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峰同賀靖逸一道去了紫宸宮,賀靖逸剛下轎攆便看見陸福、珠桐等人簇擁着師玉卿似乎正攔着他勸說着什麼。
賀靖逸瞧着師玉卿緊蹙的眉心,一臉的憂心,忙上前幾步道:“怎麼了?”
陸福等人正愁勸不好師玉卿,沒發攔住他,瞧見賀靖逸來了都鬆了口氣,“太子殿下。”
賀靖逸點了點頭,幾人站起身,師玉卿看着賀靖逸滿臉的不高興,賀靖逸一愣,上前擁住他,柔聲道:“怎麼不高興了?方纔還好好的。”
師玉卿皺着眉看着賀靖逸道:“靖逸,姐姐是不是出事了?”
賀靖逸鳳眼掃了衆人幾眼,陸福等人忙將頭垂了下去,恨不能垂到地底。
師玉卿內心惶急,拽了拽他的衣襟,急道:“你別看他們,是我逼他們說的,你快告訴我,姐姐怎麼樣了?”
賀靖逸低下頭溫柔的握住他的手道:“有我在,怎會讓你姐姐出事,你姐姐沒事,好好的待在母后宮裡呢。”
師玉卿一聽心裡稍稍好了些,但仍蹙着眉心道:“姐姐出這般大的事,靖逸爲何不告訴我。”
賀靖逸見他真動氣了,自己心裡也慌了,越加溫柔道:“我只是怕蘭君爲此焦心。”
師玉卿聽見這話,心裡好了些,可仍有些不爽快,輕聲道:“姐姐出事,作爲弟弟不能爲她解難亦是不安,若都不知曉姐姐所受的責難,我更於心難安。”
賀靖逸拍了拍他的背,細心哄道:“是我的錯,下次再不敢瞞蘭君了,蘭君別生氣了。”
賀明峰站在賀靖逸身後瞧着他柔聲低語,難得吃癟的模樣,嘴角不自覺揚了揚,用手中的扇子堪堪掩住笑意。
陸福等人在兩人成親後,對此早已習以爲常,只是垂頭忍耐笑意。
師玉卿被他又是軟語又是輕撫的哄了半天方纔好些,“我知道靖逸怕我擔心,靖逸一片心意我懂,可我終究是男子,有些事我也需得扛得起。”
賀靖逸笑道:“下不爲例,以後爲夫做事都定先和你商量。”
師玉卿聽見他這話臉色才緩和些,賀靖逸總是將所有事情都自己一人承擔,不願意他煩惱一絲一毫,師玉卿知道他的心意,可也希望賀靖逸能知曉自己對他的心意,亦是一樣。
賀靖逸見他深吸了口氣,臉色稍霽,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不生氣了吧。”
師玉卿默默自己的額心,悠悠道:“我也不是生氣,只是不想,靖逸總有事瞞我,我與靖逸已成親,任何事,我都願爲靖逸承擔。”
這貼己的話讓賀靖逸心底暖意頓生,蘊着柔情的鳳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師玉卿,點了點頭道:“好。”
賀明峰適時的走上前,輕咳了一聲,師玉卿一愣,這才注意到賀靖逸身後竟跟了一人。
他側過身朝賀靖逸身後看去,雙眉一擡,有些驚訝道:“二哥怎麼在這?”
賀靖逸這也纔想起賀明峰來,暗道:自己大意,方纔那番和蘭君私下的貼己話恐怕都被他聽了去,還不知道要怎麼笑話自己了。
賀明峰嘴角眉眼聚笑,搖了搖扇子,上前朝師玉卿拱了拱手:“太子妃。”
師玉卿忙攔道:“二哥切莫如此客氣,你年歲長我,叫我玉卿便好。”
賀明峰悠悠笑了笑,也不推拒,點點頭,“那也好。”
賀靖逸因被他看去隱私,心底尷尬,不自然的“哼”了一聲,收起方纔的柔情蜜意,擺出尋常的那副冷麪模樣,賀明峰看着他好笑,用收起來的扇子拍了拍他的上臂,“你裝什麼呢,我方纔看得清清楚楚。”
賀靖逸一愣,臉色越發難看,賀明峰不理他微眯起雙眼,投射而來的不悅的目光,兀自和師玉卿道:“聽聞你們之前去了行宮,不知玉卿在行宮過得可好?”
提起與賀靖逸在行宮度過的那些愉快時光,師玉卿臉上顯露出幸福的笑容,點了點頭,“謝二哥關心,一切都好,靖逸的行宮內新奇的玩意兒很多,很有意思,改日再邀二哥一同前往?”
賀明峰笑着擺了擺手,“太子的行宮非尋常人可去,只有他時時刻刻牽掛在心上的人,纔有這福分,我這個做二哥的就不去叨擾了。”
賀明峰這話分明在打趣兩人了,但這話卻着實說進師玉卿心裡,賀靖逸待他如何,他再清楚不過,想到此他擡頭看了眼賀靖逸,笑了笑,“二哥說笑了。”
賀明峰點了點頭,賀靖逸輕咳了一聲,“二哥難得來一趟,也別院裡聊,進殿再說吧。”
賀明峰一笑:“太子此話是怪我來少了?只怕二哥來多了,殿下又嫌我打擾。”
師玉卿知道兩人只是互相調侃對方,微微笑了笑,跟在賀靖逸身邊往殿內走去。
允東海陸福等人伺候好茶水,賀靖逸在案前坐下,師玉卿坐在他身側,賀明峰坐在下首,端起茶水放在鼻尖,茶香溢出貼近他的嗅覺。
賀明峰閉着眼睛深吸了口氣,又感慨的睜開眼:“此茶甚香,太子殿內的東西果真是好的。”
賀靖逸笑了笑,“你若喜歡,只管拿去,我就知二哥會喜歡這種茶香濃郁的,特拿出來給你品嚐。”
賀明峰雙眉一擡,笑道:“如此真是有勞太子掛心了。”
賀靖逸淡淡笑了笑,擺擺手,喝了口茶道:“無礙,反正我與蘭君都不喜這茶味。”
賀明峰一愣,搖着頭笑了笑,“這纔是太子真性情。”
兩人說笑了一番,賀靖逸道:“二哥,今日邀你前來,有件事想問問二哥。”
賀明峰放下茶盞,點點頭道:“何事?”
賀靖逸道,“二哥曾送來一柄玉如意給蘭君安枕,二哥可還記得?”
賀明峰面露困惑,點點頭道:“記得,怎麼?”
賀靖逸揮了揮手,允東海走進殿內,將玉如意捧到賀明峰跟前恭敬的放下,又退到了殿外。
賀明峰不解他的動作,垂眸看了眼跟前擺放的玉如意,左右瞧了瞧又看向賀靖逸,那神色分明不知他用意。
賀靖逸垂了垂眼瞼,又擡眸向他看去,“二哥可知那玉如意中浸了毒。”
賀明峰雙眸忽的睜大,身子微微坐直,一臉驚異之色,“我竟不知!那玉如意被鄭州刺史送來後,我一直保管在自己府中,我府中珍奇物件,也有可信之人專門保管,怎會出現這種情況?!”
賀靖逸鳳眼微移,教人看不清眸中的異色,他淺淺一笑,“二哥莫急,我當然知道二哥的性情,斷不會故意加害與我,或蘭君,只是其他人若要利用二哥行事,二哥可否真的清楚。”
賀明峰聽完這話,露出瞭然的神色,手指有節奏的輕點案面,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他緩緩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是二哥疏忽了,回去定當妥善調查清楚,給太子個交代。”
賀靖逸道:“我與蘭君自然不信二哥會做傷害我二人之事,所以今日敞開心扉,直言不諱將此事告知二哥,此玉如意上有香味,二哥可順着這方向調查。“
賀景逸話雖如此,到底留了心眼,沒告訴賀明峰自己已查出與他府中大管事塗魯有關。
賀明峰蹙着眉峰點點頭,”太子放心,二哥知曉你的用心,斷不會讓人離間了你我兄弟之間的情誼。“
賀靖逸微微一笑,“二哥明白便好。”
賀明峰眉峰微微舒展,“那二哥就將這玉如意帶回府內,找人細細調查,定找出真兇給太子與玉卿一個公道。”
賀靖逸點點頭,“有勞二哥。”
賀明峰擺擺手說不敢,坐在一旁的師玉卿暗自點點頭,讚歎兩兄弟感情當真是和睦,自己當日說出真相,可見是明智的,心中對賀靖逸的直言不諱和賀明峰的據實以對暗自讚歎,君子坦蕩蕩,男子之間的情感,就該如此坦蕩,纔不致被小人離間了去。
師玉卿心中認定兩人兄弟之情真心,對賀明峰都多高看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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