?”奮筆疾書了一會兒,僞君子捧着墨跡未乾的宣紙坐到牀邊。
想容嚴肅地接過來掃視了幾眼,點點頭,然後道:“手給我。”
“做什麼?”僞君子一面問着,一面伸手給她。誰知道想容竟然一下抓過他的食指,低頭狠狠咬破了指尖:“噝——你做什麼?!”
“畫押。”想容白了他一眼,用力將他的手指按在了白紙上。
僞君子咋舌:“你也太誇張了吧……”這是有多大的恨啊?
“不誇張。等你下次生了,就明白我的感受了。”想容一副懶得解釋的樣子,打了個呵欠,“呵——我困了,咱們睡吧。”
“好嘞——你往裡點兒?”在南蠻軍營時每日都過得提心吊膽,想方設法才藏住了一把匕首以備不時之需。僞君子其實也累壞了。
想容卻不理睬他,原樣躺下,只是將倆孩子移到內側:“你自己打地鋪將就一下吧。這牀太窄了,不夠睡。”
好吧!僞君子暗下決心明天就帶着想容去官邸住去!
結果正當僞君子終於艱難地打好地鋪,躺下來舒展了身體,昏昏欲睡之時,卻又聽到想容的喊他的聲音:“僞君子?僞君子!你醒醒——”
“什麼事……”他伸手撐開自己左眼的眼皮,無力地問。
“咱們孩子的名字取了沒?”想容着急地問。這是忙中出錯啊!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這會兒纔想起來。
“取了啊……男孩叫韋應恪,女孩叫韋應舞。”僞君子繼續有氣無力地說着。
想容聽後覺得還不錯,就點點頭:“這樣啊……挺好的。那,
晚安。”於是她就放心地重新睡下了。
“晚安……”眼皮再度下墜,僞君子急不可耐地想去見周公了。
然而,天不遂人願,他那睡了半日的娘子此刻正在精神頭上,怎麼也睡不着……
“不對啊——僞君子,你給孩子取名怎麼都不問過我的意見啊?!”
“蒼天……想容,你今晚就先饒了我吧!”
“不成!不說清楚不準睡覺!”
於是某人只是紅着眼爬起來,坐在地上和自家娘子又嘮嗑了半個時辰,把該交代的錯誤都交代過了,才終於倒地不起……
話說那日皇后突然出現在軍營,還順利誕下了皇子與公主,衆人都如同置身夢中一般,不敢置信。僞君子和簡盛商量了一番,就統一口徑,發佈了這個一個官方解釋:原本留在宮中的皇后其實很早就被南蠻細作給掉包了。此次皇上去和南蠻王子談判,南蠻王子攤出底牌來威脅,皇上英明神武,不但沒有就範,還挾持了南蠻王子,救出了皇后,自己也順利脫身,給了南蠻一個下馬威。
雖然這個故事傳奇到可以當做評書來講了,但是事實擺在眼前,衆人不信也得信了。不論如何,皇上平安,皇后順利產子,就是好事嘛!更何況還是一對龍鳳胎,兒女雙全!
而沒了“王牌”的南蠻就失去了談判的資本,僞君子下令全面反攻,士氣正盛的安國大軍以更快的速度攻城略地,奪回了全部失陷的城池。不僅將南蠻趕出了國土,還重挫了他們的軍隊。十年之內,南蠻想必都沒有能力再捲土重來了。
這一次御駕親征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順利結束了!
得勝回朝之後,沒有經歷十月懷胎的想容照顧起自己的孩子來,卻一點也不含糊。畢竟生還是她自己經歷徹骨之痛生的,所以對這一對龍鳳胎,想容幾乎到了愛不釋手的程度,每日輪流抱着兩人在懷中哄着。僞君子每次忙完正事回到蓬萊殿,也都被冷落在一旁。這還算可以忍受,畢竟白天裡被冷落了,僞君子還能用奏摺來填補自己空虛的生活。但是入夜之後,僞君子就忍無可忍了,因爲想容竟然不願意讓奶孃把兩個孩子抱走照顧,非要讓孩子並排睡在兩人之間
!
一日夜裡,僞君子輾轉反側,索性睜眼轉身,看向想容:“想容?你睡了嗎?”
“還沒……”想容剛剛哄睡了孩子,還沒入夢,“你小聲點。”
“我和你商量個事兒。”僞君子於是壓低聲音道。
想容卻連聽都不聽,直接拒絕了:“不行。”
“你都還沒聽是什麼事情呢!”僞君子不滿地說道。
“能讓你這樣好聲好氣和我商量的事情,一定不是好事。”想容翻了翻白眼,淡淡道,“雖然你惡聲惡氣說的,也不是好事。”
僞君子默然,心想自己這個皇后毒舌的功力見長了,已經能夠“氣”人於無形。不過爲了某些大計,爲了不委屈自己,僞君子還是再度開口,換上可憐兮兮的語氣:“我知道你是愛孩子,我也愛啊!可是白天愛他們就夠了,你也得替我想想,從你懷孕開始我們就沒有……我真的很想你,你也考慮分點愛給我?”
儘管他的說法已經很委婉,想容還是偷偷在黑暗中紅了臉,對於他這樣直接坦然的求愛,心神不禁有些盪漾。然而,轉頭看向自己那粉雕玉琢的兒子和女兒,她又將心硬了硬:“孩子還小,我不放心,奶孃畢竟不是親孃。我們總不能——還是睡吧。”
“你真不肯?”僞君子咬牙。孩子是還小,等他們長大了,他們的老子估計早就撐不住出家當和尚了!
想容堅定地點點頭:“不行就是不行。”
“好!好!”僞君子猛地翻身,將背對着她,哼了一聲,“不肯就不肯,大不了我去選妃——”
輕笑一聲,想容並不理睬他孩子氣的威脅,兀自側身向兩個小人兒,又替他們擦了擦小嘴邊的哈喇子,然後滿足地睡去了。
賭氣一會兒,僞君子感到身旁的人氣息變得平穩,就知道想容是睡熟了,於是轉回身,藉着月色凝視着她帶着淡笑的恬靜睡顏,再瞧瞧那眉目肖似的一對兄妹,最後的一絲怨念也消散乾淨了。
“想容,還有兒子、女兒,晚安……”
一家四口,同榻安睡,歲月靜好,不過如此。然而,僞君子卻沒想到,這夜的無心戲言,竟然一語成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