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說與不說

目視主僕二人離去,穆小媛攏在衣袖裡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自從父親不在了,誰都可以上來踩她幾腳,那被踩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入宮前,她何曾受過這種屈辱!她暗下決心,終有一天,要讓所有人都臣服在自己腳下!

蘇瑾雲來承乾宮時,被高德攔了下來。蘇瑾雲疑惑道:“可是哪位大人在裡面?”因爲之前就有說過,蘇瑾雲來承乾宮不需通傳,而今日高德卻攔下了自己,想來蕭天佑是在和大臣商議要緊事了。

高德笑道:“回娘娘,皇上今日下了朝就一直在裡面和秦大人商議事情,到現在還沒出來呢!”

蘇瑾雲看了一眼緊關着的宮門,笑道:“如此那本宮就先回去了,等皇上商議完事情,你替本宮轉告皇上,本宮有來過。”

“是!”高德頷首應下。

想了想,蘇瑾雲又道:“看時間也快用午膳了,如果他們一直沒有出來,你記得要提醒皇上先用膳。早上那麼早就去上朝了,今日肯定也沒用早膳,這鐵打的身子也經受不住啊。”

高德看向蘇瑾雲,皇后果真是關心皇上。

“是皇后嗎?進來吧!”屋內傳來蕭天佑的聲音,高德連忙開門請蘇瑾雲進去。

蘇瑾雲對高德一笑,進了殿內,蘇瑾雲發現蕭天佑並未坐在龍椅上,而是和秦峰一起,君臣兩人如朋友般在殿中坐着。

見蘇瑾雲進來,秦峰起身福禮,蘇瑾雲點點頭走到蕭天佑身邊坐下:“臣妾可是打擾皇上和秦大人議事了?”

蕭天佑擺擺手:“無妨,反正我們也已經談的差不多了。”看着蘇瑾雲坐下,順手倒了杯查遞給她,蘇瑾雲朝他一笑,端起茶抿了一口。

秦峰見狀,心中略有酸澀,然帝后和諧,琴瑟和鳴,乃天下之福。他起身道:“臣先告退了。”

蕭天佑伸手攔了:“馬上就要用膳了,用完膳再回去吧!”

秦峰有些猶豫,蘇瑾雲也道:“秦大人若是因爲本宮來了就要走,那就是本宮的罪過了。”

無法,他只得應下,又坐了回去。

因着有秦峰在,蘇瑾雲也不便和蕭天佑提後宮的事,便只聽着他們說些時事。待說到西涼,蘇瑾雲格外注意,她記得蕭天佑提過,西涼公主馬上就要進京了。

“臣一直有與葉將軍保持聯繫,大概三天後就會進京了。”說到這事,秦峰不掩對葉長青的喜歡:“葉將軍的確是英雄出少年,鎮西軍大多是穆知清的人,他能在短時間內抓緊兵權,收攏軍心,委實不易。”

蕭天佑也是贊同:“原本朕還有些擔心,畢竟他太年輕了,軍中環境艱苦不說,就是穆知清那些部下也不是好相處的。可沒想到他不僅克服了這些,還打了大勝仗,帶回了西涼的求和書!等他回京後,就讓他去你手下歷練歷練吧!”

秦峰點了點頭。

蘇瑾雲雖然不知道葉長青如果進了兵部是什麼官職,但她也清楚,哪怕官職低,那也比在外戍邊要好上很多,畢竟是京官,而且又是在秦峰的兵部。

兩人談的事,蘇瑾雲插不上嘴,只淡笑着聽着。

午膳傳上來後,或許是怕秦峰有所顧忌,蕭天佑也沒留人伺候,只三個人各自吃着。原本蘇瑾雲還想着避嫌的,但見蕭天佑都未提及此事,也只得作罷,只安心坐在蕭天佑旁邊。

秦峰走後,蕭天佑拉着蘇瑾雲去殿外園子裡走了一圈。

“你好些日子沒來承乾宮了,可是有什麼事?”

兩人站在廊下說話,蘇瑾雲看着園子裡的石子小徑,一顆顆形狀不一的表面光滑的石子,排列出各種形狀。想起曾在書上看到,赤腳在這種石子路上走路,對身體有益,於是想着若是赤腳走在上面會是什麼感覺。

心中正遺憾,以自己的身份是不能赤腳在上面走的,便聽到蕭天佑的問話,想了想道:“的確有事,只是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我怕說了之後,你又要惱我了。”

蕭天佑一愣,而後便低聲笑開了:“你這說與不說,有什麼差別?”她說了這話,他自是猜得到她的來意了。

蘇瑾雲一笑:“那是皇上你聰明睿智,不需要我多嘴。”

蕭天佑一臉無奈,搖了搖頭:“陪朕躺一會兒吧!”

跟着蕭天佑來到他的寢殿,說起來,入宮這麼久了,她還是第一次來他的寢殿。看着面前闊大的龍牀,金黃的帷幔紛飛,蘇瑾雲突然心中有些沉悶。

看着蘇瑾雲站着不動,蕭天佑疑惑着走過來:“怎麼了?”

蘇瑾雲看向蕭天佑,看見他的眼裡映出自己的身影,眨了眨眼,突然笑道:“我在想,你這張龍牀上睡過多少人。”

蕭天佑聞言,狐疑着打量着蘇瑾雲的神色,而後道:“看來最近的傳言沒有說錯,皇后果真嫉妒了。”

蘇瑾雲一愣,而後淺笑道:“我不過就是問個問題,怎麼就嫉妒了,你這牀上本就趟過不少女人,又不是在冤枉你,更沒說不能召別的人來着侍寢。”

蕭天佑呵呵笑道:“對,皇后沒有嫉妒,沒有說不準朕召別人過來侍寢,是朕自己想着,日後若是臨幸妃嬪,無論是誰都不能來承乾宮,更不能睡這張牀。”

聞言,蘇瑾雲面色一紅,看向蕭天佑嗔道:“你若這樣子,我就真成了妒後了!”

看着蘇瑾雲嬌嗔的樣子,蕭天佑心神一動,拉起蘇瑾雲的手,遞到脣邊親了一口:“朕知道皇后最在意這些了,又怎麼捨得皇后背上這些污名。”

直到回到鳳儀宮,蘇瑾雲都未弄明白蕭天佑的意思,不過這天晚上蕭天佑雖然沒有去後宮,但也沒來鳳儀宮,這讓蘇瑾雲還是暗鬆了一口氣。不是因爲怕蕭天佑長期來自己宮殿會引起妃嬪的不滿,而是因爲現在這段時間蕭天佑總是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她,她不解其中緣由,故而總是莫名的心慌。

這晚,蘇瑾雲獨自一人睡着,在剛躺倒牀上的時候,卻又有些睡不着,摸着身旁空曠的位置,竟然有了一絲不習慣。因爲睡不着,心中想着入宮以來的事情。

自入宮後,先是昭和夫人難產,雖然平安生下大公主,卻是傷了身子,比常人需要坐更長時間的月子。難產的原因雖有查到,但是因爲沒有找到幕後指使,蘇瑾雲和昭和夫人都沒有提這事,因爲沒有證據的事,說了都沒有意義。

再是張小儀有孕,失足落水,流產身亡,雖然後面調查說是因爲朱貴姬嫉妒張小儀,在送給張小儀的薰香中動了手腳,纔會導致張小儀神志不清而落水,但是,這其中除了朱貴姬難道就沒有其他人插手了嗎?

再然後是朱貴姬摔倒早產,雖然生下了二皇子,她自己卻是去了。調查的結果是張小儀身邊的舊僕紅楓替主報仇,設計了朱貴姬所致,但她不過一個宮女,如果沒有人幫助,真的有那麼大本身,可以躲過宮中明裡暗裡的眼睛,設計到妃嬪身上嗎?

再到這次,柳容華盼了多年,終於懷上孩子,卻還是沒保住。蘇瑾雲直覺判定,杜美人絕不是兇手,但還是背了這次的黑鍋。

思及此,蘇瑾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還有四個多月,她要保護好自己和孩子。握緊雙手,想着這些事情,直到亥時末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柳二小姐柳湘蕁很快便進了宮,來的時候正碰上妃嬪請安。蘇瑾雲命人將她叫了進來。

原本接到懿旨要進宮的時候,柳湘蕁就無事柳夫人不太好看的臉色,很是高興的挑選了幾件要帶進宮的衣服和首飾,今早柳大人來上朝,她便是跟着一起來了。因爲來的時間早,她還特意在承乾門等了一會兒,只是可惜沒有見着皇上。

估摸着時間,柳湘蕁便來了鳳儀宮,遠遠的看見有轎輦朝鳳儀宮而去,想來是衆妃嬪去給皇后請安,示意她剋制着自己以尋常的速度,壓抑着心中的激動朝鳳儀宮而去,她怕等會見了衆人,看了自己的急迫,會讓她們看不起自己。

得了通傳,進入鳳儀宮大殿,柳湘蕁低垂着頭,隨着以棠的指引在殿中跪下。

衆人的視線落在柳湘蕁身上,柳容華小產,庶妹入宮陪伴,在他人看來都是應該的,只是昭和夫人這些早先進宮的都知道,柳容華看不起這個庶妹,與庶妹的感情也不好,怎麼可能會想着叫庶妹進宮陪伴!

昭和夫人還是如往常一般帶着溫和的笑,而趙淑媛一臉玩味的打量着柳湘蕁,心中卻在琢磨蘇瑾雲召柳湘蕁入宮的用意。

“柳二小姐起來吧!給柳二小姐看座!”蘇瑾雲指了趙淑媛身邊空着的位置,以棠連忙放了軟墊上去。

柳湘蕁看了蘇瑾雲指的位置,推辭道:“在各位娘娘面前,哪裡有臣女坐的份,臣女站着就好!”說着走到昭和夫人旁邊後側的位置站了。

蘇瑾雲一笑:“柳二小姐比柳容華要懂規矩。”頓了一下,又道:“柳二小姐應當也知道本宮傳你進宮的用意,從今天開始你就在沁平殿住下,好好陪伴柳容華。”

柳湘蕁曲膝應下:“是,臣女遵旨。照顧姐姐,是臣女該做的。”

蘇瑾雲點點頭:“爲了柳容華好,太后下令安排了侍衛在沁平殿守着,本宮已經向太后稟明你會入宮陪伴柳容華,屆時你不必拘着這些,沒事的話,可以去御花園走走,賞賞景散散心也是可以的。”

柳湘蕁一臉感激向蘇瑾雲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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