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驚豔醒來的時候,外面正淅淅瀝瀝下着雨。
有一扇窗子沒有關緊,灌進來的涼風吹得紗帳捲動猶如雪浪。
反手一摸,身旁已是空空如也,想必書生吃幹抹盡,已經離去,倒是個乾脆人,連道別都免了,恐怕是怕她粘上他吧。
她緩緩舉起手臂,看着原來血色一點的地方已消失入常,一時間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有一種強烈的失落感和茫然,突然覺得自己如此貿冒然的送出了第一次,是否太輕率?
身上的痠痛還印證着她昨夜的荒唐,只是事已至此,想後悔已是不及。
她在牀上找自己的衣服,好不容易翻出來,拿起一看,內衣已經破了,外衣也是皺巴得厲害,這個樣子,怎麼穿?不由暗罵書生太可惡,居然把她身上唯一一套衣服撕壞,她還要不要出去見人?
好不容易東拉西扯把衣服勉強套上,理了理頭髮,才拉開門,就見一臉容光煥發的書生手裡端着兩大碗瘦肉粥笑吟吟地站在門口。
“不覺得累麼?爲什麼不多睡會兒?”他上下打量她,眼睛亮得十分詭異。
他居然沒有走?步驚豔瞪着他,腦子裡竟然有一絲停擺後的喜悅,眼珠一轉,忽然笑道:“再累也要吃飯,我肚子餓了。”
鳳九微微一笑,把一碗瘦肉粥遞到她面前,“有沒有問道香味?正是爲你準備的。”
她湊過去一聞,果然香氣沁人,瞟他一眼,“你煮的?”
鳳九沒答她,兀自端着碗粥從她旁邊擠過去,邊道:“去外面洗洗再來吃,我等你。”
等步驚豔胡說洗了把臉進來,鳳九已坐到桌前,舀了一小勺慢慢地吃,“本來我是不屑於幹這種事的,不過,昨晚那位聾啞老伯似乎因爲我們過分的熱情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已經跑了,沒有人下廚,我只好勉爲其難的煮粥吃,嚐嚐吧,味道應該不錯。”
“聾啞老伯被我嚇跑了?”有沒有這麼誇張?”
“當然有,老伯可能一生沒見過像你這麼美麗又大方的女人,於是只好躲起來。”
這個話題實在不宜繼續下去,步驚豔乾笑兩聲,便半開玩笑地坐下,“你有沒有在粥裡下毒?”
鳳九斜睨她,似真似假道:“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毒死你於我有什麼好處?”
“誰知道呢?說不定怕我分你的財產。”
“切,我家的財產多得數業數不過來,如果你想分我的財產,可能還要勞煩先去我家蹲點清查,你有這個耐心麼?”
正在慢慢品嚐粥味的步驚豔從粥碗裡擡起頭,有些吃驚,“不是吧?你家的財產如此之多,有沒有騙人?”
鳳九搖頭,伸手親溺地擰了她臉頰一把,低聲道:“如果你不信,不如等兩天就跟我回去數銀子,好不好?”
她不自然地甩開他的碰觸,雖然已經和他有了肌膚之親,可她還是不習慣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人對她一副似乎很熟的樣子說話,“放心吧,你家的銀子再多,我也不想要。等下我就要走了,以後見面,我們就當不認識。”
鳳九微頓了下,沒說話,低頭喝粥。緊握勺子的指骨有些泛白,他暗自惱怒着,這女人,爲了不讓他從她身上得到南圖,居然就這樣毫不猶豫的與一個陌生人上牀,然後又不了了之,她究竟是那一種女人?輕浮?淫蕩?還是絕情?
去她的南圖!他究竟要怎麼才能給她說明白?
如果不是他趕來得及時,她豈非與別人也就這樣了?一想到她險些要與其他男人.....他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步驚豔知道自己說了掃興的話,可這就是她的真心話,自然也不願理對面情緒低落的男子,有滋有味的把一碗粥喝了個底朝天,最後還故意意猶未盡地砸了咂嘴巴,讚道:“嗯,想不到你一個富家子的手藝還不錯,估計日後家裡白敗落了,就憑這個,又能東山再起。你若哪天到了那地步,我一定再次光顧你的生意。”
鳳九重重放下碗,冷道:“既然吃飽了,爲什麼還不走?哪來那麼多廢話?”
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不過誰叫她詛咒他家裡敗落呢?有錢人,誰願意成爲窮光蛋?
步驚豔也懶得再看他臉色,只要兩人不再粘糊不清就好。當下推桌而起,勉強道了聲珍重,頭也不回的大步朝門口走去。
只是還沒走出多遠,猛然聽到後面傳來碗碟破碎聲,回頭一看,剛纔放在桌上好端端的碗盤已砸碎在院子裡一塊山石上,四分五裂,充分顯示了砸碗之人的怒氣。
終於還是忍不住朝五門口看,書生倚在門框上,定定看着她,那眼神令人心裡癢癢的,還有些發毛。
她實在想不出他爲什麼要用這種生氣又幽怨的眼神瞪自己。俗話說好聚好散,她讓他佔了便宜,他又有什麼理由做出一副被人欺負了的怨婦相呢?
她不由無奈一笑,“你是在對我不滿?”
鳳九扶着門框,低聲道:“就這樣走了,是否也太不近人情?”
步驚豔吃驚地看着他,過了一會,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喜歡上我了。”
鳳九扭開頭,淡淡道:“我看你孤身一人,連個包袱都沒有,應該也無處可去,不如就住在這裡吧,其實外面風險不少,這裡也很偏僻,而且還有一個像我這樣被你耍了也不計較不想得到回報的人,別錯過機會。只要你願意,這個櫻花園,我可以讓你免費居住,怎麼樣?”
步驚豔搖頭嘆息,“櫻花園是你的麼?”
“本來不是我的,不過從今天早上開始,已經成我的了。”
她斷然拒絕,“不行,我一定要走。”
她轉身,鳳九在後面大聲道:“現在櫻花園裡沒有其他人,我的腰骨真的折了,在我家裡沒找到我之前,難道你就不能陪我幾天麼?你這女人怎麼就可以狠心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等死?爲什麼要離開我?
爲什麼要離開我?
她的心陡然像被毒刺蟄了一下般,有些痛。
微一恍神,彷彿看到一片木芙蓉花開得最盛的地方,有一個眉目如畫的紅袍少年抱膝坐在那裡,擡頭默默看着她。
她走過去,他便輕輕一帶,將她緊緊環在懷裡,低聲輕喃:“阿步,不要離開我。”
她聽他如此低聲央求的話語,全身心都軟了,笑罵他,“傻瓜,我是你王妃,當然不會離開你。”
於是他低聲道:“你說過的話,自己可要記清楚,以後別不算數。”
算數嗎?經過了好多事,當初的諾言都成了不能實現的謊言,從什麼時候起,她也成了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少年的身影離她越來越遠,那些回憶,卻如生了根的大樹般,深深地扎進心底,時不時又會跳出來。
回憶如潮,結果,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她居然在書生哀怨的目光下留了下來。
三天,她說了,只在櫻花園等三天,如果他的家譜還沒找來,她還是要走的。
鳳九欣喜若狂,幾乎已經忘了南凌殿還有一大票人等着他去救的事,趕緊拖了她進屋,爲她在各個屋子裡翻箱櫃,找出了一套像模像樣的衣服。
他不知道這樣連哄帶騙的把她留下來能幹什麼,可是他就是不捨,彷彿她這一去,他便再也見不到她一般。朝夕相處,晨昏相伴,是他盼望已久的生活。
以前在晉王府的時候,每次回府最窩心的事,就是看到她一張充滿愛憐的臉,於是心理就暖暖的,覺得自己已經得到了全世界。
可惜,不知自什麼時候開始,他感覺他在她面前就變成了一個重刑犯,莫名其妙的就要停在那裡等着她給他判刑,經過一夜纏綿的溫存,於他,可能連判刑也是一種幸福......
在步驚豔心中,她並不認爲書生是因爲喜歡她而留下她,只不過是有錢人習慣了人陪才拉她下來當個伴兒而已。從他那夜非常猛烈的動作來看,他說腰折了的事,肯定當不得真,只是她沒有點破而已,免得沒有留下來的理由,兩人都尷尬。
第二日,正坐在窗前盤算出去後就找步玉的事,書生從外面走進來,“左右無事,不如陪我下盤棋。”
步驚豔愣了一下,見他似乎很有興致的樣子,便欣然應允。
在現代的時候,常常會陪師父下幾盤棋。開始的時候,師父棋藝精湛,她一般都是他手下敗將,時間長了,棋藝也跟着精進了不少,與別人廝殺,時常也能出其不意的將敵手殺個落花流水。書生自有一股特殊不容人忽略的氣質,倒可以通過殺棋瞭解他一些個性。
雙方執了黑白,分坐一邊,殺了不到片刻,步驚豔的黑子便被他吃了許多,她卻不慌不忙,與他慢慢的磨,在他耐性不足時,反而一點一點把他的白子吃了不少,局勢一下子成了膠着狀態。
鳳九微有不耐道:“以你這種柔緩的棋路,難道想磨完我的耐性。讓我認輸?”
步驚豔笑道:“虛虛實實,迂迴曲折,方能取勝,這是我的風格。”
“這樣讓人很不安心。”鳳九皺眉,執起一字,看了良久,忽然輕輕一放,黑子已放到中心,步驚豔臉上一變,鳳九欣然揮亂棋,站起身低頭看她,“雖然一子下去,我們兩敗俱傷,可是你也輸了,不是嗎?”
步驚豔呆怔片刻,“你不是也可退而求其次麼?兩人都有活路。”
“這叫掌控全局,我一向如此。”
“說是掌控全局,還不若說是死纏爛打,雖佔主動,但這種同歸於盡的方式,不也是很傷自己?其實一局棋,勝負是很重要,不過人的命,比天地海重,怎可能輕易言死?”
鳳九垂下眼瞼,“我的棋藝雖精,和你下棋,似乎只有認輸的命,如果把你視爲對手或者人生伴侶,就那樣不死不活的遙遙相望,不若至死方休,這樣才叫快哉!”
步驚豔看他慢慢往盒子裡裝棋,手指慢慢握緊,她彷彿想起曾經有一個人,輕描淡寫的說,就算亡國了,也要把她緊緊地綁在身邊,一起同死,又怎能放任她與別人雙宿雙歸?現在忽然想起來,原來那是就露了他的真性情。那她這樣逃避下去,他會放過她嗎?
而面前的書生,居然與他有同樣性情,兩人倒可以稱爲難兄難弟,都是不折不扣的渾蛋。
正要開口說話,一顆石子從右面如流星般疾射而來,急切之間她想躲,未料石子如影隨形,仍是砸中她的腦門,“撲”地一聲,痛得她不由跳起來,朝窗外叫道:“誰啊?”
話音未落,果然見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月白身影緩緩進來,拉長着一張臉,正生氣的望着她。
是步玉。
第一百二十三張 死有什麼了不起2
步玉收到步驚豔的信後大吃一驚,她居然被步守城的人帶走了,是費盡千辛萬苦才秘密傳信出來讓他去救。
他想不明白,明明把她託付給耶王進了太平行宮,緣何人被步守城的人擄走。
雖然做了一些周密的安排,但自己的運數早已算到,怕事情有變,考慮再三,當即就把鳳陵歌叫進屋,鄭重其事的把一封嚴密封口了的信箋遞到他手裡,“把這個收好,等我妹妹帶你離開中州的時候交給她,做不做得到?”
鳳陵歌不動,“你自己交給她。”
步玉微笑,“我這一去,也不知什麼時候回來,恐她一回你們就要走,怕我是趕不及了,那就很麻煩,太子雖然尊貴,但是轉交一封信,總不會降了多少身份。”
鳳陵歌歷經大變,性格已是沉悶不少,多日來呆在竹林內,一心只想如何找到父皇想逆賊鳳遠兮報仇,但是眼下既無人又無勢,迫於形勢,不得不暗裡打算跟着步驚豔和趙湘蘭前往趙國,此下步玉提到身份,很是讓人黯然,當下也不在推阻,收信入懷,垂目道:“只要我不死,這封信一定轉交。”
步玉從竹林出來後,便按步驚豔信上所寫地方尋去,卻發現已是人去樓空,唯剩一個下人,仔細盤問下,他才戰戰兢兢說出,步守城已經找到消失十幾年的韓素,並且把她押往果子谷。步驚豔也有可能同被押往......
他急急奔出,一路調派人手前往果子谷查探虛實,同時寫信給步守城,希望他能緩緩,等見面後把事情好好談談。
“很好啊,我們所有人都在爲你東奔西跑,你居然在這裡與男人親親我我,我該調頭就走呢,還是應該把你好好打一頓?”
步玉盯着步驚豔,怒極而笑。
鳳九微挑眼,看向來人,再回頭看身邊的女子。
步驚豔咳了兩聲,不敢怪他打頭的事,迎上去幹笑道:“正想去找你,你就來了,好巧。”
步玉冷哼一聲,看也不看站在一旁的男子,拂了她的手臂一把,已是轉身而出,“現在還不是責怪你的時候,有很重要的事馬上隨我走一趟,遲恐生變。”
步驚豔見他臉色不善,知有急事,也不多言,隨他疾步而出,手臂上一緊,書生在旁邊輕聲道:“就這樣走了麼?那我怎麼辦?”
細風吹過,或許是精神恍惚的緣故,悅耳的聲音竟有些落寞般的熟悉。她回頭看他,依然是一張書生臉,便坦然一笑,搖頭,“不要再做無端糾纏,本是說陪你三日,但我有急事,需得先走一步,抱歉。”
鳳九看了她片刻,忽然道:“你總是言而無信。”
他緩緩鬆開手,有一種無奈的無力感,他總是留不住她,她要跟眼前的男人走了嗎?他究竟該怎麼做?
步玉站在華陰下不耐的催促,“依依不捨也要先以正是爲重,我沒有多餘時間等你們親熱完。”
步驚豔不再管一臉幽然的書生,跑過去挽住步玉的胳膊,“沒事了,我們走。”
出得櫻花園,便上了山路,兩人一直走到村口,就見一圈人圍在那裡,是那日的聾啞老伯縮在路口邊,在向村民比比劃劃的說什麼,臉上青腫一片,一臉驚恐之色。步驚豔覺得蹊蹺,待過去問,步玉拉住她,“別管閒事。”
“他是櫻花園的,我去問一下怎麼會在這裡。”
步玉疑惑,“你不知道他爲什麼在這裡?”
步驚豔搖頭,書生說聾啞老伯被她下走了,但她不信。
步玉想來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書生是什麼人?”
這件事很慚愧,步驚豔低頭,“不太清楚,好像很有錢,從大戶裡出來的。”
步玉冷笑,“不清楚來歷也和他打得火熱,你是不是有點太飢不擇食?”
步驚豔臉色羞紅,被他這樣罵也有些着惱:“我做錯了什麼?我只是不想因爲南圖再被人繼續追殺而已。”
步玉色變,盯着她的眼神由開始的驚訝漸漸變成深深地失望,終於輕聲一嘆,轉身大步而去。步驚豔未料他說走就走,忙追上去道:“不是有急事找我麼?怎麼又不說。”
步玉邊走邊道:“知道我是怎麼找到你的麼?我走到這個村口,聾啞老件正在比手劃腳和人說,一個年輕書生騙了一個姑娘進去櫻花園,並且想給他錢把他打發走,他不同意,就被書生一頓好打丟了出來。我也是覺得可以才找了去,卻不想老伯說的被騙的姑娘就是你。但我一直都相信你是有主見的人,區區一個書生自是不能對你行騙,便懶得管你的事,哼,哪裡知道,你練書生對聾啞老伯威逼利誘的事都不知道,果然是受騙了還在爲人數錢的笨蛋。”
真的不知道書生是那樣的人。步驚豔氣憤的頓腳,轉身就想去找那人的麻煩,步玉喝住她,“此事以後再說,我們必須先去救你母親!”
步驚豔一愣,“誰?我母親?”
步玉嘆息道:“對,你母親韓素。”
“她......不是死了麼?”步守城親口對她這樣說的,連貼身伺候她的菊嬸都是這麼說的,怎麼又突然要去救她?
見她這般反應,步玉從懷裡拿出一個卷軸出來一抖,一個灰衣蒙面瞳仁小而灰白的古怪女子畫像已呈現在眼前,“知道她是誰?”
步驚豔脫口而出,“六安堂的女大夫。”
“看來你見過她,不過她不僅是六安堂的女大夫,而且正是你娘韓素。”
步驚豔顫抖地接過那幅畫像,六安堂的大夫就是韓素?人們心目中死了十幾年的人,突然以另一個面目出現在面前,爲什麼?
像看穿了她的心思般,步玉輕道:“因爲她厭倦了,女人間的勾心鬥角無休無止,拖垮了身體是小,恐怕連新生下來的女兒也保不住。而且她還害怕天臨國的追殺,於是就以南圖向爹要了一個待你好的承諾,便病死了。不過死只是她的一個掩飾,她只是自毀容顏的離去,以另一種身份出現在別人面前......”
步驚豔打斷他,“你爲什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因爲她無人可信,爲了你的安全,便把所有的事情不得不告訴我。”
“那麼南圖......”
“自然也在我的手裡,我就是見證你能幸福的那個人。”
步驚豔倒抽口氣,轉了無數個圈,南圖居然就在他身上,如果早知道,她就不會一氣之下隨便拉個書生這樣那樣了。
步玉收好畫卷,“爹已經抓了你娘去果子谷,無非就爲了南圖。所以我們現在必須趕過去,不然以爹的心狠手辣,在一無所獲之下,一定會對她下毒手。”
步驚豔覺得事情太詭異,皺眉問道:“這個消息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你給我傳信後,我立即就去找你,不想已經人去樓空,留下的人被我重刑之下逼出的話......”
“等等,我給你傳信?我什麼時候給你傳過信?”
步玉一怔,從懷裡拿出一封信展開,“你看,就這封。”
步驚豔接過來看了看,搖頭,“不是我寫的,字體雖然相似,但神不似,有人模仿。”
兩人都呆住。究竟是誰假她的名將信傳到步玉手裡?目的爲何?那麼韓素被抓到果子谷的消息是否也是一個圈套?
步玉沉吟片刻後道:“韓素還活着的事情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現在傳出這個消息,我相信十有八九都是真的,既然你並沒有被抓,那傳這個消息的人,目的就想增加其真實性緊急程度,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有必要到果子谷去瞧個明白。”
“如果是陷進呢?你現在身上有南圖,我們這一切,豈不中了別人的詭計?”
步玉也不是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但爲了韓素的安全,必須要去冒這個險。
“就算有陷進,對於一個爲了你幾乎付出一切的母親,難道能見死不救?”
“不能,”到此刻,步驚豔也隱隱記起第一次見女大夫時對她有意無意的關切之情,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何況還是她的親生母親?“不過我們也不能冒然前往,對未知之路,我們總要有進有退,不然就會落了下風。”
“如果你們信得過我,此事可由我們三人一同商定一個完美的計劃,既可以防範敵人的偷襲,又刻意成功救出你們要救的人。”悅耳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書生輕袍緩帶,一張俊秀的臉略帶輕狂,卻絕無半點惡意。
步玉臉一沉,有人近身偷聽,他居然沒發現,這位書生究竟是什麼人?
步驚豔斜視他,冷笑,“公子好興頭,居然有閒心偷聽我們說話?”
書生不甚在意的嘲諷,很有誠意地攤手,“還不是因爲想念你得緊,忍不住就跟上來了。雖說是露水姻緣,但姑娘的美好又實在令人不捨。”
他的言詞很曖昧,恰好也揭到了步驚豔不欲被步玉知道的短處,她狠瞪着他,“我們的事不用你插手,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